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云国。
玄阳,西城。
城门外,一辆宽敞的褐黄色马车徐徐驶入,驾车之人一身青衣,面容俊美,气度非凡,翩然若仙,正是慕紫礼。
紧挨着他坐的女子,一袭淡紫色纱裙,明眸皓齿,娇媚动人,此刻正抬眼张望着远处的素白身影。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真切,恍惚中他身后似乎还站了许多人影。
待马车又走得近了些,她早已顾不得车身尚未停稳,便飞身一跃而下,只见慕紫礼无奈的摇了摇头,冲她的背影轻声嘱咐,“慢点!梦儿!”
似梦却是连头也不回的冲他摆了摆手,算是听见了他的话,然后飞奔到了那素白身影的面前,踮着脚尖抬袖在他跟前晃了晃。
“嗨!好徒儿!等久了吧?嘿嘿!”
只见她眼前的男子略微一怔,立时瞪大了眼眸,眼底满是惊喜,唇角一扬,随即拱手见礼,“龙海拜见师父!师父一路辛苦了!”
似梦看他恭敬有礼,满意的咧嘴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嘻嘻!不过,你的师爹为了能让师父我早日见到你这个乖徒儿,可当真是辛苦了,费了许多灵力才在十日之内赶到这玄阳城呢!”
公伯龙海有些诧异,师爹?师父何时成亲了他竟不知?心头略微怅然,面色一红,问道:“徒儿愚钝,不知师父所说的师爹是?”
似梦掩袖一笑,眼眸流转,撇见慕紫礼已驱车而至,朝他努了努嘴,“喏!这不就是你师爹咯!哈哈!”
慕紫礼见他二人谈笑风生,好不开怀,忍不住问道:“何事引得梦儿这般欢喜?可是龙海又许诺她什么好吃的了?”
“保密!”公伯龙海正要如实以告,却被似梦拽了一下衣袖抢先说了。
慕紫礼也懒得再去多问,只是看她见了公伯龙海这么欢喜,心里也跟着轻松许多。
这一路走来,虽不似前次去并州一般艰辛,却因为要顾及司马洛城低落的情绪,他二人也许久没有这么说笑了。
原本司马洛城昨夜还在为入城之后,如何避人耳目找一处地方落脚时,却听似梦说早在他们离开并州那日,便已托人送信给了玄阳城的公伯龙海,让他提前安排打点好一切。
如今看来,她当日在红岭镇坚持收下这个徒弟,倒也是桩好事。
拧不过公伯龙海的热情,似梦一行只得坐进了他专程派来接他们的马车。
至于他们先前所乘的马车,则由公伯龙海的随从先行驾着离去了。
依照似梦先前信中交代,为避人耳目,公伯龙海将他们安顿在了城南一处僻静的别院中。
此处远离闹市,周遭树木繁盛,加之又毗邻若水,院后更有小路直通四季如春,云雾遮拢的登云山。
别院隐在林间,若无专人引路,着实难以寻到。
一入院门,似梦就喜欢上了这里。
时值秋末,本该是落叶飘零之际,可这园子里却是扑面而来的花草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似梦望着满园的各色花草,面上满是惊诧,回身望着正在吩咐侍人煮茶的公伯龙海,道:“好徒儿,据我所知,玄阳城虽在九州西南,却也四季分明。我们这一路过来,发现云国虽然比商国略微暖和,也是落叶纷飞,深秋之景。如今你这园子里却是花开如春,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莫非你家里藏了什么法宝不成?”
闻言,公伯龙海讪讪一笑,走到一株开的正欢的海棠树下,拾起落在树下的花瓣,放在鼻间轻轻一嗅,而后摇了摇头,道:“师父说笑了,哪里来的什么宝贝?不过是紧挨着登云山脚,沾了登云山的一些灵气罢了。”
他一说到这里,立时引起了慕紫礼的注意,他适才未进这园子前,已觉察到此处灵气充沛,他周身疲倦只在嗅到这林间的清新气息时便一扫而空。
“这附近可有温泉?”慕紫礼突然问道。
“登云山中大小温泉不计其数,山中气候常年如春,想必也是受这些温泉所致。想来公伯公子这院中的花草也是沾了那些温泉的光,故而深秋十分依旧开的这般灿烂夺目。”说话的正是司马洛城,他面色微有怠倦,与似梦、慕紫礼的不同,他毕竟是血肉之躯的凡人,虽只是坐了十日的车,此间看他依旧是风尘仆仆,颇为疲累。
“公子所言甚是!恕龙海冒昧,公子莫非也是玄阳人氏?”公伯龙海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司马洛城,因他样貌与之前大有不同,故而并未认出他便是当日的洛城。
司马洛城被他一问,面上略微有些落寞,正欲以实相告时,却听慕紫礼抢先说道:“此事稍候我们再与你细说,司马公子舟车劳顿,你且先命人带着他去歇息吧!”
公伯龙海眸光撇过似梦,见她朝自己微微点头,便慌忙拱手道:“龙海失礼了!阿福,快带公子去怡翠轩歇息!”
言毕,一个灰衣侍从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走到司马洛城跟前,摆手示意,“公子,这边请!”
待司马洛城走后,似梦这才上前拽住公伯龙海的衣袖,道:“回头将院子里的侍从都撤走吧,留下两个伶俐懂事的就行。另外,万万不可让旁人知道刚才那位公子住在你的别院中。就连你父亲也不可告知!明白吗?”
“这……”公伯龙海面色一顿,稍有迟疑,“徒儿明白,徒儿只是看那公子身形十分熟悉,却又面生的很,故而方才多问了两句。”
似梦心想,既打算要将此处作为他们复位的根据地,对她这徒儿左右也是瞒不过的,可又怕他知道了真相,会让他一并深陷险地。
这园子虽然足够隐蔽,却毕竟实在玄阳城中,万一被那代媚儿的眼线察觉,定然要连累无辜。
她正在矛盾之时,慕紫礼已开口说道:“龙海,此事十分凶险,我们本不该将你牵扯其中。只是……只是你既已拜了梦儿为师,便不是外人。”说着他已看向似梦,示意她不必瞒他。
似梦这才附耳过去,将其中缘由悉数说与他知,只见公伯龙海面色微白,看向远处怡翠轩的目光中满是惊诧。
“好徒儿,此事事关重大,除却你,再不可说与旁人知!否则,于你公伯家可有性命之忧!”似梦再三告诫,生怕他万一说漏了嘴,将他一家陷入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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