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阁坐落在王府的花园里,是花园里最大的一座楼,左右还各有两座三层挑檐观景楼,一个叫致爽斋,另外一个名叫秋月亭。
三座楼台尽观王府花园美景,各种景致又不尽相同,俱都是别有趣味。
上了楼后,白锦绣端坐在正面的外覆金漆嵌百宝雕百鸟朝凤图样的金丝楠木大椅之上。
“臣妾等给王妃请安。”
放眼放去又是金钗玉翠,竟是争奇斗艳之感。
“都起身吧,倒是我的一时之兴偏是劳动得你们并不安生。”
待这些人起身以后,白锦绣这才打量了一番,无论颜面熟识的还是面生的这些女眷,倒是俱都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就是垂手而立,也没有萎靡堆缩之色。
“这烟波阁倒是一个好的观景之处,又临着前日才下过了雨,将院中的花草倒像是洗过了一般,若是各位夫人有兴致,待会儿见过了以后,自可流连一二。”
阁内的众人忙是谢过。
“谢王妃恩典。”
这时有女官上前,手拿名册,先是从一品大员等女眷一一觐见,此次皇家的内眷偶不在名录上,只除了几位嫁入大臣家里的候门王府的公主和郡主,自然是要把这几位放在最前面,白锦绣一一见过,与孙恪关系比较亲近的,白锦绣便多客套几句,若是再远一些,白锦绣也是问上几句家宅主母一类的事项,特别是有一些曲府的嬷嬷已经和她支会过了缘由的,白锦绣已经熟识于心里了,自然是一两句话,就能拿捏得住分寸。
见白锦绣如此的亲近,甚至是温和端庄,这些大员们的女眷俱都惊讶的相互递着眼色,这实在与平日里的传闻大有出入。
也只有严府的当家主母孙氏是以前和白锦绣打过交道的,她心里冷笑,却也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白锦绣。
今天白锦绣穿了一身王妃的正服,虽不及朝服端庄,但已然是华贵之极,只在皇后服制之下。
可恨她的两个女儿都是侧妃,严贵妃虽掌有六宫,可到底仍只是贵妃,甚至还不是皇贵妃,她让女儿提了两次,严贵妃却只说,不要那个虚名,可是到底是与差那么一星半点
而小女儿严如玉在孙氏的眼里,自然是样样拨了尖的,琴棋书画,脾气秉性,举止言谈,哪一样不是要拨出头了的,就不比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单是比起现下眼前这位头戴前后饰珠牡丹花二朵、蕊头八个、翠叶三十六叶,冠前部饰珠翠翟九个,冠底为翠口圈,缀金珠宝钿花,冠顶插金凤一对,口衔两串长珠结,另有金簪作饰的九翚六凤冠,身着正红色直缀纻丝大衫,大衫前后饰以象征着皇家威仪的金绣云凤纹样,大衫内穿青色圆领凤纹鞠衣,外罩深青色织金云霞凤纹霞帔。此外又有大带、玉花,结绶、玉佩等不及累述而堆砌起华贵的小家女子,出挑得何止是千百倍。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待到孙氏觐见的时候,她仍旧是秉持着礼数,甚至比平日又多了二分的谦恭之色,白锦绣冷眼看着孙氏的一举一动,面上带着笑的道。
“咱们都熟识极了,哪里还在这里讲这个虚数,严夫人请起。”
说话的时候,白锦绣嘴里是含着笑的.
这面上的功夫较之孙氏虽然还差了些火候,到底是蒙混过了许多人的眼色。
两个人此时俱都知是怎么回事,相视之时,却都没露什么声色,该笑的笑得端庄,该起身的也丝毫不错了规矩,半点挑不出什么毛病。
至到了慕容家的时候,白锦绣对慕容家的老太太以及当年的奶奶并未怎么在意,倒是慕容家嫡出的一个十二三岁女孩子慕容怡,这孩子眉眼也竟有三分长得让白锦绣看着眼熟,竟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此时慕容怡眨着眼睛也毫不遮掩的一脸好奇看着白锦绣,虽然是规矩和动作没错乱的地方,可到底那双伶利的小眼睛,倒是透出了她的调皮。
看着这么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白锦一时间还是没有想出来她的眉眼到底是像了谁。
见是投缘,白锦绣把慕容怡叫到了自己的近前,细细的问了起来。
“你几岁了?”
“回王妃,我今年十三岁了。”
白锦绣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听小姑娘似若黄莺般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全不像刚才见过的十岁的小姐们已然是老成稳重的模样。
白锦绣点头,又问了句,道。
“平日里读书吗?”
慕容怡对白锦绣也十分的好奇,见上面端坐着的人并不像哥哥说得那般的离经叛道,眨了眨眼,看白锦绣虽然样貌并不出挑,却格外有一种轻逸出尘的气质,便不由心里也喜欢了起来。
回话的时候,自然还松散了分。
“读的,前一阵刚读过了《诗经》”
白锦绣见慕容怡瞧着自己的那双灵秀的眼神,也是越发喜欢。
“还读些什么?”
“《梦溪笔谈》还有……”
慕容怡才说了这么一个,站在她身侧的慕容家的当家夫人赶紧就咳嗽了一声,小丫头缩了缩脑袋,这才十分委屈的说了句。
“《女戒》还有《闺训》我也读过了。”
白锦绣见慕容怡很是怕母亲的样子,倒是眼里一暖,若是自己母亲在的话,平日里也会这样提点,只是不知是否会像慕容夫人这般的娇惯着,并不真的拿那些闺阁里的规矩束缚她。
“让你奶奶和你娘回去自做着,你陪我坐可好?”
白锦绣问了句,慕容夫人赶紧上前,再次施礼。
“小女粗鄙,恐冲撞了王妃。”
慕容夫人听儿子慕容珉清讲过这位摄政王妃的一些贼,唯恐自己家的女儿不知进退,招惹了白锦绣。
“无妨,她的性子我喜欢,你不必担心。”
见白锦绣真的要把慕容怡拉到身边坐着,站在白锦绣身边的女官低身在白锦绣耳边轻语了句。
“王妃,这不合规矩。”
这些女官原是王妃们身边都安置着的,为着的就是平日里提点这些规矩,唯恐失了皇家的威仪。
平日里白锦绣只把她们远远的供着,从不让她们近身伺候,就是在琼玉堂也把她们安置在了最远的一间耳房里,再加上白锦绣从不出府,也不怎么会外客,所以,这些女官乐得轻松,并不怎么在白锦绣面前出来,只是今天这个场合,无论如何她们都是要守在白锦绣近前的。
白锦绣并不说话,只是笑着招了招手,叫过了慕容怡到自己的近前。
施嬷嬷见女官脸色不悦还要说话,赶紧就给旁边站着的秋叶使了个眼色,秋叶也来不及腾揪其它的凳子,只把身边角落里的一个楠木的绣墩摆在了白锦绣的宝座的下首。
慕容怡也有些迟疑,见白锦绣像是真的挺喜欢她,又看了看自己奶奶,并不见奶奶有什么不悦之色,这才抬步向前,到了白锦绣近前,又是施礼微福。
“到底是大家养出来的女孩,这样才是正理,即不失了活泼,又是大方得体,小小年纪把这些规矩也都学得如此的齐整,就是现下元泰也不见得能走得如这丫头这般的稳当。”
慕容家的老太太和慕容夫人听白锦绣如此的夸奖,自然是颜面有光,看自己家的女孩得了白锦绣的喜欢,也是心中甚是欢喜,嘴里虽然道着不敢,却也觉得自豪。
慕容怡此时已经被施嬷嬷扶着坐下。
有了慕容怡的陪伴,白锦绣也便不觉得如何的枯燥了,偶尔在命妇们觐见的空隙里,慕容怡还能悄悄的和她说上些小姑娘家听到的话,白锦绣倒觉得十分的有趣,掩着帕子笑了好些回。
“这慕容姑娘倒是极得王妃的眼缘。”
施嬷嬷见白锦绣是真心的喜欢慕容怡,端着果盘递到慕容怡的面前,连声的笑道。
“姑娘可是真真是个玲珑剔透的,竟把那些木头似的闺秀都比下去了。”
慕容怡知道这是夸她,以前她常被哥哥和母亲教训说她不懂规矩,只是家里她是最小的,又没有谁想要把她教化成什么样子。
只是全家都一味的都护着她。
就是一向对她不加颜色的大哥,慕容怡也是知道的,不过是面上冷清了些,哪儿回她要吃的不是第二天就得了的。
扬了扬小巧的下巴,慕容怡极是自得。
“那我便常来王府陪着王妃好了。”
“好啊。”
看着慕容怡脸上的洒脱劲,白锦绣也笑了,伸手握着慕容怡的小手,极喜欢的道。
“你来了,我便不闷了。”
这话,白锦绣说得无心,慕容怡听着也只当喜欢她的意思,可是有些人却听出了其它的意思。
见过了这些命妇之后,就着水榭临时搭起的戏台就已经开了戏,演的不过是些太平歌词一类的东西。
今天这日子,不适合演那些不怎么正统的,可又没有什么麻姑拜寿一类的可演,索性白锦绣就点了《文昭关》,《乌盆记》《定军山》,只这三个整本便能演上一日了。
此时,台上正演着《文昭关》,白锦绣看了会儿,便觉得实在索然,挽着已经会坐在那里睡过去的慕容怡,两个人悄悄的下了烟波阁,沿着假山过去,至到了种了牡丹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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