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拿到锦盒时,还是被对方的财大气粗实打实地震住了。
他拿回家让自家娘过目,说的是:“这老东西是有些诚心的,若是年纪轻些,为着你好,我都想劝你一句了。”
王雁丝顿时让他挑起了好奇心,开盒后果然让灿闪闪的金子迷了眼。
“这得值多少钱啊?”
“总之不老少,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完整一套的金饰,就算是镏金的,在咱们这个小镇子上也是独一份了。”
王雁丝心道,她可算知道现代个别女大学生,为什么肯委身一个老头了。
你让一个一年都存不来一二两碎银的人,克制抵抗一个对你砸金子的人,这本就是违反天性、强人所难。
要不是顾行之有色相优势,她很难保证自己不心动。
“拿去吧,这头面加那套衣裳,只需在村逛一圈,明日就能坐定一个事实。”
“便宜四婶了。”顾明智道:“娘不觉得可惜?”
“可惜是可惜,不过,那本不该是我的,用了怕折寿。”王雁丝说得云淡风轻。
她在现代以靠自己买金买银买钻石,现在也能,况且——
王雁丝市侩地想,顾行之看着也不像缺银子的人,没名没份的,送点金银给她不过分吧,到时定能把这一套头面挣回来。
明智见她嘴上说得轻松,眼神却往那锦盒上瞟。心说,娘都是为了他们几个,才弃了这眼看得到的富贵日子。
遂道:“娘放心,我跟着先生好好向学
,等搏得功名,到时给你打套赤金的,别个有的,你也有,且更好!”
王雁丝果然十分高兴,直夸他有志向。
顾明智带着锦盒找到四婶。
后者见到他满脸防范:“你来做甚,后悔了?我话说前头,那套衣裳我已着过了,不可能再给回你!”
“给你送好来。”明智道,打心底里看不起她这做派,跟自家娘完全没得比。
四婶不信,“还能有什么好?你有这么好心?”
“这跟我没关系,是你的大好事。”
对方狐疑更甚,“直接说吧,想怎么的?”
顾明智不想与她旋,对待爱贪便宜的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便宜杵到她跟前,让她闭嘴。
他打开锦盒。
四婶张着嘴,两眼都直了。
“这是……这是、、真的、的?”
“当然,一整套镏金的头面,你说是不是天大的好。”
“哪来的?总不能又是赔罪的吧。”
“小子哪有这个家底,是别个送你的,专配你那套新衣裳。”
“胡说八道,谁会送我这么大一套金饰,除非是脑子进水、猪油蒙心。”
“这可不好说啊,以小子浅见,人家此举应该是看上你了。”
四婶是爱贪便宜,但她不笨,自己是什么条件,她清楚得很:“说个别的原因我还信你一二,这个说法,你打量着我是三岁小儿好糊弄?”
“四婶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小子就觉得你挺好的,单看骨相,年轻时肯定也是一枝花,我说句僭越的话
,村里现在有多少人还惦着你呢。”
这倒是,四婶沾沾自喜地想,年纪大归年纪大,自己还是有点魅力的,此前还有不少老头想她便宜呢。
她是自己把持得住而已。
不由就信了几分,试探道:“那你说这是有人送的,不会又是二爷那老娘吧?”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是二太爷爷托人送来的。”
“二爷?怎么可能!他几多年青的女子没见过?怎会给我这么个人老珠黄的送首饰。”
“实话说,小子我也觉得意外,也是看到他人,才信的。”
“这话咋说的?”
“你猜我见着啥了?”
四婶心急,催促道:“别卖关子,快说。”
“昨天你不是托我回礼了两条丝绦?他今儿系上了。这可不是我胡说,你自己可以去事务所看一眼,就知道真假。”
“当真?”
“你自己去看看嘛,”明智道:“一看便晓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合计着,这二太爷是不是看上四婶了呀。怎么这么多人介绍都没应承,你回个丝绦就系上?”
实则他也是听送东西来的阿天提了两句而已。
四婶无端生出几分娇意,嘴上还是道,“这怎么可能呢,他连那些年轻的小妇人都瞧不上眼。”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兴许他就欢喜你这样的。还记得你此前说错话,瞎说我娘与他有什么牵扯,你瞧他生多大的气!开头我还以为他为我顾家抱不平,或者牵扯到他自己才不高兴。后来
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乱攀扯这些的是你,才这恼火,这要是真的,你就是在践踏他的心意了。”
四婶一愣:“这……当真如是?”
顾明智摊手,“那我想不出别的缘由了,怎么解释他要系你回礼的丝绦,怎么要送你……嗯、 这么贵重的头面?”
“对啊,怎么呢?”
“就是对你意呗。”
四婶老脸一红,“这、、这、也是,不然说不通,是吧。”
顾明智肯定道:“对!”
四婶摸着锦盒里的金饰,喃喃道:“我的天爷,这得多少银,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贵重的首饰。”
“这算什么,看对眼了,就是金山银山都肯给你,书上亦有云,‘千金散尽,只为搏红颜一笑’?他要讨你欢心,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四婶让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顾明智又加了把火:“你们要是真成了事,那好日子在后头呢,到时可别忘了小子我啊。”
四婶压不住嘴角,连声道:“不得忘,不得忘。”
明智暗吁了口气:“那你收好,我这差使就算完成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敢多沾手,等下被人说要昧。”
四婶让这惊喜砸得晕乎,她本来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但这个饼也太大了,不到她不心动。
已经到了自己想法子也要说服自己的程度,何况还有明智在一旁添柴加火。
明智要离开时,她还捧着锦盒,陷在富贵梦里。
直至人走了好久,四婶才回神,到底
还有点理智,换了身衣裳,偷摸去了趟事务所,躲在屋边,远远瞧了一眼二爷。
昨日她亲手挑的水华珠色的丝绦,果然醒目要系在对方清瘦的腰间。
四婶老脸一热,平静了十几年的老心肝颤颤巍巍的,生出一股专属于少女的娇怯情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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