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只有这么点？”
缭告知郭猛，芮国洛河以西渭水以北的盐碱之地甚至亩产甚至只有二十多斤的粮食，这让郭猛差点就跳了起来。
“如此之低的亩产粮食，真不如拿去牧马了。”
当然这也就说说气话而已，虽然粮食亩产已经是相当之低，还是比用来做牧场所能提供的牛羊肉以及奶酪来的更多，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
只是如此算来，芮国别看地处关中平原边缘，表面上城邑皆在平原之中，可供开垦之地甚多，但是仅就这点亩产，只怕粮食总产量未必能比位于崤函古道上“地无三尺平”的虢国好多少。
而虢国好歹还有地利，能抵消不少狄戎的入侵优势，以至于狄戎入侵虢国的规模比芮国小了不少，如此算来，谁家更能积攒下粮食还真不好说。
只是洛河以西，渭河以北，这话听起来让郭猛忽然有了点不妙的感觉。
“敢问家宰（缭），下邽以北之地，是否也如芮国这般盐碱之地？”
“只怕多半如此！”
为了印证缭所言，郭猛专门找来张飞军中放收纳不久的下邽国人，逐一进行了了解，果如缭所言，下邽附近远离渭水之地，当真是一片盐碱之地，粮食产量少之又少。
“难怪秦国后来要建‘郑国渠’。”
这种盐碱之地产粮能力之低下，如何能满足秦国这种古典军国主义大国对战争的需求？
而到郑国渠开始建设前的几十年达到了
高峰，华夏古代战争巅峰之一的长平之战，秦国的产粮区却只能严重依赖“天下第一关”函谷关以东的河内地区，也就是此时的温国苏国等国所在的地区的产粮，秦国关中之粮数量上也严重不足。
哪怕关中之粮走渭河越过黄河后，经汾水进入上党地区附近，则还是要走上几十公里的山地，结果便是被河内方向运来的粮食在数量上完爆。
然而当“人屠”白起正式将赵括的赵国大军团团围住之后，本应该只是供应粮食的河内居民，却在秦王“皆升民爵一级”的强制下，又将大量壮丁抽去堵截赵军的突围部队，结果便是河内地区人粮两缺，打完长平之战后，紧接着就是数年的饥荒。
过度依赖函谷关以东的产粮区的弱点，在秦国长平之战后两年再度进攻赵国国都邯郸时完全显现——魏国的信陵君成功以魏国和楚国两国主力聚歼了秦国主力后，直接便将河内地区全部夺了回来，秦国几乎一夜之间便丢失了函谷关以东的所有领地，国家领土一下倒退了十几年。
当然事前劝谏秦王不成的白起，却在秦王低声下气请求其出山未果后，仍然多次拒绝秦王的征召，不肯去收拾烂摊子，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秦王直接赐死——当然这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若不是白起为秦王所逼死，只怕秦国一统天下将提前三十年以上。”
当然事有巧合，就在长平
之战那一年，赵国邯郸一个孩童呱呱落地，此人便是“日后”的秦始皇嬴政。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函谷关过于险要，恐怕函谷关以西也难免出事；赐死了白起的秦王搞不好便提前成为类似大唐唐玄宗的存在了。
不过反过来说，有着函谷关的屏护，关中平原要抵御来自东边的威胁实在是优势过于明显；有函谷关在手，关中便能安心生产——前提是北面的狄戎也得搞定，秦国最终能下定决心建造郑国渠，除了有函谷关外，更是将义蕖彻底打败，完全掌控了北地，让关中真正成为四塞之地。
“可惜此刻关中并非我有，而是有着众多国家‘共享’此地。”
不光有着一大堆诸侯国，更有无时无刻不在打着关中主意的北地诸戎，这如同悬于头颅的利剑，实在让关中诸国寝食难安。
哪怕郭猛未来或许能以周礼强压各路诸侯，也没法跟狄戎们讲周礼；只能以刀剑一分高下，输者彻底失去对关中的掌控。
哪怕郭猛对关中狄戎进行了重大打击，由于势力最大的犬戎和势力次之的乌氏尚未被打垮，尽管有击败荡社之戎的威风，郭猛在关中地区还只能算玩家之一，并不是实力最强的玩家。
只是虽然暂时还不是最强的玩家，郭猛却不介意欺负欺负更弱的国家，譬如不长眼的芮国。
“请公子看在同属姬姓之国的份上，拉芮国一把。”
郭猛忍不住摸了
摸鼻子，这话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呢？幸好说的不是“拉兄弟一把”。
然而事关瑕邑的“国力”，郭猛可不想平白损耗自己的实力去成全芮国，尤其是芮国国君，这人也配？所谓都属姬姓之国如何了？整个春秋时代，姬姓之国互相攻杀和吞并还少么？
“三千辆革车的军粮，一辆也不能少。”
芮国使者最终只能哭丧着脸回去了。
……
只是没过两天，郭猛便在潼关看到了一道接一道的狼烟，哪怕暂时没得到消息到底狄戎从哪儿突破，不过此次狄戎南下如此之快，只怕多半是毛遂的远方堂兄安的功劳。
“希望安能平安脱身。”
能以口舌之利说动其他势力之人皆为难得的人才，郭猛手中夹袋中的人才实在少的可怜，自然不想失去此人，何况外交人才就毛遂这么一根独苗，实在也太惨了点。
不出半日，郭猛便得到了老丈人仲通发来的快马消息，确定狄戎入侵之处正是郑邑，顿时让郭猛既期待又紧张起来，只能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白羊部可曾受到损失？”
“白羊部早已按此前划分草场，向潼关靠拢，此次并未有任何损失；只是其余部落可就难说了。”
虽然其余部落也送来了嫡女或庶女与郭猛联姻，但是毕竟跟一开始便抢先跟郭猛联姻的白羊部不同，得到的待遇自然也有高下之分，其中这次分给各个部落的秋季草场和冬季草
场，位置便不如白羊部所得草场这么安全。
“但愿纠获得从下邽和武城紧急调拨的弓弩后，能给人一场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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