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怡听着也笑,手掩着帕子,指着施嬷嬷,像是珍珠落盘的脆声脆气的笑道。
“应,有什么不敢应的,只除了焦尾琴,嬷嬷要拿什么便拿什么罢了。只把我的闺房搬来才好,我便日日与王妃做伴,也省得我娘和我大哥日日日的念叨我规矩不好。”
说完了慕容怡这才看到白锦绣身后笔挺挺的站着面跟纸糊了般没什么表情的女官,悄悄的低声与白锦绣耳语。
“她们平日也都是这样吗?”
“谁?”
白锦绣回过头,也看了一眼两个女官,不怀好意的也悄悄与慕容怡咬着耳朵道。
“我府里八个呢,若是你想学规矩,我让她们教你。”
“算了,光是宫里请的那个教养嬷嬷我就受不了了,当真是不让人活了。”
吐了吐舌头,慕容怡直把脑袋要摇得跟个孙长德玩的小鼓似的。
白锦绣浅笑,再不说话,把自己近前的樱桃盘子推了推,施嬷嬷见此忙叫小丫头单端上来个琥珀碗,盛了些樱桃放在慕容怡的面前。
慕容怡也是常吃这些东西的。
“这些樱果比我家的要甜些。”
说完了,慕容怡还夸了句盛着樱果的琥珀碗。
“这碗长得也俊。”
白锦绣见她喜欢,便道。
“那你便拿着。”
“好啊。”
慕容怡也不客气,将盘中的樱果便往白锦绣面前的碟子里倒。
施嬷嬷上前,连忙接了。
“姑娘且等着。”
等过了会儿,春暖端了个汝窑白瓷皲裂纹的薄口小碗,又单拿了盒子将那套琥珀碗放在里面,递到了慕容怡身边伺立着的丫环手里。
“嬷嬷这是怕我再要了是吗,拿这么个要裂了的碗盛了东西,只当我不知道这是御窑的手艺,王妃,您索性让她们把这套碗也装了,我回去送于我娘,她定是喜欢的。”
“那就装着。”
这点子东西实在不值得慕容怡张口去讨,白锦绣也只当凑趣的对施嬷嬷道。
“再给姑娘换个银碗来,若是她喜欢,也可直接打了银子做首饰,倒不用在我这里一个又一个的攒起嫁妆来了。”
慕容怡到底是个未嫁的小丫头,乍一听小脸就红了,跟点了梅花胭脂似的颜色。
白锦绣看着喜欢,觉得慕容怡的眼里透着清透和干净,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不禁笑道。
“倒真是细皮嫩肉的可爱。”
“王妃。”
娇嗔了声,慕容怡坐在绣墩上侧了身子,正是韵华的年纪,一颦一笑都透着娇美的模样。
白锦绣只在那里浅笑的看着她,慕容怡觉得不好意思,打了个岔说是要把东西交给母亲,头也不回的就遛走了。
白锦绣今天没怎么招呼曲家的几个夫人,就是曲家第一次见到的曲钧山堂哥家的嫡子白锦绣也只赏了个金麒麟,从做工到份量都是不怎么出挑。
白锦绣与曲家的关系实在是近,便有些有心思的递着小话到了曲府的当家夫人,也就是曲钧山的大伯母邓氏的耳边。
“曲家待王妃可是一直不薄,怎么就才给了这么一份礼,连您也不得上去,竟是连这样的亲戚都不认了,真是应了传言说是个凉薄的性子,听说当初她当众便打骂庶弟庶妹,就连祖父母也不放在眼里,一味的狠是算计钱财,现在竟也能替王爷做主了,把一个才十二三的小丫头搂在怀里,一个劲的亲近,当谁不知道王妃打着的是什么主意呢!”
那些忤逆之词,邓氏没有接口,也不去辩驳,只冷了冷脸上的笑,淡淡的回了句话。
“能有什么主意,不是说王爷要纳侧妃了吗?”
今天水氏没有来,只有她带着两个妯娌,外加两个姑娘,还有大媳妇来了。白锦绣见她们的时候,并没有多说,孩子也只到近前看了两眼,并没的抱起来做着怎么喜欢的样子,邓氏虽心里不自在,可是到底还是自家的颜面,迟了片刻后,才说了句。
“白家的宅子都是王妃拿我们姑娘的嫁妆给添置的,这天底下也就是她这么一号了,孙女给祖父母置下田产,若是再说她忤逆不孝,那可真是没得天理了。”
“也是。”
那夫人接了句后,又小声的言道。
“我只是替你觉得委屈,可不是这么说的,再怎么着将来也不过是王爷的侧妃,您这边可是她的娘家人,这谁远谁近不是明镜的吗?”
邓氏心里暗笑,虽然与她过话的这个夫人是她打小的闺蜜,可是,只当她不知道呢,这位夫人的嫡女是要嫁进季家的,那季家又与严府是嫡亲,想来,到底是有远有近。
“你也不是当年没看着我婆婆怎么把全部的家当都给了我那小姑子做了嫁妆,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疼,只当成心尖肉儿似的,现下就是我们府里我公公最看重的少爷,不也是因为跟王妃看着投缘吗。这老太太的心啊,一直就都系在这个外孙女的身上了。前些年在南方就因为念叨着她们娘俩,坐下多少的病。现下虽然回了京也调养了些年头了,只是还未去根,想也知道了。我一个媳妇,没得和一个孩子争了,再说,就是咱们有心气争也争不过,谁让她命好呢。”
见邓氏并不附和她的话,说话的这位只得讪讪道。
“虽是这个道理,可是,终究我替你不值,为她曲家受了多少的委屈,当年老太太也真是舍得。”
“不舍得怎么办,她到底是婆婆,哪儿有我拂了她的面子去,就是我家公公,不也是把姑娘放在心头里疼,对这几个儿子什么时候加以颜色了。疼便疼吧,一个没了的人,也怪可怜的,有福有命,却没看到姑娘今天的风光。”
以前邓氏还是心有不平,要知道到了江南以后,虽不说吃糠咽菜,可是,也受了多少的委屈,她到底也是大家小姐出身,暗地里落了多少泪她都不知道了,可是后来才发觉若不是公公察觉得早,只怕这一门子的脑袋都要落到京城了,现下白锦绣得了势,且不说曲钧山如何飞皇腾达,就是她的儿子,若说不借了白锦绣的势,没借了摄政王的荣耀,这话实在说不出口。人家一个堂堂的郡主,虽说是与皇上关系并不亲近,到底是皇家人,怎么就前年那么多亲贵公子不选,单嫁到了她家,这里面的门道,谁又不知道!另外自己儿子这几年的平步青云,远比别人省了多少的气力,想当年老太爷可都没有这般的顺遂过的。
“也是,也是。”
说话的夫人在旁边陪着小话,邓氏也心思活络,把话题转到了这个夫人的女儿的婚嫁上,只当自己不知道,打听着她要寻个什么样的女婿。
两个人倒也仍旧像是旧时的模样,身后都立着丫环,挨膝坐着,手牵着手,好不亲近!
中午的时候,在王府的花园里摆开了宴席。
一队队的仆人托着各色精致菜肴,井然有序的来往穿梭的样子,虽是人手杂繁,却丝毫不错了规矩。
虽说是小宴,花园里就地摆了大漆红木方桌,每桌只坐四人。施嬷嬷未及细数,粗略的知道个数大致是30桌左右,这还不算上小院里的那些小主子们呢。
白锦绣自己坐在主位,细语浅笑,这样的宴席其实吃不下什么,白锦绣只用了半碗燕窝粳米粥便放了筷子。
施嬷嬷忙活一上午,生生的觉得自己后脚根已然是麻了。待到白锦绣回琼玉堂换衣服的空当,施嬷嬷赶紧叫了小丫环给自己搬了个躺椅。
这时候,也顾不得是哪里了,挑了廊下的一个无人的地方,赶紧倒了下去。
有服侍的小丫头给她捶腿,施嬷嬷又仔细的交待下午的时候,白锦绣如何的穿戴,又问里面是不是备了茶,备了洗濑的一应物件,是不是有人给王妃打腿。
小丫头伶利的回道。
“嬷嬷只管放心,都安排齐整了,照着您昨天给的单子,一人不错。”
“嗯,这就好。”
施嬷嬷到底是年岁大了,说完了以后,闭了眼,竟就倒着睡了。
冬雪捧了点心匣子才进了耳房,便见白锦绣已然换了衣服,只穿了一身浅素色的常衣,此时连头上的钗环也都拆了。
一手撑在散乱的发间,另一只手还在小世子的手里握着。
待等到走到近前,冬雪才看清楚,小世子握着王妃的玉镯。
小手已经握成了拳,极是有力,酣甜的睡着。
教养嬷嬷小声的跟白锦绣解释。
“可是把他累坏了,王妃不知道刚才给小世子换诜的时候,这身上的里衣都透了汗了。”
看着儿子睡得香甜,嫩得不能再嫩的小脸蛋上泛着红晕,白锦绣将孙长德身上罩着的薄被拢了拢。
“今天孩子多,下午的时候,你们仍要警醒着些。”
教养嬷嬷立在当地,忙福身应了。
白锦绣也就刚眯了眼,才要搂着孙长德睡会儿,外面正忙着的芒夏快步的已经到了她的近前,低声道。
“王妃,王爷让您去前院会客呢。”
睁开眼,白锦绣示意屋里的丫头们准备衣服。
又叫春暖到榻上给她戴上珠冠和钗环,还额外的吩咐了声不要惊动施嬷嬷,这才来得及问芒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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