大年初一。
快到中午的时候,昨晚守岁到凌晨才睡的张义平才慢慢醒来。
客厅里传来爱人何文静跟人谈话的声音,不过对方的声音很陌生,听起来并不像是他们的亲戚。
大年初一的,怎么会有陌生人来他家里,听他爱人跟人说话的语气,居然还很客气?
张义平连忙穿衣洗漱好,走进客厅。
何文静一看到他,就赶紧给他介绍:“老张,这两位是于蕙和庞娟同志,她们是过来找你打离婚官司的。”
离婚官司不咋来钱,麻烦还不少,平常业务少的时候,张义平倒是勉强愿意接一接。
可现在才大年初一,他干了一年也累了,正想趁着过年好好休息几天,这案子就不想接。
张义平露出一个业务性笑脸:“两位同志,感谢你们对我的看重,不过——”
“咳咳!”
何文静赶在张义平开口拒绝前,用力咳了两声,“小庞她这情况不同,人怪可怜的。”
可怜?
张义平有些讶异地看了何文静一眼。
自从当了律师,“可怜”这两个字就从他字典里消失了。
一切以法律为准绳,他可可怜不过来那么多人。
俩口子的目光一对上,张义平就察觉到了何文静给他打的眼色。
顺着她的眼风一扫,看到果盘旁边放着一个信封。
信封是开着口的,有些厚度,顺着开口,可以看到里面整整齐齐一沓钞票。
张义平瞬间就明白了老婆给他那个眼色的意思:这是对方愿意付给他的律师费!
那沓钱的厚度……没错了,肯定是一万!
于蕙关注着张义平的脸色,也紧跟着开了口:“张律师,我姐长期被她丈夫家暴,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昨天大年夜,他就把我姐打成了这样,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报了警,还做了伤情鉴定。”
“今天一早,我姐去找她丈夫协议离婚,结果对方不仅辱骂我姐,还想再下毒手殴打,幸好我们及时报警……”
张义平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神色很快收敛了回去,坐直身子有些惊诧地看向于蕙。
“于同志,你们已经报了两次警,还做了伤情鉴定?”
于蕙点头:“对,昨天晚上派出所不光对我们两方进行了询问,还问了我姐的一些邻居,我姐做小生意养家却还被长期家暴,邻居们都看不下去了,都给我姐作证了的。”
这证据链,已经妥妥的了啊。
就算不找他,找其他不怎么出名的律师,那也有八成的机率能赢……
张义平疑惑的目光从那一万块钱上面掠过。
找其他的律师,费用也就是几百块到一两千块,他这几年打官司打出了名头,收费比同行贵上那么一点,但是也远远不到一万块这么高昂。
尤其是,这场离婚官司还有很大的机率能赢……
所以,这两位女同志拿着这么一大笔钱找上他,到底是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张义平看向于蕙的目光带上了探究:“于同志,你们的委托,我接受了。”
“现在,我们不妨打开亮话吧,报警记录,伤情鉴定,邻居的询问笔录,这些证据链你们都已经铺垫好了。”
“类似你姐姐这种情况,胜诉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可你们还是找上了我,还不惜花重金。”
“你们说说看吧,你们是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或者说是目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于蕙笑了:“张律师,我也直说了吧,我们慕名而来,一是希望我姐能够尽快离婚,二是一定要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三是夫妻的财产要公平合理进行分割,第四就是——”
“我希望这件事能够闹大一点,能扩大多少影响,就扩大多少影响。”
“闹大一点,扩大影响?”张义平有些不解,“于同志,恕我直言,我以前的大部分委托人都认为离婚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都希望影响越小越好……”
其实何止是大部分,根本就是之前张义平接的所有的离婚官司,夫妻双方都是悄咪咪的,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离婚都是一件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于蕙居然还要闹大,要扩大影响?
这回是庞娟开口了:“离婚后,我会带女儿去别的地方生活,影不影响的,对我无所谓。但是——”
庞娟青紫交加的脸上露出一抹执拗,“我要王峰身败名裂!”
婆家嫌她没有正式工作,做个体工商户丢脸,婆婆还成天骂她生了个赔钱货。
婚都要离了,她还要忍这个气干嘛?
离这个婚,她不仅要王峰伤筋动骨,还要他臭名远扬!
看王峰再婚还能找到什么人!
得到了交底,张义平心里也稳了,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行,我在报社还有几个朋友,到时候跟他们那边说一下,看看能不能搞点影响出来。”
张义平说得很保守,于蕙笑着加了上一句:“也是为了更好地维护妇女权益嘛。”
张义平心里一动,深看了于蕙一眼。
如果冠上这个名头,他那几个媒体界的朋友肯定就大感兴趣了……
送走了于蕙和庞娟,张义平返身就拿起了自己的公文提包:“文静,我先去派出所那边了解下情况。”
何文静取笑:“哟,张大律师,大忙人,不是说过年这几天要好好休息的吗?”
张义平点了点茶几上那个厚信封,长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实在是她们给得太多了。”
何文静忍不住笑,片刻后又敛了笑意,神色郑重起来:“老张,如果庞娟说的情况属实的话,这场官司你一定要好好打啊!”
夫妻间吵吵闹闹是常事,可是男人这么打女人就不对!
而且,王家大部分开支都是庞娟做小生意的经营所得,哪儿来的脸嫌弃庞娟没个正式工作啊?
还有,庞娟生个女儿又怎么了?
还赔钱货,哼,有本事男人以后都别找老婆啊!
张义平摆了摆手,转身就走:“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这种官司都打不赢,我也不用在圈子里混了。”
抛开那些证据不说,他在法院那边的关系可不是摆设,否则他这张大律师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那位叫于蕙的女同志,不会就是了解过这些,所以才专门来找他的吧?
张义平心里嘀咕着,脚步倒是更快了。
趁着放假这几天,把该取的证据都取到手,等法院那边一上班,这官司就可以开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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