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矿场的空地上架起了篝火,熊熊燃烧的火焰驱散黑暗带来了温暖。
白天秦云猎获的岩羊等猎物被剥洗干净架设到火堆上烧烤,一名矿场厨师小心地刷上调制的味料,空气之中弥漫着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
原本冷清之极的矿场因为大队人马的到来,突然之间变得热闹无比,矿工们在矿监的指挥下忙忙碌碌地进行复工前的准备。
经过一个冬天,铸器堂储存的矿铁基本消耗干净,急需要新的材料。
“再过两天,还有更多的人要来,家族那边决定扩大这个黑铁矿的规模。”汪管事将酒葫芦递给秦云:“不过你肯定是看不到了!”
秦云也没有客气,接过葫芦喝了一口。
结果差点没被当场呛死——葫芦里的酒实在太烈了,咽下喉咙简直像是吞了一道火流入腹。
汪管事哈哈大笑:“我这葫芦里是二十年的陈酿,第一次喝要小口抿才行。”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秦云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能跟对方计较,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
从秦云手里拿回酒葫芦,粗豪的铸器堂管事美美地灌了一口。
擦干嘴边的酒沫,他有些感慨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极少有愿意来山里磨炼,他们更愿意留在舒服的城里,秦云,你这一次虽然是...怎么说来着...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酒后吐真言,汪管事虽然还没有醉,但是他显然是有话要对秦云说。
“因祸得福?还请汪管事指教!”秦云心里不免也感到好奇。
汪管事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吗?这个冬天我们秦氏有五座矿场出了问题,至少两三个月内无法复工,家主大发雷霆,不少人都要跟着倒霉!”
“出什么问题?是被妖兽袭击了吗?也不至于两三个月无法复工吧!”
秦云很是吃惊,如果是被妖兽袭击,损失得最多只是看守人员,妖兽总不至于去破坏开矿的设施吧?
“你可不要低估莽龙山里的妖兽,要好几种妖兽都能钻山入地,它们想要破坏矿洞轻而易举!”汪管事说道:“不过也不全是妖兽,还有我们的死对头武氏下黑手。”
“不过听说他们也有倒霉的,一个家族直系子弟带人进山狩猎,结果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哈哈!”
秦云心中一跳,笑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啊,也算是他们的报应了!”
“是啊!”汪管事幸灾乐祸地说道:“听说那个小子在族里很受长老宠爱,武氏开出了十万银子的悬赏找人,估计这段时间会有很多人进山搜索。”
“不过你可要回去了,你看守的矿场完好无损,回去之后家族里应该会有额外的奖励!”
一口酒一口肉,秦云和汪管事对坐闲谈,从对方的口里,他知道了这几个月来家族里所发生的大小事情。
对于新人子弟们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三月的新晋考核和九月的道堂争锋。
新晋考核是对新人子弟的第一次重大考验,这关系到他们下半年在堂口里的地位。
新晋考核的内容包含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家族功勋,一部分是比剑较技。
如果一名新人子弟在三月前拿到了足够的家族功勋,那么可以顺利地通过新晋考核。
汪管事说秦云因祸得福指的正是这个。
而如果没有足够的家族功勋,新人子弟还可以进行比剑较技,其中的胜利者自然也可以通过新晋考核。
至于那些没有功勋又技不如人的新人子弟,家族也不会马上抛弃掉,只不过他们的家族配给要削掉一半,省下来的分配给通过新晋考核的人。
优胜劣汰!家族不养无用之人,无法为家族做出贡献、没有潜力的新人,是不能得到精心培养。
当然比剑较技只是针对武堂和外事堂而言,铸器堂、丹药堂比的就是炼器练丹的能力了。
由于关系到切身利益,因此各个堂口的新人子弟们不是埋头苦练就是拼命做任务,谁都不想在新晋考核中沦为失败者。
第二天的清晨,山林还笼罩在薄雾之中的时候,秦云跟随汪管事一起踏上了回返千潮城的路途。
回去的时候,他携带的行李比来时多得多,足足满载了一匹驮马。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冬季猎获的野兽皮毛,像几十张上好的雪狼皮就让汪管事啧啧赞叹。
看到汪管事喜欢,秦云很是大方地送了三张狼皮给他,让他乐得合不拢嘴。
金针蜂巢和雪狐小夭,秦云则是装在了兽皮藤筐里,这两件东西都不大好见人,遮盖得严实一些很有必要。
经过三天的跋涉,两人终于回到了千潮城。
三个月不见,千潮城给秦云的感觉又陌生了许多,不过一如往昔般热闹繁华。
回城之后,汪管事和秦云告别离开。
而秦云先回庄园放好随身行李,接着前往外事堂的曜日楼交任务。
曜日楼里人来人往,正如汪管事告诉秦云的那样,随着新晋考核的临近,越来越多的子弟急着积累家族功勋。
不仅仅只是外堂的新人子弟,内堂的正式子弟每年同样也有考核,对于家族功勋的渴求一点都不会比新人子弟来得弱。
风尘仆仆的秦云才刚刚踏入曜日楼的大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脸孔很陌生,秦云完全不认识,不过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兄弟,你有多余的家族功勋出售吗?我高价收购!”
家族功勋私底下是可以出售的,因为有乌金功勋牌,有些手头紧的子弟会拿几枚出售应急,类似的交易在暗地里相当的红火。
有些头脑聪明的子弟甚至会用家族功勋进行倒买倒卖,从中牟取利益。
对此家族和沐阳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都不干涉。
只是秦云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居然跑到曜日楼里来揽生意。
“抱歉!”秦云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多余的。”
“一枚功勋牌两百两,两百二十两也行!”被秦云拒绝的那人还不死心。
秦云没有再理睬他,摆脱纠缠直上二楼,心里却暗暗惊叹。
两百多两银子换一枚功勋,这个价格比起原来起码涨了好几倍,如果不是现在秦云并不缺钱用,还真会心动。
二楼是外事堂的专属地,里面的堂口子弟同样不少,秦云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大部分都是和他一起的新人子弟。
只不过他们的神情各不相同,焦急的、开心的、垂头丧气的...
秦云耐心地排了一会儿队,等到了原来的地方交任务。
看着手里盖有印章的任务书,那名曾经将冬守矿场任务派给秦云的管事眼神都不一样了,错愕、吃惊、不敢置信的...
秦云不但顺利完成了这个艰难的任务,而且还得到了上好的评价,这意味着他看守的矿场完好无损。
想到其它那些遭受损失的矿场和倒霉的看守人员,他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秦云的好运。
“外事堂外堂子弟秦云,完成冬守矿场任务,记优异!”管事大声说道:“额定奖励一百功勋,总堂额外奖励五十功勋,合计一百五十功勋!”
奖赏分明是名门大族的规矩,是维持家族传承的基础,想要对付秦云的人可以暗中运作派危险的任务给他,但是秦云一旦完成了任务,应得的奖励一点都不能少,这是谁都难以进行干涉的。
全场一片哗然!
一百功勋看着不少,不过考虑到长达三个月的任务期和危险性,绝对是一点都不多,否则这个任务也不会被视为是一种惩罚。
可是如今家族功勋要值钱许多,在面临新晋考核的情况下,一百功勋绝对让人眼热,不少子弟辛辛苦苦忙碌了一个冬天,还赚不到这么多。
而一百功勋只是额定奖励,总堂还追加了五十功勋额外奖励,这真正是让人眼红了。
很多子弟在眼热之余,也在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去接这个任务,否则有一百五十功勋在手,过新晋考核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们忘记了那些任务失败的人,也不知道秦云在山里遭遇到什么事情,真要是他们去,恐怕早已变成了山里的一堆枯骨。
但今天注定在场的新人子弟要眼红到死,因为刚刚得到了一百五十功勋的秦云接着又拿出了一只药盒。
里面装了满满一盒的碧叶草!
秦云当时在接下冬守矿场任务之后,顺便也接了采集碧叶草的任务,半个月前积雪开始消融的时候,他就在矿场周边地域四下搜寻。
由于黑铁矿场地处山脉深处,不少地方都没有人踏足,所以他的收获不小。
靠着这一盒碧叶草,他又拿到了二十五家族功勋。
那些新人子弟,看着秦云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能融化铜铁,有些人简直恨不得扑上来将秦云手里的功勋通通抢走,各种羡慕嫉妒恨!
收起一百七十五枚功勋牌,秦云在诸多异样目光的注视下离开曜日楼,转而来到了摘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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