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和尤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随意敷衍几句之后,两人上了车。
尤杏送祝璞玉回恒通的路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洛邢真有意思,明知道廖裕锦和你现在情况多尴尬还说那种话,搞得好像是你辜负了廖裕锦另嫁他人似的。”
祝璞玉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男人么,做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
尤杏:“就是觉得温敬斯他表姐也挺惨的。”
看起来对自己温柔体贴的老公,私下是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这么多年的感情错付,又给了对方大量经济上的支持……
这点祝璞玉倒是挺赞同的,但别的感情不好做评判,说不定人家乐在其中呢。
——
廖裕锦和江佩矜已经在北城逗留了快一个月了。
按回国之前的计划,他们是过完春节就应该启程的。
但廖裕锦说临时要留在北城处理一些律所的合作案,江佩矜便听了他的安排,退掉了回多伦多的机票。
原先以为廖裕锦耽误一周就能忙完,孰料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仍然没有提回多伦多的事儿。
廖裕锦和江佩矜单独住在外面的公寓,这段时间,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他们几乎都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
江佩矜内心的不安被一点点放大,女人面对感情变化的第六感总是很精准。
江佩矜决定和廖裕锦谈一谈。
这天晚上,她一直坐在客厅等到廖裕锦回来。
凌晨十二点。
廖裕锦推门进来,客厅的灯像平时一样亮着,他疲倦地揉上眉心,冷不丁瞥见了沙发上的身影后,动作一顿。
廖裕锦:“怎么没睡?”
他转身去换了鞋,声音有些疲惫,但还是坐到了江佩矜身边,关心地问:“是身体不舒服么?”
江佩矜将手抽回来,转头看着他,“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廖裕锦:“律所的事情,之前不是说过了么。”
江佩矜:“我记得律所在北城只有两三个案子,需要忙这么多天么?”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你留在北城,每天早出晚归,究竟是为了什么?”
江佩矜本质上是个很强势的人。
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她从小便拥有常人不能比拟的特权,当年她也是用自己的特权逼着廖裕锦和她结婚的。
婚后她虽然没有去发展事业,但骨子里的强势并未消散。
只是因为廖裕锦婚后一直扮演着体贴丈夫的角色,完美贴合了她的心意而已。
但最近的半年多,他们的矛盾渐渐出来了。
主要是因为孩子。
江佩矜想要孩子很久了,廖裕锦一开始以年龄太小为由拒绝,这几年又以事业发展为由拒绝——场面话固然好听,可这背后的原因,江佩矜再清楚不过。
除夕夜那天,他们夫妻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吵过一次。
那也是他们结婚之后,第一次提起廖裕锦心里的那个女人。
两人平和的关系自那天之后,便出现了裂痕,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我想先留在北城发展一段时间。”漫长的沉默后,廖裕锦终于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最近谈下了一家娱乐公司的法务合作,目前在走签约流程了。”
江佩矜的脸色听到这句话之后更阴沉了:“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廖裕锦:“工作上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做决定的。”
江佩矜:“你觉得这仅仅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么?我们的家在多伦多,你要暂时住在另外一座城市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跟我商量过一句——”
她提高了声音,眼底带着嘲弄:“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么?”
咔嚓。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廖裕锦看着面前的江佩矜,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的这段婚姻究竟是怎么来,又是如何维持的,你我心里都有数。”
“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是么?”江佩矜又一次提起了她,呵呵笑着,漂亮温婉的五官都显得有些狰狞:“八年了,廖裕锦,你有没有心?”
“当初你用她的事情威胁我的时候,我有说过,”他的声音很低,哑得不像话,“我可以一切都按你说的做,心在哪里,是我的自由。”
而她也说过,根本不在意他的心在哪里,只要得到他的人就好了。
廖裕锦的话,将江佩矜带到了当年。
那时,她拿捏着他心上人的名誉和前途成功诱他找上了门。
他诚恳卑微地请求她出手相助,而她却趁势提出了结婚的要求。
廖裕锦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
他说:“江小姐,这笔钱我会还,这个人情算我欠你的,后半生,我愿意当牛做马来还。”
她那时很强势:“我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需要你当我老公。”
廖裕锦说:“可我有喜欢的人。”
她反问:“那又如何?”
那是他们第一天谈判,最后不欢而散。
后来她让人放出一张截掉脸的照片,逼着廖裕锦第二次现身。
那张照片是被发到政法大学论坛的——江佩矜只知道他的心上人是比他小两届的学妹。
照片在论坛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谁都在讨论这人是谁。
廖裕锦那次来的时候是强压着怒意的。
江佩矜高高在上,又怎么会怕他,只问他一句:“想清楚了么?”
廖裕锦:“我不喜欢你,你和我结婚不会幸福,除了这个要求,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笑着说:“那你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吧。”
江佩矜以为他会犹豫,毕竟人都有傲骨,对着同龄人磕头这种事情,谁都不会轻易妥协。
可廖裕锦那时毫不犹豫就跪了。
“希望你放过她。”他说,“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被这样毁掉。”
那一次,江佩矜对廖裕锦对心上人的感情有了全新的认知。
认知越深,嫉妒就越深。
她被妒火冲昏了头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磕破头也没有用,必须和我结婚。”
这句话之后,江佩矜从一向温润谦和的廖裕锦眼底,看到了毁天灭地的恨意。
那也是她唯一一次看到廖裕锦有那么强烈的情绪。
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场权力悬殊的博弈,以廖裕锦妥协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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