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怔住了,看着村民们齐刷刷投来的目光,我倍感压力山大。
这个问题连大人们都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一个小孩子哪儿能说出个啷个哩个啷。
我咂吧着嘴吧,为了不辜负王二叔对我的信任,努力回想着古籍中的记录。
很快我就有了想法,看向还在挣扎的马叔说:“明天把马叔在太阳下暴晒一天,赶在黄昏来临前下葬就没事儿了。”
“这样可以?”
王二叔有些诧异,毕竟我这个法子太简单了。
我点头解释:“尸体之所以会诈尸,是因为遗愿未消导致滋生怨气,马叔生前无妻无子,又被村里人传言他和老母羊有一腿,怨气自然很强,阳光中阳气强烈,暴晒一天就可以消了马叔体内的怨气了。”
众人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纷纷点头,赞同我的建议。
我爸小声问:“不修,确定可以吗?”
我说:“这些都是韩先生给我的那本古籍中记录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爸啧啧称赞,看向我的目光也不再是父亲看待儿子,倒像是普通人看待高人的崇拜目光。
“既然大家伙都没别的意见,就按不修说的做,要是真解决不了,再想其他法子!”
王二叔大手一挥,留下几个胆大的村民守在大槐树下,让其余人都回家休息,明天再过来。
今晚的事情是因为我家而生的,我爸自然而然留在村口。
我这几天没休息好,没有陪他们守夜,随着四散的村民回到家中。
马叔被逮了个正着,我的心事儿也了了一半,躺在炕上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第二天我妈在厨房忙活的声音把我吵醒。
为了好好再睡一会儿,我索性用毯子蒙着脑袋继续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起初我也没理会,以为是我妈在收拾房间,可听着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后,我的睡意顿时减少一半。
我爸可以说从不进我房间,我妈也只有收拾房间时进来一会儿。
此刻我妈正在厨房做饭,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胡魅灵?
我一阵激动,连忙甩开毯子坐了起来。
胡魅灵没有出现在房间里,房间地面可谓一片狼藉。
地上铺了层被撕烂的黄纸,用来画符的朱砂也洒了一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从抽屉里传来。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地上,抽屉里的声音瞬间消停下来。
我吞着唾沫,猛地把抽屉拉开。
三只灰褐色的老鼠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吓得我踉跄后退两步。
自从被白毛老鼠相中后,我对老鼠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即便我清楚这只不过是普通的老鼠,还是本能地害怕。
这三只老鼠也不怕人,站着地上冲我吱吱叫唤着,三双绿豆眼透着凶光,让我的火气一下上来了。
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在我头上撒尿!
我对付不了灰夫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们了?
我抄起扫炕笤帚就朝老鼠拍了下去。
老鼠也不恋战,连蹦带跳从房门缝隙里溜了出去,等我打开房门已经不见了踪影。
“真是晦气!”
我吁了口气,把笤帚扔到炕上准备重新躺下,随意朝抽屉里扫了一眼,我差点骂出声来。
抽屉里搁着我新买的文具和这几天画出来的七星真火符,文具完好无损,可七星真火符却全都被老鼠咬了个稀烂,没有一张是完好的。
看着满地的黄纸碎片和朱砂,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灰夫人折腾出来的。
它忌惮我手中的七星真火符,所以派刚才那三只老鼠先毁了符篆再毁了七星真火符,这是要断了我的后路,让我没办法对付它!
这灰夫人太没有职业道德了,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我的老天爷啊,老马变异了!”
一声嘹亮的喊叫声从村口传来。
这声音可谓歇斯底里,明显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出来的。
我紧张起来。
马叔诈尸是因为体内有怨气,只要在太阳下暴晒,怨气就会消散,他也会逐渐消停下来。
现在还是早上,太阳火辣辣的,马叔不应该发生所谓的变异才是。
我想不明白,穿上衣服匆匆跑了出去。
门外不少村民结伴前往村口,我刚来到门外,老远看到胖虎朝我这边走来。
他一路小跑追上我,气喘吁吁问:“不修,听说马叔从坟地里爬出来了?”
我满心都是马叔的情况,哪儿有闲工夫回答胖虎的问题,随口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胖虎紧跟在我身后:“听人说你家门前的小土堆是马叔搞出来的?”
我稳住脚步,一本正经问:“你爸妈这几天没打算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胖虎嘴角一抽:“不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反问道:“那你问我那些问题干什么?”
胖虎愣在原地,我没理会他,加快脚步走向村口。
村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站在人群最外面,都能嗅到马叔身上的腐烂味道。
我削尖了脑袋才挤到了最里面,马叔依旧倒吊在大槐树下,阳光也很顺利的投射在他身上。
不过此刻的马叔不再是以前的样子。
现在的他身上布满了一层黑毛,在阳光下乌黑发亮。
“黑毛尸?”
我泛起了嘀咕,可当注意到马叔嘴巴两侧还翘着数十根长长的胡须时,我又觉得他好像一只人形大耗子。
大耗子?
我打了个哆嗦。
头顶烈日炎炎,我却感觉自己站在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面,炙热的阳光犹如千万根冰针般扎进我的毛孔,让我头顶冒着寒气。
这哪儿是什么大耗子,分明是只老鼠精啊!
马叔并没有诈尸,一切都是灰夫人搞的鬼。
她缠上马叔尸体,先来掏我心窝,又在我家门前立下三十多座鼠坟。
“不修,这咋回事?老马咋变成这幅德行了?”
王二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我颤了一下。
我回过神扭头扫了眼神色慌张的村民们,低声说:“我失算了,马叔没有诈尸,他被老鼠精缠上了,马上就要变成老鼠了!”
“老马变老鼠了?”
王二叔突然惊呼起来。
我本不想让其他村民听到,但王二叔的嗓门嘹亮,就算在场有耳背的村民也听了个清楚。
“我的娘嘞,老马变成老鼠了?”
“前天早上老丁家门前不就埋了那么多大老鼠吗?该不会是奔着他家来的吧?”
“看来老丁家又摊上事儿喽!”
村民们众说纷纭,再次让我们家成了众矢之的。
“不修啊,是王婶害了你,都是王婶不好啊。”
王婶突然走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悲伤的说:“王婶就是被耗子精给缠上的,你赶走了耗子精让我活了过来,没想到却得罪了这只耗子精,给你们家招惹了这么档子事啊!”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呢,王婶直接把所有的责任揽了下来,让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附和她的话。
刚才还幸灾乐祸的村民们全都向我投来崇拜的目光。
我家的七星真火符全都被老鼠毁了个干净,不过灰夫人千算万算,恐怕也没算出来我还留了一手。
我盯着长满黑毛的马叔冷冷一笑,扭头说道:“王二叔,我昨晚给你的那道符篆在身上吗。”
我伸手就准备接过来,可王二叔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修,那张黄符不在我身上。”
“在家里吗?”
我正想让王二叔回家去拿过来,哪儿知他苦笑道:“昨晚我哥拉肚子,身上也没带纸,就拿黄符处理了一下。”
“用符篆擦屁股了?”
我差点跳起来。
七星真火符的威力非常厉害,一只老鼠精三两下便被七星真火符灼烧成了焦炭。
王叔可真是暴殄天物,竟然拿着这种保命的东西擦屁股,全天下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能做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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