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玻璃窗上出现裂痕,窗外的景色也如同被融化的颜料一样,顺着裂痕开始微微扭曲。
不仅如此,列车原本规律而平稳的晃动节奏,也随之染上了古怪的噪音,就好像运转的齿轮中卷进了骨头一样,听得人牙酸不已。
车厢中的照明灯闪烁了两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列车的情况恶化了,但暂时不严重。
罗哥沉声道:“如果随着行驶,列车的情况会逐渐恶化的话,那也不奇怪她们之前会一起下车了。”
【六、诡梦列车没有站牌。请根据广播提示,选择合适的站台下站。请务必在终点站之前下站。】
规则六本来就在字面意思上强调了“需要在终点站之前下车”,而列车究竟在何时抵达终点站、下一站是否就是终点站,都是未知的。
当发现列车的情况不断恶化时,闯关者很容易就联想到这种变化是源自终点站的危险性。
因此,“终点站”就被与“死亡”划上等号,为了躲避死亡,第一批乘客,也就是臭泥人们,确实选择了下车。
就副本活动场地来说,车厢实在是很小,闯关者又有十八人之多。
从背叛者的角度讲,选择混进小部队里一起下车,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但他却忘了,或者说刻意忽略了,背叛者同样受制于规则。
闯关者需要面对来自副本的危险,背叛者亦是如此。
薛优虽然不认为下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同样
也不认为留在不断恶化的车厢中是安全的行为。
污染抗性上升的同时,薛优对污染的敏感程度也相应提高了。
不由皱眉道:“列车外存在着相当浓重的污染,现在就有污染正透过玻璃裂痕渗入车厢。”
手里则下意识紧了紧从乘务员那里拿来的口罩,也不知道这副本道具管不管事儿。
毛斯特二话不说,拿出了一罐类似灭火器的东西,当然,比现实中的灭火器要小上许多,是可以随身携带的体积。
当毛斯特把灭火器喷到车窗上之后,里面的白沫就自动填满了一道道裂缝。
薛优能感觉到,污染的缓慢渗透被白沫暂时阻止了。
“毛哥,你真行。”元元已经变成了星星眼。
高大俊朗的男人笑了笑,“消防员和灭火器很配吧?”
原来毛斯特是一名消防员,这也很好解释了他高大的体格和透露出的刚毅性格。
除了罗哥,毛斯特是第一个对薛优表示出绝对信任的人,并且以身作则,毫不藏私地拿出了自己的专属道具。
“灭火器的修复功能有使用限制,每一天只能用一次,列车的情况要是再恶化,我就没办法了。”
在这个副本里,一天的概念等于一次循环。
薛优不会怀疑,之前的两次循环中,毛斯特肯定也无私地使用了自己的专属道具。
有这样的队友在,让薛优感到安心。
见毛斯特如此有团队奉献精神,元元扭了扭手指,似乎想说什么。
话到嘴边,却被广播声打断:
“前……方……到……站……”
“焦……虑……站……”
元元惊了,“怎么这就到站了?”
之前每到站前,车窗外都会播放下站乘客的“黑历史”,或者说,所谓的“心结”。
但这次,列车却是没有预兆地到站了。
罗哥沉声道:“是车窗。”
出现裂痕的车窗就像坏了的显示器一样,无法再承担播放视频的功能。
这也意味着她们能得到的线索更少了。
一个偏黄色的抽象人站了起来,对着她们六个说了些什么。
但抽象人发出的似乎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捕获的频率,她们根本连声音都听不见,更别提理解了。
不过,虽然无法理解,但她们却能从抽象人的身上感受到那股情绪——
那种仿佛永远都不会有着落、永远不会停歇片刻的“焦虑”。
黄色抽象人根本没有等她们做出反应,就急匆匆下车了,就像怕耽误事情一样,简直是在身体力行诠释“焦虑”这个词。
列车再次行驶。
至此,薛优也感受到了一阵疲惫。
她才刚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余光瞟到的画面,却让她一个机灵,清醒无比:
手表站,一共上来五个抽象人,刚刚焦虑站又下去了一个,前排应该只剩下四个抽象人。
可为什么,此刻她的目光中却仍旧有五个抽象人?
——刚刚黄色抽象人下车的时候,有东西趁机混上车了!
是什么东西?它想干什么?
“小尤,你怎么了?”
元元关切地问道,长长的脖子从车厢顶上垂落下来,独眼中满是关切。
长长的脖子,独眼?!
薛优身子一僵,把视线转向过道侧,寻找罗哥和柔姐的存在。
“怎么,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察觉到薛优的目光,罗哥和柔姐的三个脑袋一起转了过来,齐声道。
三个脑袋。
薛优发现自己能数清楚数字,但是无法进行个体的分辨。
就像她能指出抽象人多了一个一样,但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多出来的。
甚至于罗哥和柔姐的脑袋多了一个,她都分不清哪个才是多的!
“小尤,小尤……”
薛优的背后也传来了声音,好像是毛斯特的,又好像是咖啡的。
只是简单的两眼,薛优就不敢再看。
想也知道,一旦回头,等待她的也不会是真正的队友。
“手指脚趾眼珠子,有需要的吗?手指脚趾……”
“乘务员”推着小推车,朝着薛优缓缓走来。
它的小推车上长着许多黑色的小触手,就像推销商品一样,小触手卷着自己的商品,在薛优面前晃悠:
“新鲜出炉的手指头,小姐姐不尝一个吗?”
“很好吃的哦,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已经很饿了,不是吗?”
随着它的话语,薛优真的感觉到胃部传来刀绞般的疼痛。
这已经不是薛优第一次在副本中挨饿了,克扣伙食、打断睡眠是副本常见的把戏,仿佛要反向教育她们吃和睡到底
有多么重要似的。
看见薛优难受,“乘务员”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来吧,回应我吧。
这样,我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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