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的赵桓,这些日子并没有宠幸任何的嫔妃。而是每日留在文德殿就寝,他想去端福宫,却找不到破冰的理由。
皇后朱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温柔似水,体贴入微的皇后了。而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虽然见了赵桓依旧客气,可是这份客气却不是赵桓所需要的。皇后对自己越是客气,证明二人的关系越是疏远。
之前的赵桓,作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他是有朋友的。皇帝唯一的朋友,就是败家子朱玉平。
自己的小舅子,能够认真聆听自己内心的想法。这让赵桓的内心,不再孤寂。
在端福宫,他也会跟皇后倾诉自己的心事。可是现在呢,赵桓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高处不胜寒,作为一个帝王,是不能够有朋友的。伴君如伴虎:皇帝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其权力和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因此,和皇帝做朋友的人必须时刻保持谨慎和警觉,避免因为言行不当而触怒皇帝。否则,他们可能会面临严重的后果,如被贬谪、流放甚至杀头。
君臣之道,谁和皇帝做朋友,都是嫌自己命长。皇帝或许会对你恩宠有加,可时间长了,你必死无疑。
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容许,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存在。哪怕这个人,再如何值得信任。
比如说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是最鲜明的一个例子。
皇后朱琏作为赵桓的妻子,聆听皇帝的心事不足为奇。可朱琏毕竟目光短浅,并不能为皇帝做出排忧解难。
朱玉平则不一样,作为皇帝的小舅子。朱玉平的处境不同。这个败家子没有党争,没有拉帮结派。更重要的,朱玉平不会贪慕权利。
对于权利完全没有一点兴趣,朱玉平不喜欢做官。这些,都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所以赵桓才会喜欢把朱玉平当朋友。
现在的赵桓不但没有了朱玉平这个朋友,最亲近之人的皇后,对自己都是看似客气实则疏远的关系,使得赵桓懊悔不已。
文德殿内,昏灯如豆。赵桓趴在御桌前,心情糟糕透顶。
桌子上的烛台在缓慢的燃烧着,虽然陈琳数次提醒:“官家,这光线昏暗,奴婢再给您点几支蜡烛吧。”
赵桓却摇了摇头:“不必,朕要节省开支。以免,臣子们说朕铺张奢靡。”
真的是这样么,是赵桓想节省几根蜡烛么。陈琳知道,当然不是。
几根蜡烛而已,一个皇帝断然还穷不到连几根蜡烛都烧不起的地步。皇帝,只是内心孤独无处倾诉罢了。
点燃再多的烛台,也无法点燃自己那颗孤独寒冷的内心。面对昏灯如豆,赵桓反倒是想的更多。
赵桓开始不断的反思,反思自己以往的过错。自己,是不是对臣子们太过苛刻。
不管是李纲还是邓肃他们,还是对于韩世忠的多疑猜忌。更加上,朱玉平的毫不设防,赵桓都感受到了深深地愧疚。
在政治方面,朱玉平有时候显得像是个白痴。虽然朱玉平很聪明,可他对皇帝从不设防。
城北有了不错的成果,朱玉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帝赵桓。他只是单纯的去邀请赵桓,到城北来看一看。
当时的朱玉平并没有想太多,可就因为如此,朱玉平差点遭遇了杀身之祸。
现在想想,赵桓内心更是愧疚不已。只是,自己如何去弥补这份愧疚,赵桓却不知道如何去做。
陈琳只能在一旁无奈的叹气,他其实非常懂皇帝的内心。能够做到大内总管的位置,陈琳绝非偶然。
“官家,时辰不早了,咱们该歇息了。”陈琳再次的提醒。
赵桓只是“嗯”了一声,问道:“陈琳,市面上,一根蜡烛价值几何?”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陈琳,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响才道:“回官家,大概几百文吧。”
赵桓“哦”了一声:“一根蜡烛几百文,百姓们怕是烧不起。”
陈琳“嗯”了一声:“寻常百姓之家,自然是燃不起的。”
赵桓一怔:“那百姓们,入夜如何取灯?”
“油灯,此物寻常百姓之家多有。”陈琳说。
赵桓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百姓们,人人都能燃的起烛台呢。”
其实蜡烛的价格高达150-200文。古代的生产能力低下,赵桓这番言论倒非是危言耸听。寻常百姓之家,是烧不起蜡烛的。就连油灯,他们都不敢轻易点燃。
所以百姓们都是早睡早起,除了没有像样的娱乐活动之外,更重要的是生产力的低下物资的稀缺。
北宋时期,一两白银的购买力相当于人民币300元,而一两白银的价值和一贯铜钱的价值相等,即1000文。因此,一文钱相当于现在的人民币0.3元。按此换算,最便宜的蜡烛相当于现在的6元人民币,而昂贵的蜡烛则相当于现在的120元人民币。
看似在我们这个时代最为寻常不过的蜡烛,在古代却是稀缺品。最早的蜡烛是由动物油脂制成的,例如牛脂。
两汉魏晋时期开始使用蜂巢里产出的蜜蜡,但蜜蜡的燃点低,遇热马上化为液态,因此难以制成蜡烛形状。
白蜡虫分泌的白蜡:
宋代开始,人们使用白蜡虫分泌的白蜡制作蜡烛。白蜡无臭而有光泽,呈结晶状,不仅可以制作蜡烛,还可以精制后入药,具有生肌敛疮、止血定痛以及治疗气管炎的功效。
可见一根小小的蜡烛,价格昂贵还是有道理的。
赵桓的无奈,只是从侧面反映出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之低下。
陈琳却从皇帝的这番话中,听出来了不一样的东西:“官家,奴婢听说小国舅经营的城北皇恩县。哪里的百姓们生活富足,粮食丰收。百姓们,有更多的空闲时间来经营生产。”
其实说白了,就是朱玉平经营的城北。百姓们耕种的庄稼,新型作物高产,使得百姓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大大的节省了劳动力,有了多余的劳动力,就会从事更多的商业生产。
皇恩县有着更多的生产力,可以为这个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赵桓,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陈琳作为大内总管,是听出这番话的意思来的。
果然,赵桓说道:“如此说来,玉平这孩子急于让朕去皇恩县,就是想让朕看看这些。”
陈琳“嗯”了一声:“官家,而今皇后娘娘心有怨气,也多是为了小国舅。不若,官家咱们去皇恩县看看。一来可以施恩与小国舅,二来皇后娘娘那边...”
赵桓“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朕确实是该去看看了,毕竟城北的粮食首要。当真是能让百姓们生活富足,将来可在各郡县普及这些粮食的耕种。”
陈琳脸色欣喜:“官家,奴婢在想。您既然摆驾去城北皇恩县,何不带着皇后娘娘一起。”
赵桓一怔:“你说什么,带着皇后?”
陈琳点了点头:“若是皇后娘娘见识了城北的繁华,更见到官家您对小国舅的恩德。想必,皇后娘娘便不会怨恨了罢。”
赵桓一听登时大喜:“秒极,朕怎地就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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