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小子的父亲竟然是肖正山。
“太好了,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我仇人的孩子。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会儿你要怎么死?”
挂月湖湖主的神色变得非常冷漠,她的语气变得像是杀人的刀,她的眼神锐利的更是像两只火炬。
这样子简直非常可怕,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做出这样子,就已经足够的吓人。
“我能问一问你为什么与我父亲有仇吗?我父亲不出山已经许多年了。我都没有听说过他这个人在江湖上有什么传闻,家族里也没有人会觉得我父亲有多厉害。甚至我可以说他简直都排不上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你是仇家关系?”
肖天正无法理解。
他好像一个书呆子,读多了书上的道理,便以为这个世界就按照书上的道理那样运行。他很单纯单纯的就像书上的道理那样。
但他马上就明白现实是残酷的。
冰冷的不能再冰冷的剑已经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以为自己会有勇气来面对死亡,却没想到自己的双腿,双手都已发抖。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懦夫。
他其实本不应该怪自己,因为任何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在为活着而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其实也都可以理解。
冰冷而又锐利的剑在脖子上,可却没有划过他的脖子,这就说明他还没有死。
肖天正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他已经被吓得有些迟钝,他没有去询问,因为那张脸冰冷的,简直比脖子上的剑还要可怕。
他怕因为自己一句话说错,本不该死却一定要死。
他这么做是对的。
因为挂月湖湖主也并没有真正的要杀他。却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了好久。
她似乎已经从一个冷血的杀戮机器变成了人,这世上一旦什么东西染上了人味儿,就再难变回原来的模样。
一个冷血的杀手也是如此。
许风上前一步他看着那个年轻人的面庞,再一次确定这个人并不知道太多的事情。他要反复确认。
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在他的世界里还算无辜。所以一个无辜的人并不该死。
他想要帮助他争求活下去的机会,他在征求,只不过并不是用语言来征求。
“像你这样的人,本该早就死在我的剑下。但我觉得你这样的人还算有用,我接下来要问你的话,你无一例外都要认认真真的回答,如果有半个字是错的,我就会要你的命。”
他已经快被吓得尿裤子,当然如实照做,因为除了这样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一丧失所有主动权,只有听话才是唯一可以活下去的路。
他真的足够听话吗?
许风也这样的问自己。
他怕自己救了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但他的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这小子真的尿裤子了。
地上已经湿了一块。肖天正似乎仍没发现,只是故作冷静的看着他们二人。
他此刻的样子简直非常可笑。
但没有任何人笑出来。
此时此刻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简直就连周围的轻轻的微风都不敢再吹来,树叶也不敢再发出轻轻响声。
“教你修行的功法,全部说出来给我听。”
肖天正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在看到那把剑已经划破自己皮肤的时候,便打消了这种犹豫。
任何珍贵的东西在面对死亡之时都不如自己的命珍贵。
这道理简直在大多数时候比真理还像真理。
挂月湖湖主和许峰都知道了他祖传的功法,没想到这本来非常难以得到的东西,竟从这样一个傻小子口中得到了。
这件事本来复杂的要命,却没想到做成却这么简单。
“那我还有一些问题,你回答完之后我会放你离开。”
肖天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里,他当然打起一百个个认真的心,认认真真的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你父亲难道一直都在你们族中吗?”
他回答的非常快,也非常的认真。
“是的,一直都在!他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也没有人欢迎他。”
观月湖湖主听出了他这句话不一样的味道。
“为什么没有人会欢迎他?”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他伤心的地方,也似乎说到了他不想回答的地方。他竟然能在活下去和回答问题之间犹豫片刻。足以证明这个问题他实在是并不想要回答。
但他还是回答了,因为比起死亡,这世界上的一切尊严都是小事。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诺夫。没有人会欢迎一个懦夫。对吧?”
许风在一旁笑了笑,如果一个人仅仅只是因为懦弱,那并不会不被欢迎。
这个道理这年轻人似乎并不明白,他还是历练太少,见过的人太少,知道的书上没用的道理却太多。
“你们家族中人并不欢迎他?”
“他整天除了待在家里之外就只能待在家里。族里的长老并不待见他,族长更是对他简直半点也看不上。他们商议大事,从来不带上他,我娘也是被他气走的!”
说起这些事他简直要疯了,他忽然发现地上的那一滩水又看了看自己湿哒哒的裤,他终于开始脸红了。
他就开始释然,因为如此尴尬的事都已发生了自己的那些糗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况自己此刻还被威胁生命。
他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对。
“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只因为懦弱,这完全不可能。”
“是因为他自己不争不抢,以至于我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族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软柿子,就连三岁的小孩儿都敢对着他撒尿。”
他其实还有后半句,他想说就连他自己也不看不起他那个窝囊父亲。
“可是你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论是他的修为还是他的做人都半点也不差。我再问你一遍,你父亲真是肖正山吗?”
肖天正点点头,他的父亲当然就是这个名字。
挂月湖湖主又问了很多事情来佐证这些事,然后他就解开了他身上的所有控制。
“二位前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你听到了我的这么多秘密,也见到了我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就这样简单的走了?”
关于湖湖主的这段话,无疑就是亮出了一把亮铮铮的剑,肖天正吓的连连后退,他发现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简直这辈子遇到最可怕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
但是他根本无法想象他身后的那个人其实更可怕。
他马上后背就撞到了什么东西,吓得赶紧转过身去。
他看到了许风。
肖天正很正经,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简直不声不响,如同鬼魅一般。
“你们最近要做什么?你们想要知道的,我全都说出来了,难道我还要死吗?”
“你当然不必死,但却不能现在就离开。因为还有好多事儿,我们还没有想到应该如何去问你。我甚至怀疑你有可能说了谎话。所以你现在还是睡一会儿吧,等一会儿我们想明白了再来问你,但请你放心,一定不会杀你,杀你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肖天正吓了一跳,但好在许风言出法随说让他昏迷就当场昏迷了。
他被许风随手丢在一处石头上,挂月湖湖主走过来看着许风眼神有些怪异。
她不必开口询问,许风就已明白她究竟要问什么。
“我觉得这个人如果活着,也许比死了更有用处。若是让对手知道我们还有他的人质,你觉得他会不会出手有所顾忌?”
毫无疑问,这是当然的,也是一定的。
挂月湖湖主忽然叹了口气,“若是换做以前的我,只怕他已死在我的剑下。”
“不会,我很肯定。”
“哦?”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会?
“如果换做以前的你只会寻求最优的解决方式。你当然不会杀了他。但你也有可能会折磨他,反正你绝对不会要了他的命,你会让他活的好好的,绝对不会死。你甚至可能让他死在你的仇人面前。”
挂月湖湖主忽然笑了笑,“看来此刻你比我还要冷静。”
“这是当然,因为许多人当局者迷。”
这里是废墟,现在是废墟,以后只怕也会是废墟,没有人会在这里留恋。他们走的很快,走的很远。
两个人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来到了一处山峰之上。
许风忽然说道:“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程,我们才到灵祖世家。”
他以前去过那个地方,但那里的位置却并不是真正固定的。所有的世家要进入他们的内部,都是有很高门槛的,这不仅仅是对修为的限制,也是对一个人头脑的限制。
就比如神兵世家,要进入他们的家简直难如登天,毕竟谁能从虚相之中进入呢?
很多问题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不会太远的。”
他们首先是到了一间客栈,这里竟然没有提供吃食,只能住店。
好在街对面就有很多小吃商店,他们三人装扮成了一夫一妻带着弟弟,那个弟弟总是体弱多病,他们夫妻则是利用给他看病这个理由来做事。
他们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打听消息,尽量的不去引人耳目,让别人知道自己来了。
这看上去很简单,其实非常的难。
好的,他们第一天就有了收获。
灵祖世家修士并不太多,也很少在外面走来走去,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真正找到一个灵祖世家的修士来问一问。
事实总啥样去,只要你想不到,反而有可能会发生,若是你对未来充满了具体的幻想,往往未来并不是按照你的想法来走的。
他们发现了那个修士并跟踪了一会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们在找一个人,要找的人正是许风身旁的人。
但是萧天正已经被挂月湖湖主里里外外的好好的改变了一下,就算是他的父亲站在他的面前,只怕也无法认得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们似乎是很急切。
所以下午的时候,许风就看到了另一个出来寻找的人。
看来这个被寻找的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急切。
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人对他们很重要,所以才要如此耐心寻找。
但是人在他们手里,他们并不着急,既然没有人发现,就有足够的时间耐心观察。
别人在明,自己在洞若观火的是自己。
他们并不着急。
“那两个今天寻找你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是我的表哥,另一个我就不认识了。应该是我们山上的外门弟子吧。他们这么急着寻找我,一定是怕我说出他们的秘密。他们一点也不关心我。虽然同在一间屋檐下,但他们简直就是当我是废物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悲伤,还有些不服气。
“你这次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只怕也是因为你想要证明你自己并不是废物,对吧?”
许风的猜测简直又稳又准又狠。
肖天正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许风猜的完全一点也不错。
对于一个缺乏尊重的人,是极为渴望证明自己的,以至于他不惜任何代价离开原来的家族,想要通过自己的行动和修为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废物。他其实也正是想要做给自己的父亲看一看一个男人究竟应该要做些什么。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如果从结果来看,他错的简直离谱。
他第一不应该相信别人,第二不应该太过于懦弱,第三他经验太浅,却把别人理解的也同他一样笨蛋。
这小子从今天以后就应该知道,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危险,只有想的足够少的人才是这世上的绵羊。
他很想哭出来,但是并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不会有人相信她的眼泪,也不会有人会可怜他。
“你们和我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你们想要杀了他对吗?”
他战战兢兢的问出这一路上都憋在心里的疑问,既然对方要杀死自己的父亲,那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是特别的无耻?因为他把仇人引到了自己的家周围。
“你放心就是了,我们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他们在客栈之中看到了一个中年妇人,此时此刻正满脸忧愁的看着外面。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是在等待自己的孩子。
肖天正很震惊的看着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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