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园子,白锦绣扫了眼园子里的贵妇们,连一张脸都没仔细的看,只浅声的道。
“倒是我来了才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臣妾给王妃请安。”
这些贵妇虽说有一些是从心里就看不起白锦绣的,可是,景王王妃的名头谁也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所以,俱都面色恭敬有嘉。
白锦绣挪步上前,身姿袅婷的到了严丞相的母亲近前。
“老太君请起。”
严母借着起身的动作,打量了打量亲自过来扶她的白锦绣,只见面前的女子面容并不十分的出挑漂亮,眉毛略宽了些,过分凌厉了些,又是黛眉含霜,明显失了女儿家柔软的气势。
眼睛也不算漂亮,比魏氏的杏眼略小了些,目光倒是端正,只是没有女子的盈盈秋水的娇美,反倒是有几分男子的刚毅果决之色。
虽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是能看得出来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
严母笑着扶着白锦绣的手,忙道。
“谢王妃。”
严母起身了以后,白锦绣这才让其它人起了身。
“你们刚才怎么说笑的,就只管怎么说笑着,别因为我在这里不自在,那反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
说笑间,白锦绣自然坐在了宴席的主位。右手搭着椅子,左手指了指牡丹园旁边的一片水面。
“那里是一片小池,里面养着的几条锦鲤也不知道是不是让长德全都给祸害干净了,前两日我见着还有两条手臂长短的,倒还能入眼,姐妹们不妨去看看。”
众人忙应着说是去过了。
白锦绣浅笑不语,将手中的帕子放在酒桌上,若不细看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帕子的一角正挨着桌上的多汁的蜜桃,桃汁沁着帕子,染成一片粉红。
白锦绣才要拿起酒杯,却又转而拾起了帕子,抵在手边。
执着帕子,白锦绣这才转头看向了一直站在她手边,像是神色很高兴的魏氏。
白锦绣笑着道。
“本是我想偷个懒,你去左请右请,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这可是要挨罚的。”
说着话,白锦绣已经自己亲自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沾了桃汁的左手手指在酒里略略的沾了沾,这些动作当然没有让在座的贵妇们瞧出什么来。
白锦绣面上含笑。
“秋叶,把这酒给侧妃送过去。”
秋叶接过了白锦绣手里的杯子,低着头就到了魏氏的近前。
魏氏虽然不清楚白锦绣要做什么,但是,想她大厅广众之下,也不能拿自己如何。
接了酒极有礼数的谢了之后,魏氏扬首将酒喝了。
喝完了以后,魏氏才觉得这酒里的味道有些不同,才要回味,白锦绣已然又是笑着问魏氏。
“怎么样,是好酒吧?”
白锦绣眼里含着凌厉的颜色,魏氏忽的才觉察出了什么,面色惊恐,可是,又不敢说话,只能勉强的笑了笑,手脚发凉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魏氏并没有觉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妥,这才与几个贵妇又攀谈了起来,独独不与白锦绣说话。
白锦绣自坐下了以后便捏着手里的绢帕,眉眼浅笑的看着这些魏氏与贵妇们聊天。
这些人与魏氏都十分的熟识,所聊的话题也水过是一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白锦绣却自打回了王府以后,一直闭门谢客。起初是孙恪限制她,不允许她出府,怕她跑了,到后来白锦绣是自己不喜欢应酬,所以,对于这些邀约,一概是回绝的,这些人白锦绣自是一个都不认识。
魏氏无心替白锦绣引荐,白锦绣也懒得与这些女人应酬,索性便坐在主位上,清清净净的。
严母坐在白锦绣的左边的下手,见白锦绣自打坐下了以后,就不怎么说话,便道。
“王妃,平日里常看什么书?”
严丞相的母亲年过七旬,精神倒是极好,而且又是丞相的母亲,身份地位都是极高。
就是孙昭见到她,也要留几分颜面与她。
白锦绣略笑,只答了句。
“只是些杂书,没有怎么正景儿读过书,不过是喜欢看一些风土地物志一类的闲书罢了。”
“闲书却也有闲书的用处。”
说话间,严母仔细的打量了打量这个被皇上斥为妒妇的女人,见白锦绣纵然是被这些贵妇们有意的冷落着,可是,瞧不出来白锦绣面上的表情有半分的不自在,倒像是她本就不欲与人说话一般。
严相的夫人孙氏这时端着一个小点心碟子亲手递到了婆婆的面前。
“娘您试试这个点心,可是比咱们府里的软濡了些?”
“嗯。”
老太太拿起旁边搁置着的银匙,试了一小口。
“倒是香甜,好吃,好吃。”
孙氏笑道。
“儿媳就知道娘肯定是喜欢的,赶明向魏王妃要了方子,倒是省了儿媳好些事了。”
白锦绣坐在一旁听着,实在觉得这个严相的夫人是个趣人。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因为严如玉的事情当面给她脸色看,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要直接向魏氏要方子,当她是空气吗?
白锦绣冷笑,目光瞥了一下此时正在不知和谁家的贵妇聊得正在高兴处的魏宝珠,笑着扬声道。
“郡主,有人要向你讨个方子。”
魏宝珠并没有看到这边的动静,也没有听到什么,这时稍愣,看向白锦绣,面色稍有迟疑。
“郡主不必看着我,刚才丞相夫人说是想向郡主讨个什么方子,我一时没有听仔细,却怕是什么治病的方子,别再耽误了事,这才叫了郡主一声的,详细的情形,郡主可以问丞相夫人。”
白锦绣手里扯着帕子,像是此时极是无聊的神色,右手撑着身子,略略的斜着,又道了句。
“今天这日头倒是真的太足了些。”
魏宝珠不敢轻易应了白锦绣的话,只能转眼看向孙氏。
孙氏听白锦绣说成了治病的方子,觉得晦气,又不能当真在这种场合拂了白锦绣的颜面,只得咬牙道了句。
“是王妃听错了,臣妾是想这点心的方子,不过,听闻王妃是惯会做这些东西的,和王妃讨想是也是一样的。还希望王妃不吝赐教。”
白锦绣在自己的琼玉堂里亲自下厨的事情,就是琼玉堂里的人没有往外说,魏氏也散的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听孙氏话里有话,所有的人这时都注视着白锦绣,眼色有些看不起的模样。
“原来如此。”
白锦绣浅笑。
转眼像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了孙氏端着的那小碟子桃花糕。
“这桃花糕软濡了些,我没怎么吃过,不过玫瑰酥我倒是吃过。”
白锦绣自己心里也有些揣度,这时候,更是暗自定着神细细的看孙氏的反应。
孙氏稍怔,张了张嘴,浅笑着道。
“王妃倒是难为臣妾了,玫瑰酥是宫里才制得出来的,臣妾实在不好做比较。”
白锦绣也浅笑,眉眼若水般的平静。
“严贵妃宠贯六宫,若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信了,若说您不知道,倒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确是没怎么吃过。”
孙氏只得应付着的接着说了句。
严母看着白锦绣眉梢的冷意,心中有所悟,转眼又瞧了瞧自己的儿媳,。
“她只知道盯着两个女儿心疼,每次进宫又都是只限了一个时辰的,哪里有什么机会,王妃莫取笑她了。”
白锦绣只是含笑不语,转过了头,不再和孙氏说话。
虽然,她没有从孙氏的表情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白锦绣的直觉告诉她,孙恪如此刻意的把魏氏的脸面抬起来,只怕意在严府。
否则,十年的光景,孙恪什么时候不能宠,又什么时候又不能发觉这个魏氏的好处,魏宝珠若是真的能得了孙恪的喜欢,为何又非得在出了玫瑰酥的事情以后,才忽的宠爱上了?
席间的时候,没有几个妇人敢上前与白锦绣说话。
一来是白锦绣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二来外间白锦绣品行种种不堪之言,也让这些名门贵妇们不愿上前。
等到宴席散了以后,各家坐了自家来接的车马。
孙氏自然是服侍着婆婆上了车。
等到车走出了些距离,就在孙氏想着自己心里的主意的时候,严母突然说了句。
“白家的嫡女到底是正室,你莫要因小失大,你需要记住了,若是得罪了她,便是得罪了摄政王,明白吗?”
“娘,哪儿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孙氏面露不屑。
“她不过也就是村姑罢了,仗着自己会生养,这才得了些好处,近些日子连王爷都冷落着她呢。”
“是吗?”
严母见过大世面,自然是看得更清透些,见儿媳在宴席上就露了些对白锦绣的不满,似乎又有些针对白锦绣的意思。
“老三这些年一直宠着柔姨娘,可是,你不是一直稳当当的坐着相府嫡妻的位置吗,何时老三因为姨娘给过你难堪。”
“我怎么一样,我是……”
孙氏想说自己和王家是沾着嫡亲的,可是,王家现在已然倒了不是一年两年了,树倒狐狲散,而她们这些嫁出去的姑娘,更是与王家挨不上什么边了。
“你啊,到底是见识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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