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二人坐在演武场内。
这座帅台高约二丈,台宽十丈,两侧插满各色旗帜,偌大的高台之上,此时只有孙恪高坐在帅位之上,一身黑色冰丝蟒袍,腰系同色的二龙戏珠的蟒带,头戴赤金冠,手上捏着兵符,冷眼看着演武场里的操练,面色仍旧冷凝。
慕容珉清今天也穿了一身便装,一件浅蓝色的杭丝如意纹饰长袍,腰扎锦带,锦带之上镶着几块上好的和田玉,锦带下坠有环佩。
放眼放去,台下此时一片黄沙翻腾,操练之声,如猛虎啸林,让人闻之胆寒。
“如此情形,倒是不久就可以收网了。”
慕容珉清虽不见孙恪说话,但是他却知道孙恪现下的心情未必不佳,只不过可能几天没有抱到媳妇,心里有些火气,这倒是能够体谅的。
这边慕容珉清满心的算计,脸上甚至带了分窃喜的神色,孙恪哪里看不出来,冷眉冷眼的睨了慕容珉清一眼。
“在看什么?”
慕容珉清忙答道。
“没看什么,只是觉得王爷的身上越发多了些人气,臣十分的惶恐,深怕王爷少了威仪,再镇不住底下的兵勇们了。”
“是吗?”
对慕容珉清的揶揄,孙恪嘴角扯了丝冷笑,捏了捏手中的麒麟兵符。
“那就烦劳慕容将军在营中小住半月,替本王看着些兵勇。”
说话间,孙恪起身,看着慕容珉清脸上挂不住的笑,孙恪嘴角的笑便更是愉悦了几分。
“倒是要有劳将军了。”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
慕容珉清十分的后悔,百分的后悔!
看着孙恪的背影,慕容珉清几乎是一副可怜之极的模样。
“王爷体谅一下微臣,王爷真不能这样啊。”
自家的媳妇已经怀孕了,慕容珉清现下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媳妇身边,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个孩子,家里的母亲和奶奶好歹对她有了些好脸色,若是能得了个男孩,以后的日子他就不必再犯愁了,那些纳妾娶妻的事情,也不用再想对策了,可是,王爷却把他发落了。
慕容珉清赶紧紧追了几步,才到孙恪的近前,刚刚还在孙恪手中的麒麟兵符已经落在了他的面前,慕容珉清不敢不接。
接过兵符,慕容珉清便听到了孙恪不冷不热的一句。
“本王后宅的葡萄架倒了,怎么着将军也要容本王几日。”
葡萄架!
还葡萄架,慕容珉情心里腹诽,您怎么不直接说,你惧内得了,还葡萄架,也不怕酸倒了牙!
可是,能说自己不容吗,敢说吗?
慕容珉清苦笑着,咬牙切齿的道。
“王爷只管放心去修。”
出了演武场,孙恪翻身上马,身边随行的侍卫上前问了句。
“王爷,是去宫里,还是回府?”
“回府。”
回到了王府,时辰刚过了晚膳的时候。
管家上前回话,孙恪听了几句,见管家没说琼玉堂里的动静,心中有所意外,想着今日倒是安宁了。
才到了后院,孙恪还没来得及看到琼玉堂的殿宇的方向,管家便十分为难的在孙恪身边说道。
“王爷,今天王妃把郡主给关到后院的柴房了,还吩咐下了不许给那边送饭,王爷,您看。”
孙恪站住脚,抬眼望向了琼玉堂的方向。
“还有什么?”
“没了。”
“知道了。”
孙恪剑眉微皱,也不过是想了一下,看着琼玉堂飞檐斗栱,眸内似乎还映了昨天夜里的时候白锦绣当着他的面拂袖而去的负气模样,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先下去吧。”
孙恪才刚到了琼玉堂的门口,便有小丫头眼尖,看到了才要回话,却被孙恪冷声收住。
进了琼玉堂的正殿,孙恪无声的站在廊下,立在阴影里,看着玉桥之上的纤纤人影。
在孙恪的眼里,白锦绣此时像是有几分的无聊。
只见她一身白色钗裙,样式极简单,就是料子也不见是多么华贵的,整个裙衫也只有裙下的一枝虬枝红梅是鲜红的颜色。
斜倚玉杆,手里持着一个碧玉的小碟子,碟子里像是装着鱼食,白锦绣随手捏了两粒。
孙恪眼光微睨,夕阳的余光之下,白锦绣的一双玉碗的镯子此时像是要化了水般,而她整个人此时沐在夕阳的晖晕中,仿佛是披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色,一时间暖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此时,白锦绣的眉眼映在光色里,沐浴着一片金黄的暖意,细颈若是白玉般的颜色,映在孙恪的眼里,分明是一副美人的模样。
像是察觉出了有人在看,白锦绣才挪了挪目光,便看到了在廊下站着的孙恪。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薄唇虽然含笑,眼里却仍是威仪的颜色。
白锦绣见孙恪不像是过来问罪的架式,这才放了手里的碟子,手提石榴裙,下了玉桥,沿着极宽的白玉甬道,走到了孙恪的近前。
“臣妾见过王爷。”
“起吧。”
孙恪笑问了句。
“王妃好闲情。”
白锦绣并没答话,低着头,没有看孙恪的脸色,只轻声问了句。
“王爷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有。”
“那臣妾是让他们把晚膳备在书房还是备在哪儿里?”
孙恪从白锦绣这透着疏离的话里,自是察觉出了她还在郁着昨日的气。
“就这里吧,现下夕阳正好,本王难得闲暇,与王妃一同赏落日可好?”
说话间,孙恪已经伸手将白锦绣的手肘按在了手里,稍往怀里带了带。
白锦绣想要挣脱,孙恪却早知道她的意图,白锦绣刚动弹了一下,孙恪的身体已经就拦在了那里,若是不清楚,倒像是白锦绣借机,投怀送抱。
“王妃,不舒服吗?”
伸臂回旋着的转了转,白锦绣被孙恪已经安在了怀抱里。
“王爷,晴天白日的,请王爷放开。”
白锦绣这点小脾气,让孙恪实在是觉得有趣,唇角含眼,以眼示意了院里的奴婢俱都退下,待到那些奴婢们都悄然的走静了,就连平日近身不离白锦绣的小丫头也都下去了以后,孙恪抬起左手,勾着白锦绣的下巴,笑问着一直在他的怀里挣扎不休的佳人道。
“还在生气?”
白锦绣瞪了孙恪一眼,闻着他身上的烟火气,还有一些黄土的痕迹,白锦绣已经猜出孙恪是从演武场回来的。
“王爷,这衣服脏了,臣妾服待……”
孙恪本是勾着白锦绣下巴的手掌,此时已经挪到了白锦绣的嘴角,拇指只不过稍稍的用力,白锦绣已然能感觉得到孙恪指腹的薄茧上带着的力道。
不再说话,抬起头,白锦绣不解的看向孙恪。
“还在生气?”
刚刚的问题,孙恪又问了一遍,像是执着的在等着白锦绣的回话。
明知道这几日都是一出戏,可是,想着孙恪连着几日都是宿在了魏宝珠的房里,白锦绣竟不能再往下想,心中不自在,眼眸也跟着没了神色。
躲开孙恪的注视,白锦绣心内发酸。
“臣妾,不敢。”
“叫我的名字。”
孙恪再次捏着白锦绣的下巴,逼着她将目光再次对着自己。
“名字。”
孙恪没有自称本王,可是,白锦绣却仍旧执拗着的张了张嘴。
“臣妾,没有。”
“你怎么就这么拗呢?”
孙恪挑眉,白锦绣不是看不出来他的心意,可是,偏就拧着他的意思。
“臣妾……”
白锦绣咬着唇,想要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孙恪已经俯身,两个人此时抵着额,就站在琼玉堂大门门下的回廊里。
孙恪的身全罩在回廊的阴影里,白锦绣则是整个人都已然罩在了孙恪的怀抱中。
“我的名字。”
白锦绣抬眼望向孙恪,此时近在咫尺的眸里,透着笑,透着从未见的无可奈何的宠溺。
覆在她唇角的指腹的暖意,让白锦绣张了张嘴,还未及说什么,眼中已经蒙了泪花。
“你啊!”
叹了一声,孙恪呼吸着的热气拂在白锦绣的耳垂,又是让人不能自持的一阵热气。
未及白锦绣明白过来孙恪叹息着的意思,已经有更加暖的唇覆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轻柔的辗转,本应是圈着白锦绣的细腰的手臂,紧紧的圈起,正把她严丝合缝的兜在了他的怀里。
左手持过刚刚引人遐思的细颈,在掌中细细的摩挲着,透着已然是刻骨了的温柔之意。
唇舌攻城掠地,不容白锦绣有半点的退缩之意,纠缠着白锦绣的舌瓣,搅在一处,两个人的味道交融在一处,分不清楚谁的更香一些,仿佛是都涂复了醉人的酒,又像是宫中深藏着的那些最顶级的欢宜香。
这香气,让人沉醉,让人沉迷,让人不知归路。
这个男人的霸道,白锦绣早已经知道。
这个男人的温柔,白锦绣也早经刻骨。
而此时,他身上的热气是白锦绣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的护佑还有承诺。
抵在孙恪胸前,隔着两个人的一双手,虽然无力却异常坚定的圈紧了孙恪的腰。
毫不迟疑的回应着孙恪的亲吻,将自己能给予的热情,没有半点的保留,唇齿相依,心心相映。
白锦绣被孙恪吻得已然站不住脚,身体虚软,就是想要用手攀着孙恪的身体,竟然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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