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里里外外的衣袍也湿透了,汗如雨下。
关键是他戴着面具,还必须戴着风帽。
热疯了,就恨不得把自己扒光了!
他本能地把风帽提起来一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湿哒哒的中单贴着身躯,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此时,她的小脸红粉菲菲,樱唇娇艳水润,整个儿水水的宛若出水芙蓉。
沈慕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胸膛暴起火花,呲呲地响着。
顷刻间,他口干舌燥,心慌意乱地闭眼,大手攥得死紧。
叶姝影走到东墙,盯着上面。
“这墙壁隔音不太好,怎么了?”他的嗓音粗而哑。
“没什么。”
她回来坐着,继续给鹅卵浇水。
突然,她伸手轻轻地碰触鹅卵石。
沈慕惊骇地冲过来,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你疯了吗?”
“我不会真的碰。”
叶姝影错愕地看着他的手。
这只大手青筋暴起,可见使了多少力道。
腕骨快被他捏断了。
他看见她蹙着的眉心,这才松开手。
“已经很热,不必再加水。”
“只有达到极限,才知道熏蒸会有什么结果。”她继续加水。
他不置一词。
陶大勇未必是因为熏蒸才导致的狂性大发。
加着加着,她直接晕倒了。
沈慕抱起她疾步往外走。
吴管事迅速安排了厢房,让他们暂作歇息,还周到地送来干净的衣物。
叶姝影躺在床榻,湿衣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很容易受寒。
沈慕给她解衣,可是,还没碰到,他的手就僵住了。
目光失控地描摹……
越发的炽热。
他触电似的缩回手,找来一个丫鬟给小影更衣。
他没有离开,背对着她们。
更衣后,丫鬟退出去。
沈慕把小影抱起来一些,给她喂水。
一小口一小口地喂。
很笨拙,茶水撒了一半,弄湿了衣襟。
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倒是把她折腾醒了。
叶姝影迷糊地睁眼,看见他仓促地起身后退,好像想要掩饰什么。
“我在熏蒸时晕了?”她按按额头,有点疼。
“嗯。”沈慕见她坐起身、看着自己的身上,便解释道,“山庄的丫鬟给你更衣的。”
“你不更衣吗?”
“无妨。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大理寺。”
叶姝影觉得自己并不虚弱,可是上马车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他就站在她身后,好似早就料到会有这意外,及时地扶住她。
她努力站稳,却发现被他抱起来,进了马车。
她想趁机看一眼他的面容,却被他放在座位上。
只看见他薄如削的唇。
慕大人的嘴唇,跟沈大公子的嘴唇倒是差不多。
嗯?
是很像才对!
“谢谢慕大人。”
叶姝影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从手腕的粗细,到手背的青筋纹路,再到根根分明的骨节,还有白皙修长的手指,整只手的大小、宽厚,最后是每根手指指腹、指甲……
沈慕看见她细细地摩挲自己的手,脑子里电光火石,疾速地缩回手,用广袂掩住。
“叶姑娘自重。”他的声线似在冰雪里浸了几日,寒气森森。
“慕大人浑身湿透了也不更衣,应该是身患隐疾,或是身上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吧?”
“你这是身为一个下属对上峰该有的态度吗?”
“眼下我还不是大理寺的人,还算不上慕大人你的下属。”
沈慕:“……”
果不其然,她发现了沈慕和慕大人的相似之处!
比他预料的快!
叶姝影闭了眼,暗暗思索。
嘴唇,手,身形,还有身上的淡香,都很像。
可是,发色不可能随意更改,更不可能今日银色、明日黑色。
她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二人回到大理寺,少少验尸也有了结果。
少少见她的嘴唇苍白无血,“多多,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身子不适?”
“没有,你快说吧。”叶姝影口干舌燥,喝了两三杯茶水。
“陶大勇的嘴里、咽喉和脏腑,甚至腹部,都没有查验到毒素。”少少拿着一只猪蹄,津津有味地啃着,“但是,他的头颅被一种邪诡的剧毒入侵,才会七窍流血。”
“何毒?”沈慕惊异地问。
“此毒名为‘魔魇’,有强烈的致幻性。”她解释道,“一旦魔魇侵入头颅,人的脑子便受其控制。陶大勇的心里最害怕什么,最在意什么,便会看见什么。”
“陶大勇在街上无差别地杀人,应该是看见了让他恐惧的人或事。在他眼里,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是他心底的恶魔。”
“是这样。”
“那么,陶大勇又是何时中毒的?”叶姝影凝眉沉思。
少少道:“魔魇毒性强烈,中毒后即刻发作。陶大勇在流水山庄熏蒸屋待了两刻,就是在熏蒸时中毒的。”
沈慕道:“我和叶姑娘都没发现那间熏蒸屋有什么问题。”
叶姝影阖上双目,回忆熏蒸屋的每一个犄角旮旯。
凶手的下毒手段非常高明。
少少勾起了兴趣,“多多,明日我去那间熏蒸屋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叶姝影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走吧,回家睡觉。”少少自然而然地揽着她的肩。
沈慕看着她们挽着手离去,不知为什么,心头酸酸的。
他吩咐差役,去查陶大勇的家人、亲友,重点是有没有跟谁结怨、结仇。
叶洛风听说了有人当街杀人一事,吓得魂飞魄散。
又得知妹妹和少少姑娘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心。
乔飞羽在大理寺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日,气坏了。
再也不吃男人婆的汤药!
终于把小影盼来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状,“小影,她在汤药里加了料,她要害我!”
“是我让她加的,你要卧床静养,多睡觉。”叶姝影拍拍他的肩膀,温柔地安抚,“乖乖地听话,你才能康复得快。”
“可是……”
“你再叽叽歪歪罗里吧嗦,是不是要我揍你?”她指着他,奶凶地训斥。
乔飞羽:“……”
委屈屈地瘪着嘴,差点哇叽一声爆哭。
小影凶他!
可是,她奶凶的模样好可爱。
少少见他憋屈的怂包样,乐不可支地笑。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午时,差役把陶大勇的情况呈上来。
陶大勇三十来岁,家住城南,寡母抚养他长大,却在他成亲一个月前病逝。
他身手不错,进了巡防营当小兵,为了养家糊口,脏的累的什么活都干,很拼命,三年后就升为小队长。一次任务时,他为了救同伴,不慎受了腰伤。
自那以后,他的妻子便不安于室,跟邻居家的男子打情骂俏,上街跟纨绔子弟说笑吃饭。
流言蜚语越来越多,陶大勇的面色也越来越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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