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燕被吴月死死的抓住了龙头，这次说什么都不撒开了。
没办法，张海燕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好将自行车锁在路边邻居小店门口，跟他们上了车。
回厂里的路上，张海燕坐在后座一直没吭声。
吴月却在一直不停的问张海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烂账，到底是你自己的问题，还是有人指使的？”
张海燕却要么就是一言不发，要么就是说不知道。
吴月问了几次，也就不问了。
很快车子到了工厂，王湛看到另外两辆车也已经停在了工厂空地上了。
不过王湛此时的心思却不在新车上，先带着张海燕上了楼。
路上不少人看到张海燕又回来了，还以为是陈建国那边赢了。
王湛这边最终还是服软，不得不将张海燕给请回来了。
等到了办公室，张海燕只是坐在沙发那边，依然一言不发。
吴月又问了几遍，见张海燕还是那样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别废话了，还是报警吧！”
王湛则让人将之前的所有账本都拿过来，放在茶几上，让张海燕看。
张海燕自己做的账，还能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
她只是象征式的看了看，就放在桌子上不再动了。
“你是打算顽抗到底了？”吴月问张海燕。
“这些账我也不清楚！”张海燕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开了口，“很多我都没见过！”
“没见过？”吴月冷笑道，“这每一笔账都是你的笔迹，你说你不清楚？没见过？”
“很多都是领导拿过来，我就批复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张海燕继续解释道，“难道领导拿过来让你签字，你还慢慢地看啊？”
“你嘴里的领导是谁？”王湛这时问道，“是许天悦，还是陈建国？”
“都有！”张海燕立刻道，“我就是一个会计，厂里什么干部都不是我领导啊？”
“都有？”王湛冷笑一声道，“张会计，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啊！”
“你看看这个……”吴月这时拿起一叠账单，“光是吃喝，去年一年就用掉四万多……吃的什么？”
“我哪知道吃的什么？”张海燕立刻道，“反正是拿来了，我就签字！我又不参加应酬！
我说王总，吴厂长，你们找我一个小虾米有什么用？这些事，我都没参与过，你们找错人了！”
“那我应该找谁？你给指条明路！”王湛却问张海燕道。
“我哪知道去问谁，厂里那么多领导干部呢，反正怎么问都不该问到我身上！”
张海燕一耸肩，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以为你不参与吃喝，就和你没关系了？”吴月这时冷笑道，“这里每个条子都你亲笔签的！
你作为会计，不审核一下内容，胡乱批条子，你觉得这责任，你用不用担？”
“反正我不知道！”张海燕此时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了，“而且都一年多了，我都不记得了！”
“那我报警！”吴月装腔作势的要去拿电话。
“这种事报警没用！”张海燕却一声冷笑道，“我又不是杀人放火，惊动人家派出所同志做啥？
你即便是打电话，也应该打给税务局的同志，不是什么电话都忘派出所打的，你知道不知道？”
吴月本来也就没想过要报警，只是拿报警来吓唬一下张海燕。
没想到却被张海燕一句话揶揄的在那，半不上话来。
“你刚才是从陈建国那回家的吧？”王湛这时问了一声。
“我去陈厂长家做什么？”张海燕却否认道。
她说着还站起身来，“你们要是觉得账本有问题，税务有问题，就打税务局的电话举报我！
如果不打电话，我可要回去了，我可没时间和他们在这闲耗，我现在失业了，还要找班上呢！”
见张海燕这个样子，吴月气的不行，立刻抓起电话，“打就打，我还怕你啊？”
张海燕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吴月，“打吧！”
显然她已经做好了被税务局的人带走的准备了。
也显然是有人教她这么做的，知道税务局的人即便带走她，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张会计！”王湛走过去按住了吴月拿电话的手，“你要知道，这件事很显然是有人要你背锅！
你想想，你就是一个会计，用你自己的话说，都是领导找你签的条子，你根本没法拒绝！
但是你要是死扛着，什么都不说的话，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么？税务局也许他有人！
但他的人再大能耐，也不可能大过国家的法律，你觉得到了关键时候，他是保你还是保自己？”
张海燕闻言面色顿时一动，但依然不为所动，“我就一个小会计，不懂你说的这些！”
王湛也看出来了，肯定是陈建国背后已经向张海燕保证了什么。
“既然如此！”王湛松开了吴月的手，“那就请你先去税务局坐坐吧！”
吴月立刻拨通了税务局的电话，“我们这边的前会计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我们厂办公室……”
张海燕此时一双眼睛盯着吴月看，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定神色。
“好！那我们等着！”吴月说完就挂了电话，看向张海燕，“如你所愿，税务局的同志马上到！”
张海燕强颜欢笑道，“来就来呗！”说着又坐回了沙发上。
“张会计！多余话咱就不说了！”王湛则朝张海燕道，“我知道你不怕去税务局！那边有陈建国的人！但你也不要忘记了，他有人，我也同样有人，也许我办不了陈建国，但是要办你，还是一办一个定的，何况，我如果这么做，肯定也符合陈建国的预期！”
“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吴月这时在一旁道，“她自己都不担心，我们替她操这心做什么？
不过就可怜她妈了，六七十岁的人了，以后想看闺女，就只能去探监才能看到了！”
张海燕一听这话，心下顿时一凛，“你们去过我家？”
“去过啊！”吴月立刻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去没说你被厂里开除的事，更没提账本的事！
我们只是说，是厂里你的同事，找你办点事，你妈很热情，还留我们一起吃饭呢！好人啊！”
张海燕顿时脸色又是微微一动，抠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没吭声。
不过她还时不时抬头，看向王湛和吴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湛和吴月都看在眼里，两人相视一眼，不过都没主动再找张海燕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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