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94章 捕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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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捕鲸船

1724年8月20日,在浩瀚的印度洋海面上,两艘捕鲸船借着南赤道暖流正在飞速地朝西南方行驶,目的地直指南非海域。

每年9月至11月,在大西洋和印度洋交汇的温暖海域,都会有成千上万头鲸鱼到此一游,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而这个时候,就是所有捕鲸者的盛宴,纷纷涌向该海域大肆捕杀这种海中巨兽。

两艘捕鲸船都是传统的风帆船,排水量在三百吨左右,均来自于联合省。他们此前在汉洲的南部海域已经驻留了大半年,前后捕杀了二十余头鲸鱼,熬制了数百桶鲸油,还收集了相当数量的鲸须,收获满满。

尤为可喜的是,因为临近汉洲海岸港口,他们还能将那些原本要抛诸于海里的鲸鱼肉卖给齐国人,额外赚取了一笔不菲的利润。

随着季风和洋流的变换,鲸鱼大量洄游,汉洲附近海域的鲸鱼群数量明显减少,而且齐国的海洋渔政部门也开始实施所谓的半年“禁渔期”,宣布所有外国捕鲸船禁止在汉洲周边海域捕杀鲸鱼。美其名曰,要保护鲸鱼种群的数量。

哼,说白了,就是齐国人要将汉洲附近海域里的鲸鱼视为自己的禁脔,在鲸鱼数量逐渐减少的情况下,只允许他们自己的捕鲸船猎杀鲸鱼。

要知道,在这个时期,要论鲸鱼捕杀数量,齐国绝对排在首位,远远超过曾经的捕鲸大国联合省。

“格林船长,今天还需要爬到桅杆上观察海面吗?”年轻的乔依·鲁迪看着海面上翻滚的巨浪,整个船身也随之上下剧烈起伏,强劲的海风将风帆吹得异常鼓胀。

在这种风浪下,爬到高高的桅杆上,危险性明显增加。

“小鲁迪,想偷懒的话,那你可就什么都学不到。”站在甲板上的佩克斯·格林船长放下望远镜,讥笑地看着面前这名不到十五岁的半大孩子,“你需要快点成长起来,早点变成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只有这样,你才能像一个成年人一样,赚取足够多的收入,去补贴伱那一贫如洗的家庭。”

“好的,格林船长。”乔依·鲁迪接过望远镜,挂在脖子上,转身朝桅杆跑去。

“盯仔细了,说不定这片海域就隐藏着几头巨大的鲸鱼。”佩克斯·格林船长在他身后大声地喊道。

虽然是转场到南非海域,但要是在途中能猎杀几头鲸鱼,多少也有些收获不是?

佩克斯·格林船长出生于泽兰省,今年38岁,可他的经历过的冒险比别人几辈子能遇到的加在一起还要多。他是一艘沉船上的幸存者,在加勒比当过海盗,往来于欧洲各地,还参加荷兰与法国,神圣罗马帝国与奥斯曼帝国之间的战争。他曾在战斗中五次负伤,还在决斗中战胜并杀死过3个人。他甚至给奥斯曼帝国的一名地方帕夏做过奴隶。

三年前,他与另外两名合伙人购买了这艘捕鲸船,在德意志、丹麦等地雇佣了三十五名好手,开始从事利润丰厚的捕鲸事业。

这个时期,随着欧洲经济水平的提升和城市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城市的街道和公共广场开始模仿齐国的城市照明系统,将一盏盏鲸鱼油灯迅速点亮起来。许多国家的政府在港口、码头,以及海岸沿线上建造了越来越多的灯塔,好为水手们照亮安全返航的路线,灯塔里面用的当然也是鲸鱼油。

富人家里或商业场所的鲸脑蜡烛也燃烧得格外耀眼。鲸鱼油还是这个越来越机械化的世界上主要的润滑剂,也是加工整个欧洲的军人制服布料的主要原料。鲸须制成的衬裙或紧身胸衣的支架是这个时期最时尚的设计。

为了满足人们对鲸鱼产品的需求,英格兰、丹麦、瑞典,以及联省共和国拥有的捕鲸船与日俱增,保守估计,其规模数量超过四百艘以上,每年捕获的鲸鱼达数千头。

1596年,荷兰人威廉·巴伦茨在寻找东北航道时,偶然发现了斯匹次卑尔根群岛。在这里,沿着岩石海岸,布满了无数头露脊鲸。于是,荷兰人在该片海域插上了一面旗帜,占领了这片水域,并在随后的一世纪里,几乎统治了整个鲸鱼制品贸易。

可是,在经历了三次英荷战争和法荷战争后,荷兰的国力已经渐显疲态,已不能完全掌控其据有的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捕鲸业,法国、英国、汉萨同盟、丹麦以及瑞典的捕鲸船亦相继来到,开始分食荷兰人享有数十年的捕鲸利益。

而且,经过数十年的捕捞,斯匹次卑尔根群岛附近海域的鲸鱼数量已是大为减少,使得该海域众多的捕鲸船竞争愈发激烈。

佩克斯·格林船长随即另辟蹊径,来到遥远的南印度洋地区,这里毗邻冷热海水交汇处,无数体型巨大的座头鲸便分布于这片广袤的海域。

然而,让佩克斯·格林船长未曾预料到的是,在这片海域,他们依旧遇到了强劲的竞争对手——来自齐国的捕鲸船。

相较于欧洲同行,齐国的捕鲸业发展得很晚,迄今为止,尚不到50年。但随着齐国工业化进程的加快,蒸汽机的大规模普及,对鲸油产品的需求便与日俱增。为了满足巨大的市场需求,早先,齐国是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合作,以联合颁发捕杀许可的方式,从欧洲大量引进捕鲸船,于汉洲周边海域捕杀鲸鱼,就近提供鲸油产品。

在荷兰人的“帮助”下,齐国的捕鲸业从零开始,逐步发展壮大,目前已成长为全球捕鲸规模第一大国家。截止到去年,在齐国渔政部门登记备案的捕鲸船数量达到三百八十艘,在船上工作的船员有一万四千人,他们每年运回港口的货物数量大约是五万八千桶鲸鱼油,四万多公斤的鲸须。至于杀死的鲸鱼数量,可能在五千头到六千头左右,占了全球捕捞量的一半以上。捕鲸业,已成为齐国最为重要的海上产业。

更让佩克斯·格林船长为之惊叹的是,齐国将他们的捕鲸船改造成了一座海上鲸油加工场。心思灵巧的齐国人在船上主甲板正中的位置,用砖块砌了一个火炉,然后再装上几口大铁锅,捕获鲸鱼后,直接在甲板上切割鲸鱼,提炼油脂,将整艘捕鲸船转变为一个漂浮在大海上的工厂。

佩克斯·格林船长有幸参观过齐国人的捕鲸船,曾担心木材和火焰距离船员的生活区会不会太近了,由此引发船上火灾。但他的疑问,遭到了齐国人的嘲笑,因为火炉是通过加厚的砖块建造,根本不会发生火花四溅的现象,即使在甲板上不甚引燃大火,但船员们拥有先进的蒸汽抽水机和无尽的海水,可以随时取来灭火。

齐国人将捕鲸活动演变成一系列严实无缝的流水作业,发现鲸鱼行踪,将捕鲸小艇放下水,然后是使用各种捕鲸工具杀死鲸鱼,将鲸鱼拖回,切割鲸鱼尸体,将鲸脂和鲸须拉上甲板,提炼鲸鱼油,将鲸鱼油密封,最后储存在货舱的木桶里,清理甲板,然后等着下一次有人大喊:“鲸鱼喷水了!”

齐国人通过这种一边捕杀鲸鱼,一边炼制鲸鱼油的模式,可以在海上待的时间更久,直到鲸油桶将整个船舱装满,方才返航。

而在欧洲,几乎所有的捕鲸船都是在杀死鲸鱼后,切割鲸鱼尸体,取出油脂和鲸须,抛弃鲸鱼尸体,然后运回港口,交给专门炼制鲸鱼油的作坊和工场。这种模式与齐国人相比,效率可谓极端低下。

佩克斯·格林船长最为吃惊的是,齐国人还将传统捕鲸船随意遗弃的鲸鱼肉加以利用。

他们发明制造了一种鲸鱼肉类加工船。在众多捕鲸船作业时,就紧紧地跟随在后面。当那些捕鲸船将鲸脂、鲸须等有用的部位剔除干净后,便迅速驶到捕鲸船旁边,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将鲸鱼肉收购,然后就立即在船上进行简单加工处理。

据说,这些鲸鱼肉类加工船在靠岸后,再以数倍的价格将这些经过初步加工的鲸鱼肉卖给罐头厂或者海产品加工厂,进行二次深加工。

鲸鱼巨大的质量,使得其身上有着数量庞大的肉,相对于普通的一条几斤肉的鱼而言,这些体重数吨甚至更大的生物,无疑是最好的鱼肉的来源。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鲸鱼肉在一些欧洲国家几乎成了必需品,因为在当时,普通的牛肉,羊肉等“红肉”被认为是“热性”的,而教会禁止信徒在节日期间食用。

但鲸鱼肉被认为是“寒性”的,所以在宗教节日期间,教会允许信徒食用鲸鱼肉。要知道,此时的欧洲,一年中宗教节日多达一百余天,所以民众对于鲸鱼肉有着非常迫切的需求,几乎成了某些国家最主要的肉类来源。

你能想象吗?齐国人每年仅出口鲸肉罐头,就能从欧洲赚取两百多万荷兰盾(3.5-3.7荷兰盾折合1两白银)的利润。

可以说,齐国人将鲸的全身都加以充分利用,不放过鲸鱼身上任何一丝“废料”。巨大的鲸鱼脊椎和肋骨,用来制作椅子和篱笆,内脏被拿来提取一种药品,鱼肝油,肠道分泌物出来的龙涎香被制成最为顶级的香料材料。鲸皮也可制作成皮革及衣服,甚至鲸鱼的排泄物都可以用来制作纺织品的红色染料。

在某种程度上,齐国完全是把鲸作为支持他们工业发展的燃料来使用的,渗透到了社会的各个方面,当欧洲各国无不羡慕他们伟大的工业革命成就的时候,不知道是否能够看到齐国每台机器背后的鲸鱼们的躯体,是它们在驮着齐国的科技和文明向前迈步,一步一滴血。

贪婪的齐国人为了进一步提高捕鲸的效率,绞尽脑汁地研究出各种先进装备,蒸汽捕鲸船、捕鲸炮、拖曳鲸体的拖纲绞机、为缓冲被击中的鲸挣扎的拖纲缓冲装置、控制拖纲绞收速度的拖纲控制器,以及将鲸体拖拉到母船甲板上的起鲸绞盘等。有了这些,捕鲸就变成了体力活,根本没有曾经的浪漫和勇敢,只有长矛进入鲸鱼体内,血液染红海域和船板的血腥。

“可惜呀,齐国人严格禁止蒸汽捕鲸船的出口。要不然,我们一定会出筹集资金购买一艘,以此汰换这条老旧的捕鲸船。”船上的合伙人兼大副杰尔姆·海尼颇为遗憾地说道。

“确实如此,若我们有了一艘蒸汽捕鲸船,就不至于这般还要绕个大圈,以便借助洋流和季风前往南非海域。我们完全可以像齐国人那样,直接从汉洲西南海岸,横渡印度洋,这最起码可以节约三分之一的航程和时间。”格林船长点头说道。

“保守而小气的齐国人!”杰尔姆·海尼不由吐槽道。

“奎恩呢?好半天都没看到他了,他在做什么?”

“奎恩可能是跟那两个犹太人在一起。……他似乎对犹太人提及的若干商业计划比较感兴趣,大概想进一步探讨和论证。”

“他不应该跟那两个犹太人太过接近。”格林船长摇摇头说道:“小心最后被犹太人坑得一无所有,他们可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民族。”

“吃人不吐骨头?那我们要不要将他们现在就扔到海里喂鱼吃,以免这个世界上多出两个阴险狡诈的犹太人?”

“虽然,我们不是什么正经的商人,但我们依旧要维持我们尼德兰人一贯的商业信誉。”格林船长说道:“我们还是按照事先订立的契约,将他们安全地送到开普敦。说起来,沙逊家族也是地中海地区非常有名望的犹太家族,或许,某一天我们能从他们手中获得一些善意的回报。”

“亲爱的格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杰尔姆·海尼嗤笑道:“他们可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民族。在我们联合省,最反复无常、也是最阴险狡诈的一群高利贷商人,就属他们这些犹太人为甚!”

“算了,不提他们了。”格林船长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你去找到奎恩,然后要密切关注船上的每一个船员,窥探他们的谈话和行为,时刻监视任何异常情况。”

“你担心到了开普敦,会再发生船员脱逃事件?”

“齐国人在南非发现巨量金矿,早已传遍了全世界。”格林船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若是我们不加以约束,说不定到了开普敦后,所有的船员都会跑得一干二净。”

对于远洋捕鲸者而言,任何一艘捕鲸船都宛如一个个独立的王国,所有的法律几乎都是由船长来决定的,在船上,船长就是国王,对船员随时打骂、体罚,甚至还有更为黑暗的事情发生。而所有船员们辛辛苦苦出海,忍受着孤寂几个月,乃至几年,最后得到的工资其实是非常的微薄,大头都在船长或者投资者手上了。

因而,许多捕鲸船在靠岸休整时,经常会有船员因无法忍受船长的盘剥和虐待,而借机私自脱逃。更不要说,在金矿的致命诱惑下,也不知道会有多少船员心里生出别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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