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全然没有下手的地方。”江景和突然说了一句。
王不二抬眼看他，又看着地图，思考片刻。
“若是祭坛，又至今没有被人发现，莫约是隐藏在人迹罕至之地。”王不二重新拿上笔，把几个地方圈起来。
“殿下，我们不妨从此处开始找。”
王不二手指指向一处。正是红山镇背靠着的那座山脉。恰巧，也是几个可疑之处，距离他们最近的地点。
“不急。”江景和摇头，“我们的人手远远不够。”
就凭如今他们几个，若是发现真相，也只能是送死的份。
“那接下来？”
“等。”江景和眼中有暗芒闪过，“你没有发现，自从我们进到这红山镇里，怪鸟就停止杀人了吗？”
王不二这才回忆起来，是了，这些天一直不曾有新的受害人出现。
她还以为是红山镇符合条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已然是放弃这处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才没有动静。
现在想来，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在给背后的行凶者报信背后真凶也并没有离开，而是隐藏起来了。。
“也许再过几日，就用不着我们费心费力去找这祭坛的位置，会有人主动带我们过去。”
这些日子红山镇和曹清清那边一直曾有消息传过来，毕竟碍于有人正在那处查，一个不小心，就是全盘暴露。
于是没有消息，反而成了最好的消息。
加之秦王府近些日子也没有动静，这无疑说明这件案子进度缓慢，甚至没有进度。
直到今日，许存湛突然从秦王府调走了一千府兵，加上他从京都带来益州的那一千人，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一千王氏飞骑，三千人，浩浩荡荡朝着梁州的方向前进。
新上任的梁州牧不敢得罪许存湛，只好日日修书两三封给李逢春，问他这是个什么意思。
可只能叫他失望了。因为李逢春也不知道江景和葫芦里买得什么药，可竟然连许存湛都调走了，这不免让他有些心惊。
“陛下那边怎么说？”李逢春靠在贵妃椅上，阖上眼睛，宛如一座精美的雕塑。
报信的人低下头，有些不敢看他。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的病美人，就是药不离手，也全然没有久病的人那般蜡黄的颜色，他脸色苍白却不暗黄，好像风一吹就能将人带走似的，叫人总忍不住升起怜惜之情。
可惜，一切都只是表面的脆弱。
“陛下说，相信大人能够处理好此事。”
李逢春弯弯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这可真是，好大的信任。
但他还真没办法不听皇帝的命令，李家就剩他一个，他总得完成李氏一族光耀门楣的心愿。
生死沉浮，家族荣兴，不就是篡在皇帝手上么？
李逢春有些厌恶如今的日子。但已经迈出第一步，就不得不第二步，第三步，一直走下去，走到最后一滴血耗尽。
他终于打气精神来，恢复一贯的温和神色，好似永远是那个被人称赞不已的京都第一公子。
“好，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给陛下请安，就说属下定不负所托，只愿陛下心有所想，无事不成。”
李逢春面上笑容越明媚，心中便越阴暗。
有时候真的想，如果上面换一位陛下坐着，不用是千古一帝，只要是一位明君便可。也许他便……也罢，若是上面坐着一位明君，就李家那个罪名，他早就不知道死在那个角落里发臭了。
待人走后，李逢春面上笑容再无，只有满脸的冰冷。
皇帝的意思他明白，他要保住红山镇那处地方，不能让他的“长生”大计收到任何影响。
对皇帝来说，那处地方，怕是比他手下所有人都重要得多。
所以呢？
还能怎么办，只能拿人去换了。
短短一日的时间都不到，许存湛都还没有带人走进梁州的地界。王不二和江景和就收到王府来的信。
夜色里，烛光昏暗不明，映在人脸上，也只瞧得出来几分晦涩。
“瞧瞧？”
江景和将这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东西递给王不二。
王不二带着疑惑接过，什么样的消息竟让江景和的脸色都有几分不对劲。
“呵，真巧合。”
早知道如此巧合，当初就不该轻车简行，还不如把王氏飞骑拉出来溜溜。
这会子许存湛带着兵力赶来梁州，背后的人倒是知道急了。
那信上所说，那晚闯入州牧府的贼人已经找到了，正巧许家小公子带着府兵离开，那贼人也许是瞧着机会来了，也准备逃跑，正好撞上在外面蹲守的官兵，一下子就把人拿下了。
更加重要的是，那贼人承认，南吹梦也是他杀的。
照着李逢春的意思，竟然连益州城外今日的怪鸟杀人案也与此人有莫大的联系。
于是李逢春觉得这涉及到秦王府的事情，他拿不定主意，这才速速通知秦王殿下。
虽是没有直接言明，但字里行间总归是那么个意思，要江景和即刻返回益州，共同审查此案。
这算盘倒是打得极好，王不二如今有伤在身，江景和自然不放心将人一个人留在梁州或是独自返回益州，若是要回去，便只用说动一人，恰好，对南吹梦之死大为在意的王不二又是一个好大的突破口。
若非王不二打心眼里清楚他们抓住的那人不是那天闯入州牧府的贼人，恐怕还要纠结几分。
这种感觉，真的相当奇妙，就是自己干了坏事，自己还在担心会不会暴露时，突然冲出一个人，将屎盆子替你扣到了别人头上。
真有意思。
“所以，这红山镇怪鸟杀人怪谈，还真是和州牧大人有关呐。”
既然和李逢春脱不了干系，那么会和上面坐着的那位，也有些联系吗？
这个贼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被抓了，又有谁会相信不是在借他的名义掩盖什么事情呢。
“殿下，我回去会会这位贼子。”
王不二眼神眯起，颇有些兴致，这年头，连顶罪这事儿，都有人抢了？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可怜见的，被拖出来挡刀。
江景和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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