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安宁郡主已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净安州。
苏家人欣喜若狂。
但有人欢喜,就注定会有人忧愁的。
沈度就是那个忧愁的,快要疯掉的人。
他此次来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传递陛下要收回净安州自治的旨意,另外一个就是带韩与路和安宁郡主回京完婚。
可第一个,呈王拒不接受!还搬出太祖来压迫他。
现在第二个,不仅没完成,甚至安宁郡主死了!
她怎么能死了呢?
沈度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又怎么不知道皇帝对这个外甥女有多宠爱?
可以说,皇帝对安宁郡主的疼爱,超过了对他所有儿子的宠爱!
那他带着安宁郡主的尸体回去,皇上还不直接灭了他九族?
当即沈度就哭着喊着,要去王府见呈王。
但呈王自然是不肯见他的,直接打发让南宫秋鹤接待他。
南宫秋鹤自从不能生育之后,整个人的性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说啊。
呈王妃在那掀桌子大发雷霆,南宫秋鹤还能在那淡然自若的看书呢。
因而,沈度在那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而南宫秋鹤则是淡漠的在那喝茶,丝毫不在乎旁人的感受。
沈度说的口干舌燥,可看见南宫秋鹤在那可看猴子一样看着自己,就气的怒火中烧。
忍不住扬声质问道:
“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净安州是想要造反不成?”
“你要非得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南宫秋鹤淡漠的回答。
造反?
他算是看出来了,父王当真是有造反的意思了。
父王的野心,可真够大的啊。
可能成吗?
南宫秋鹤心中涌起点点关心来。
若是失败了,整个净安州都完了啊。
父王啊,你可有想过退路?
沈度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当时眼神便阴冷了下来。
“看来净安州当真是有谋反的意思了,否则怎么会默认呢?”
南宫秋鹤奇怪的看着自说自话的沈度,反问道:“沈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你说我净安州谋反,那我诚惶诚恐的说一句,我净安州没有谋反的意思,你就相信了吗?”
沈度:“我……”
南宫秋鹤:“既然我说没有谋反之心,沈大人也不会相信。这就说明,每个人的看法,不会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解释便相信的。那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沈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算什么?”
难得南宫秋鹤如此痛快的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当即便兴冲冲的反问道:“算什么?”
南宫秋鹤冷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否有罪,又岂会因为“犯人”的一两句自我辨白,就能解释清楚的?
皇帝选这个昏头的沈度来当钦差,当真是……糊涂。
“胡说八道!本官只是想问,净安州凭什么没有上奏朝廷,就擅自处死了安宁郡主?”
沈度黑着脸质问。
这让他如何交代!
南宫秋鹤:“凭太祖定下的规矩。如果沈大人对太祖的规定有意见,那么就请回到京城后,对着皇陵去质问,别跑到本公子面前撒泼。”
“太祖的规定,可你们也要考虑皇上的意思吧?”
沈度被怼的几乎哑口无言。
这太祖的规定,当真是净安州最大的一块免死金牌啊。
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都好用。
“那沈大人的意思是,安宁郡主犯下如此重罪,陛下还会网开一面?还是觉得陛下是对当初太祖的规定,有意见有不满啊?”
南宫秋鹤那嘴叭叭的,将沈度怼的脸色发白,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最后,南宫秋鹤直接叫人将沈度送了出去。
沈度急的跳脚,无奈之下,又去王府想要见一见自己的侄女,方幼宜。
可谁知道,王府的人虽然通报了,但方幼宜却拒绝和沈度见面。
气的沈度站在王府门口,大骂方幼宜忘恩负义。
此一番,不仅让方幼宜颜面尽失,也连带着让三公子和梁侧妃都丢脸了。
得知后,方幼宜立刻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去南宫秋致的院落前,下跪请罪。
“若非因妾之缘故,怎会连累公子和侧妃娘娘丢脸?一切都是妾的过错,妾甘愿受公子任何惩罚。”
瘦弱白皙的女子盈盈跪拜,楚楚可怜中又带着一股惹人怜爱的坚强。
让人十分不忍心责怪。
下人立刻前去通报,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
方幼宜心中一喜。
什么面子,她都不在乎。
丢脸,也只不过是一时的罢了。
反倒是她能趁着这个机会,见三公子一面,若是能赢得公子垂爱,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了。
虽说离开京城之前,有许多人和她许诺了太多太多的好处。
可她自认不是那种眼皮子浅显之人,自认知道抓到手的,才是最实在的。
因而在被迫给三公子南宫秋致做妾之后,她就明白了,自己现在能靠着的,就只有自己了。
所以当知道沈度来找自己之后,方幼宜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方幼宜立刻俯首于地,勾勒出完美圆润的腰臀来。
再楚楚可怜又倔强的说道:
“今日种种,都是因妾而起,还请公子责罚,也好缓解妾心中连累公子和侧妃娘娘的自责内疚。”
这声音,是她在家的时候,刻意联系过许多年的。
女子一生祸福,全都系在男人身上。
因而她经年苦学,也全都是为了能拉住男人的心罢了。
但——
她漏算了一点。
所以当三少夫人清脆若黄鹂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方幼宜傻眼了。
“妹妹快起来吧,三公子说了,妹妹已经是三公子府邸的侍妾了,自然和沈度大人无关。没有人会因此责怪妹妹的。”
当方幼宜错愕的抬起头之后,三少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却大大方方的说道:“三公子在我院里,听说妹妹负荆请罪,特意让我来宽慰妹妹一二呢。”
方幼宜脸色一阵青白交错,一时间没有很好的收敛住自己的情绪。
她到底还是经历的事情少,只是纸上谈兵。所以一时间竟没控住好情绪。
三少夫人见状就笑了。
很轻很轻的笑声,并没有多浓的嘲讽,但却叫方幼宜瞬间难堪至极。
“妹妹还是好生在院子里养着吧,只要你安分守己。无论是我还是公子,都不会为难你的。”
三少夫人言尽于此,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院子里。
院子里,南宫秋致正耐心的剥开石榴,修长的手指拂过一个个红彤彤的石榴子,莫名叫人心跳加快。
陌千雪盈盈一笑,语气中带着少女的欢愉和欣喜。
“公子怎么亲自剥石榴了?这些事情叫下人去做好了。”
她最爱吃石榴了。
南宫秋致低头剥石榴,但听到妻子的声音,还是立刻抬头,认真的看着她,听着她把话说完。
“你喜欢吃,我就剥了。我平日里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能为你做的事情太少了,如果能做点事情,我心里高兴。”
南宫秋致目光和煦又温柔,尤其是他每次都是认真的听完陌千雪的每一句话,让人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陌千雪心里如何喝了蜜一般,甜丝丝的说着:“公子能偶尔陪着我,我就很高兴了。”
她不是那种没见识的女子,当然知道男人当以事业为重。
更何况她的夫君是王爷最看重的儿子,自然会更加忙碌。
这些事情,她在嫁过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
“傻瓜,既然你真的这么容易满足,也不能和我直说。否则我当真了,以后不做这些事情了,难道你不会失落吗?”
南宫秋致伸出被石榴汁水浸染的手指,宠溺的刮了一下女子白皙挺翘的鼻子,眼底都是宠溺。
两人年少成婚,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亲之后一直浓情蜜意,互相尊重又互相亲近。
“嘿嘿。”
陌千雪偷笑,然后又将方幼宜的反应说了一下。
三公子收了笑容:“那个方幼宜,你看着点,别让她和外人联系,但也没有必要苛待她。”
“我明白的。”
陌千雪郑重点头。
之后又说起了南宫秋致要出发去南海的事情,陌千雪万分不舍。
南宫秋致喉结滚动,忍不住伸手攀上女子的脸颊,忽然用力的捏住,长身欺压!
“唔。”
“哗啦啦。”
通红的石榴撒了一地,情到浓处,竟是再也控制不住。
晚月高悬,白皙的身体交缠着,仿佛在抵死共赴巫山。
当情绪谄媚到顶峰,南宫秋致还是控制着飞快的抽出。
男人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女子的脸颊,语气中满是歉意。
“抱歉,千雪,现在还不能有孩子。”
陌千雪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利弊,自然不会胡闹的。
只是心中还是不免会失落的。
南宫秋致轻轻地啄了两口女子粉嫩的唇瓣,带着一股虔诚说道:
“所有人都以为你嫁给我,是高攀。可谁又知道你的苦?”
想要一个孩子,都不敢。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就是王府!
“公子,能嫁给你,是我的幸运。”陌千雪紧紧地拥抱男人。
他懂她的遗憾。
她也懂他的为难。
夫妻本为一体,本就该携手一起面对的。
只要有你陪着我,未来如何,我都不会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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