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骗过红山,就得先骗过你,”安雅将车停在路边,“很抱歉,我只能这样,如果我把对李俊的猜测说出来,我就只能重新再想一个计划,重新想计划很费脑子的,既然可以利用机构,为什么不利用呢?”
池书瑶笑了笑:“对你来说,我也一样,物尽其用。”
安雅说:“池书瑶,我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
池书瑶问:“那我问你,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能把李俊弄出来?如果我没有办法把他弄出来,你准备怎么做?
池书瑶怀疑安雅已经知道了她的能力,可是,除了她和沃尔德之外,应该没人知道她新的鬼杀能力。
“很简单。”安雅侧身看着池书瑶,“就算你没办法把李俊弄出来,以你的力量也可以杀了他,如果你没能杀了李俊,只会产生两个结果,要不李俊落在红山的手里,要不你被李俊杀死,无论是哪个结果,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能力既不强,你的头脑也不够聪明,我不会与白痴为伍的。”
池书瑶听到安雅这番话,非但不生气,反而心里很庆幸,因为她与安雅一样。
宁愿敌人是残忍的一匹饿狼,也不愿意队友是一头蠢猪。
不得不承认,安雅真的很聪明,每次布局都至少做到了一石二鸟。
见池书瑶脸上出现笑容,安雅也笑了,她们是同类,有些事根本不用明说。
安雅问:“你和李俊聊得怎么样?”
池书瑶说:“我刚才将审讯室变成鬼窟后,并没有和李俊交流,我只是把他留在那里,然后造了一具他的尸体出来。鬼窟内的时间虽然相对外面是静止的,但我来说还是有影响,尽量不要在里面久待。”
安雅说:“那就去聆海酒店顶楼吧,机构是绝对无法进入那个区域的。”
池书瑶说:“我们先去海街,我得先把李俊取回来。”
安雅诧异:“取回来是什么意思?”
池书瑶说:“你就别管了。”
安雅带着池书瑶去海街后,池书瑶在那家咖啡店里取了一个刚从学府区警署送来的包裹。
送来包裹的不是别人,正是田浩。
刚才那招瞒天过海,如果没有田浩的配合,池书瑶是无法完成的。
实际上,池书瑶在坐田浩的车到达警署时,之所以没有马上下车,说自己需要安静会儿,就是为了进入鬼窟,她需要向沃尔德确定一些事。
这就是为什么田浩刚下车,仅仅只是过了1秒,池书瑶也紧跟着下车的原因。
实际上,在田浩下车那一刻,池书瑶就将车内变成了鬼窟,并召唤出了沃尔德。
池书瑶需要向沃尔德询问双重鬼窟形成的条件。
因为池书瑶已经发现,沃尔德之所以可以形成双重鬼窟的原因是那棵树的树洞。
徐府古宅地下室是一个空间,而枯树的树洞又是一个空间。
也就是,要形成双重鬼窟,需要在某个封闭空间里原本就存在另外一个封闭空间。
这也是池书瑶的知见李俊必须在审讯室后,便提出是不是可以在田浩的办公室。
因为田浩的办公室里肯定有柜子,而柜子对于他的办公室来说,就属于第二个封闭空间。
但那是红山不允许的,所以,池书瑶就需要问,第二个封闭空间的条件是什么?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树洞是没有彻底封死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封闭。
沃尔德告诉池书瑶,第二个封闭空间只要是中空的就可以,例如柜子、抽屉,乃至于水壶、水杯都可以,不限材质和大小。
池书瑶想了想问:“那么纸杯呢?”
沃尔德说:“也可以。”
池书瑶说:“如果我想把某个人留在鬼窟中,是不是可以办到?”
沃尔德说:“原则上可以办到,但按照我的规则,是需要用你的寿命来交换的,按照现实时间来计算,也就是说,你要将某个人留在鬼窟内,不足一天也按照一天算,如果过了一天你不来续约,这个人就会马上被我杀死。”
这就是池书瑶的计划,这就是为什么池书瑶在进入审讯室,看到李俊手里拿着一个纸杯后,便立即将审讯室变成鬼窟的原因。
就算那时候李俊面前没有纸杯,池书瑶也会以口渴为理由,让田浩帮她端一杯水来。
只要有容器,就可以形成双重鬼窟。
审讯室里要喝水,只可能是纸杯,也只有纸杯不会引起红山的怀疑。
池书瑶在将审讯室变成鬼窟后,同时也将纸杯变成了第二重鬼窟,用一天的寿命作为交换,让沃尔德制造出一具李俊的尸体。
然后,池书瑶开始与田浩谈判。
池书瑶很清楚知道,田浩这种人实际上靠不住,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就是个双面间谍。
他既是红山的棋子,也为池书瑶提供情报,借机从中为自己谋取利益。
池书瑶想要让田浩帮自己完成计划,至少先完成眼下这次计划,就必须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这一巴掌就是让田浩真切体会到鬼窟的恐怖。
因为鬼窟的时间相对外面是静止的,因此池书瑶在与田浩交流之外,先让田浩深陷恐惧。
而这个恐惧是由田浩本身的记忆来产生的。
只是,池书瑶没想到的是,让田浩最恐惧的事情,竟然是他妻儿的死。
那时候田浩只知道调查鬼杀,完全顾不上妻儿,某次妻子在送儿子去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
等田浩收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妻儿已经抢救无效死亡。
因此,田浩在鬼窟里重复经历着他目睹妻儿尸体的场景。
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池书瑶终于让沃尔德停下,然后走到已经痛苦不堪的田浩跟前。
田浩的精神都快崩溃了,他蜷缩在墙角流着泪,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池书瑶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但她必须利用这种残忍。她告诉田浩,让田浩在鬼窟解除后,在她离开警署半小时左右时,找个宅急送或者同城快递之类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纸杯打包好送去海街咖啡店。
同时,池书瑶还承诺,以后会想办法让田浩继续往上爬。
当然,这个承诺只是画饼。
因此,池书瑶又让沃尔德利用田浩的记忆,在鬼窟里重温了过去他与妻儿在一起的美好生活。
看似这是在抚慰田浩,但实际上是池书瑶对田浩实施的另一种摧残。
池书瑶不能心软,就像一开始田浩从来没有对她心软一样。
这不是报复,而是池书瑶非常清楚田浩的本性。
田浩深爱妻儿不假,但与池书瑶有什么关系?他深爱妻儿不代表他就是个所谓的好人。
威逼利诱,栽赃陷害这些事田浩也没有少做。
这些就是池书瑶实施计划的经过,如果池书瑶提前得知李俊是个不知道自己具有鬼杀能力的人,她绝对不敢这么做。
池书瑶拿到纸杯后便立即与安雅前往聆海酒店。
此时的田浩呆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手机上那张家人合影。
至于红山,她正将自己关在古科学部的办公室内,关上灯沉思着。
如果田浩将纸杯的事情告诉她,红山会马上推测出大概是怎么回事,但田浩没那么做。
田浩并非是不愿意那么做,而是因为之前在鬼窟里的那段经历还没有让他回过神来。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红山拿起电话,发现是钟馗打来的。
红山接起电话:“池书瑶已经摆脱我的控制了,她现在比以前强大很多。”
电话那头的钟馗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是吗?那太好了。”
红山闭上眼:“我毕竟是你姐姐!你就不能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吗?”
钟馗说:“我为什么要顾及你的感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才算是那个坏人。”
红山咬牙说:“你是不是忘记爸妈是怎么死的?是被池书瑶杀死的!”
钟馗说:“对你来说,他们是慈爱的父母,可对我来说,他们是恶魔。”
红山语气软了下来:“那时候你还小……”
“正是因为我那么小都记得他们对我做过的事情,”钟馗的语气很冷漠,“所以,他们的死才让我得以解脱。”
红山又说:“池书瑶也差点把你杀了!”
钟馗说:“可事实是,我没死,我不仅没死,而且我还成了极其特殊的存在。”
红山差点把电话摔了:“我没想到你对池书瑶痴迷到了这种程度!”
钟馗笑道:“对呀,我很痴迷她,我对她很上瘾,你不服?你可以随时弄死我。”
红山沉默。
钟馗大笑:“你不会弄死我的,因为我是你的王牌,你很矛盾,因为在你眼里,可以直接杀死池书瑶的人只有我,但你又知道我不会杀死池书瑶。”
红山说:“我的好弟弟,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最好听姐姐的话,否则,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钟馗说:“不要以为你是我姐姐,你就自以为比我聪明,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情,比起我们的父母,那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因为你是我姐姐,而是因为你死了,很多事情会乱套。如果某一天,机构不再需要你了,我不但会马上弄死你,还会挫骨扬灰。”
红山挂断电话,然后将手机摔在地上,用力踩着,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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