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瞧着这株桃红的最衬你的肤色,不显老气,又似活泼了许多。”金镶随手拿出一朵簪花来,不等她拒绝,别在阿叶头上,左右相看,状似满意。
阿叶尚着急淑妃吩咐之事,心不在焉,笑道,“姐姐说的是,改日妹妹亲自来看姐姐,今日就先走了,淑妃娘娘的被褥可不能耽搁了。”
这会子金镶估摸着派去的人已经到了内务府,眼珠子骨碌一转,客气道,“瞧我这一时高兴,竟忘了妹妹是有事在身的,妹妹你且去罢,路上别太着急,我记得去内务府有一段路,近日又在修呢。”
阿叶点头谢过,便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内务府去了。
金镶嘴角弯起,瞧着她去了的方向,凝视了很久,方转身回宫内复命了。
惠公公收到玉贵妃的命令,当下也是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下了狠心,决意将那怜夏偷偷处死。
“你们二人,去把她拖到密室,记得先堵住她的嘴,可别动静太大了。”
得了惠公公吩咐,两个小太监便去了牢里。
怜夏此刻正席地而坐,双手抱着膝,尚不知自己这条命能否抱住,见两人突然进来,一股不安油然而生,正欲大喊,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喉咙,便是任她如何嘶吼,也无法出声了。
再然后,她就被拖走。
芸欢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便也猜出这回怜夏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素来知道宫女命贱,只是不知这么不值钱。
惠公公所说之密室,乃内务府处决后宫要犯之地,一般无人会被带到此处,只是眼下,片刻间淑妃的人就会来,惠公公顾不得其他。
“把她给咱家勒死,再吊到牢房里去。”惠公公的声音尖细而刻薄。
怜夏的瞳孔因惧怕而放大,那两个小太监也并未犹豫,拿出白绫朝着怜夏的脖子而去。
空气逐渐从怜夏的躯体中流失,怜夏双手紧紧地抓着勒住脖子的白绫,但无济于事,很快,她的双手垂落下来,双目因为挣扎而瞪的滚圆,唇色变成深紫,显得狰狞又可怖。
惠公公瞧见这番场面,便也只看了一眼,忍不下心去看,摆了摆手,“将她衣服扯下,便作白绫,挂在牢房中吧。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若是透露出去半点,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那两个小太监遂头如捣蒜一般,目光闪躲,抬了怜夏的尸体出去了。
“唉,又死了一个,这后宫呐,真是吃人的地方。”惠公公对着密室的刑具发愣,复又转身出去,手沉重地扭动密室机关,看着门关严实,才离去。
芸欢是亲眼看着怜夏活着被拖出去,再进来,就是冰冷的一具尸体,甚至还要被人挂在那高高的梁上,脚离地。
“等会要是有人来问,你且说这宫女自己想不开自尽了,听见没?”小太监指着芸欢嘱咐道。
芸欢心里空落落的,目视前方,麻木地点点头。
因着在明乾宫耽搁了那么一会子,故这一路阿叶未再磨蹭,脚步也更快了些,行至内务府时,已是香汗涔涔。
“惠公公,我是淑妃娘娘身边的阿叶,奉了娘娘的命来的。”阿叶进了内务府,便直奔惠公公的住所。
惠公公早知她会来,准备已然妥当,起身迎道,“奴才见过阿叶姑姑,淑妃娘娘所为何事?”
阿叶急忙道,“今儿灵公主去了我们延萃宫,在娘娘面前求情,让先不要杖毙那偷镯子的宫女,娘娘心善,便让我来嘱咐一声,怕内务府已经杖毙了那丫头,惹的公主伤心。娘娘还说,让公公详查此次偷盗之人,方能复命。”
她如此一说,惠公公便点头,“既然淑妃娘娘如此打算,那奴才这就派人去看看那怜夏。”
阿叶尽心道,“不若我与公公一同去?”
惠公公没反驳,带着两个手下,来到了牢房。
当看到怜夏被吊起的尸体,惠公公佯装惊讶,复又装作懊悔,“这怜夏居然在牢里自尽了,阿叶姑姑来的不巧了,奴才也是手足无措啊,来人,快快把这怜夏的尸体给弄下来!”
阿叶面上满是惊诧,情绪也不那么平稳,不敢置信道,“都怪我来得太晚了,这可如何是好,灵公主怕是要失望了。娘娘那边,怕又要怪罪下来了。”
惠公公早也知道她会是如此反应,沉吟片刻,只能无奈道,“此事奴才也未曾料到,先前瞧她反抗的那么厉害,差点以为是真的被冤枉,可现在她又自尽,想必是心里有鬼,怕真的查了也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故才做出如此选择吧。阿叶姑姑也不必太在怀了。”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阿叶再如何,也没法避免挨一顿骂了,“还请惠公公妥善安置这位宫女吧,我这就回去与娘娘回报,只说是这宫女自己不争气。”
惠公公点头,“阿叶姑姑慢走不送。”
阿叶回到延萃宫时,已近傍晚了,她在外间犹豫不断,终还是搓了搓手,掀开帘子进去。
淑妃自送走萧灵,便开始缝制为太后寿宴而备的锦绣凤袍,如今已经绣了一大半了。
“娘娘,这会子天渐黑了,您怎么还在绣呢,伤着眼睛了。”阿叶轻步进来,关切道。
见是阿叶,淑妃抿嘴笑道,“不妨事,太后寿辰转眼间就到了,早做准备总是没错处。对了,让你办的事,你可办妥了?”
阿叶神色微微一变,急忙跪下,惶然答道,“还请娘娘责罚奴婢,是奴婢办事不力,路上走得慢了些,到内务府时,那怜夏已经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淑妃眸子轻闪,讶异一闪而过,沉吟道,“这不怪你,你起来吧。若是有人想让她死,她自然不会活到你去的时候。”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那怜夏活着?难不成是苏美人?”阿叶歪头想着,也只有苏美人有这个可能。
淑妃无奈笑了笑,轻摇头道,“连你都这么想了,我也该这么想。”
阿叶不解,再想问,却见淑妃放下手中针线,起身似要躺到床上,忙为她解开外衣,铺好锦被,待她躺下后,又收了帘子,才出去。
翌日,怜夏自尽的消息暗自在后宫内传开,便也没引起多大的波澜。
而昨夜,苏锦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怜夏朝她招手,不停地哭,还是怜春将她推醒,才没误了请安。
怜春边给苏锦梳头,边说道。“主子,听人说,怜夏在牢里自尽了。”
苏锦面上透出愁绪,一开始,她只以为入宫表现的低微一些,不招惹是非便好,出了这样的事,让原本活泼的她也略显惆怅了。
“知道了,上次与你说的,记得好好安葬她。”
怜春手微微顿,忍住欲出的泪水,“多谢主子还挂念着她。”
苏锦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怜春哽咽道,“嗯,主子。”
今日苏锦还是与林念真一同去长乐宫请安,路上因着怜夏之事,苏锦话不似平常多,林念真察觉,便也少话。
不多时到了长乐宫,请安的除了玉贵妃身子不适,都到齐了。
苏锦抬头去看那坐在太后身边的淑妃,不由想起了怜夏,于是别过头,不再去看。
“淑妃姐姐,昨儿听说皇上赐你的镯子被偷了,可找回来了?”
与淑妃同住延萃宫的邵婕妤素日倒不怎么与淑妃来往,今儿不知为何,当面的关心起来。
问及此事,淑妃神色微微有变,遂即笑道,“多谢妹妹关心,已经找回来了。”
苏锦看那邵婕妤,年纪与淑妃看似相差不大。
昨日谁都知道是怜夏偷了淑妃的镯子,这会子没人提起,偏邵婕妤说了一嘴,太后来了兴趣,探究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儿给你的镯子丢了?后宫许久不曾有手脚不干净的宫女了,是哪一宫的?”太后由不得淑妃思索,接二连三问道。
淑妃颔首道,“让太后挂心了,那宫女名唤怜夏,据内务府惠公公所报,乃是苏美人宫里的宫女。”
长乐宫的气氛稍稍有些凝滞,提及苏美人,谁也不愿主动招惹。
太后听了便是眉头紧锁,朝着苏锦的方向看了去。
“苏美人,你宫里的宫女,犯了这样的大错,也是你管教不严吧!”
苏锦惶急起身,按礼跪地,低头道,“太后娘娘恕罪,是苏锦疏于管教,日后必定好好看管手下人,不让她们再犯错。”
因着她这般态度,太后稍稍有些满意,淡淡道,“行了,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也不用哀家多说,坐回去吧。”
苏锦喏喏道,“是,太后娘娘。”
退回到座位,苏锦背上已是冷汗涔涔,她这回可真是被嬴和给坑大了,还想过着舒舒服服的米虫生活,经这么一次,怕是安然无恙地在后宫活着,都很困难了。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提醒着在座的嫔妃,一众嫔妃皆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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