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犹豫了小半日,直到晚上太阳快落山了以后,白锦绣还是没有想出个眉目。
“王爷说今天又不回来了?”
已然是接连着三天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孙恪竟一直宿在宫里,也不怕传了什么闲话出来。
正胡思乱想着,白锦绣忽的心里一紧,莫不是孙昭的身体出了异状。
“昨天皇上升朝了吗?”
虽然,施嬷嬷只是个内宅管事,但是王府里的消息自然是十分的灵通,而且有关于宫里的,更是传得极快。
“回王妃,皇上昨天是五日一朝,没有什么变化。”
“我知道了。”
白锦绣又琢磨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个头绪来,索性什么也不想,只把自己的意思清楚的写了个明白,也不管什么措辞了,洋洋洒洒的就写了五页出来。
白锦绣因为要磨自己的心神,自然是练出了一笔的好字,虽然比不上孙恪,却也能见人的。
将信装入了信札后,白锦绣在上面又写了孙恪的名字,并不是刻意而为,在她自己想到根本不必写的时候,竟然是已经信笔写完了。
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白锦绣转手就反信札递给了施嬷嬷。
“派人送到宫里去,只问王爷一句是不是妥当就行了。”
施嬷嬷才要接,却忽的烫手了一般,将那信札失手落了地上。
“奴婢该死。”
跪在地上,施嬷嬷赶紧就磕头。
白锦绣皱了皱眉,不知道施嬷嬷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起来吧。”
白锦绣素来对施嬷嬷就很宽厚,也不作意,扬了扬手就道。
“拣起来,收好,送过去就行了。”
施嬷嬷迟疑着的拿起了信札,面色百分千分万分为难的硬着头皮的看着白锦绣,苦漆漆的叫了声。
“王妃?”
“有什么不妥?”
听出来施嬷嬷话音里的不正常,白锦绣这才认真的转眼看了过去,见施嬷嬷双手捧着信札,脸色更是堪比吃了几斤的黄连。
“不是不妥,是这字……”
施嬷嬷不敢说,只能双手捧着,让白锦绣自己看。
“噢?”
白锦绣这才仔细的看信札上自己写的孙恪的名字,应该是没有写错,没多一笔也没有少一笔,白锦绣待看完了自己手书出来的孙恪的以后,才幡然的明白了过来。
“呵!呵!”
白锦绣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伸手拿过了信札,才要换上新的,却又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竟是当着施嬷嬷的面,从桌上又拿了一个孙恪常用的公文信匣子,直接就把信札放了进去。
“这样就行了。”
施嬷嬷却不敢伸手去接。
白锦绣自己却十分的不以为意。
“派人赶紧送过去,我等着王爷回话呢。”
施嬷嬷硬着头皮的出去了,走路的时候还故意拖着步子,明显是等白锦绣反悔,可是,就是一步三回的看了几次,白锦绣竟是叫她的意思都没有,施嬷嬷只得认命的拖着步子出了琼玉堂。
信札很快就被府里专门送信的小厮递到了宫中。
对于宫外的东西,自然是要搜检的,景王府也不除外。
只是,那小太监在打开了装盛着公文的匣子以后,只见空荡荡的里面只趟着一个信札,小太监才要阖上,却见上面明堂堂的写了孙恪的名讳。
“啊!”
小太监先是压不住惊讶的叫了出来,因为兹事体大,小太监不敢做主,只得回了领班的太监,领班的太监看了以后,也不知要如何处置,只得回了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小心的稍稍掀开了信札的一角,像是这种太监早就练出了一副保命的本事,虽然没有见过几次白锦绣的字迹,可是,这透出来的一角的字迹,再加上信札的纸张,还有上面明晃晃的景字的小印,管事太监想了又想,觉得这事委屈是个棘手的。
“你拿进去给王爷吧,该是没有什么大碍。”
因为不确定,这个太监便指使唤着领班太监去送,领班太监哪里敢应,便将差事又推给了小太监。
小太监已经是推无可推,只得认了命的双腿打站颤的进了孙恪暂居的殿内。
孙恪此时正批奏公文,里面侍应着的都是孙恪用惯了的宫女太监,所以,当太监看到了小太监手里的公文匣子以后,便伸手打开。
只是,当这个太监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以后,也是身形略沉。
转而拿起了公文匣子,将偌大的一个公文匣子竟是捧到了孙恪的面前。
这是景王府里的东西,孙恪自然是认得。
抬手也没看,却不见太监把匣子里的公文拿出来,孙恪冷着眉抬眼看过去。
太监一脸为难,只得低了头,小声道。
“王爷还是自己拿的好。”
孙恪察觉出了执事太监的异样,才要变脸色,却忽然顿住了,嘴角也异样的抽动了一下,像是竟要笑出来的模样。
待到太监才看明白孙恪嘴角的意思的时候,孙恪已然从匣子里信手抽出了信札。
看到上面的两个字,映入了眼帘的便是白锦绣的笔迹,然后才是他的名字。
孙恪顿时莞尔一笑,像是操劳了三天的疲惫竟也消减了不少。
“告诉王妃,按她的意思办即可。”
其实,白锦绣根本不必问自己,实在是关心则乱了。
莫要说他做了摄政王,便是他仅仅是景王的时候,他的手下统帅着举国的兵马,以景王府的威势又需要白锦绣对几个人如此的费心。
何况现下,她是集他所有的能给了一个女子的尊荣和宠爱于一身的王妃,在孙恪看来,白锦绣实在是委实不必如此的谨慎。
遣退了小太监,孙恪拿了个牛皮纸套将白锦绣的那封信札封好,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个妥当的地方,孙恪索性将那封信札与朝廷的密札放在了一处。
至到子时的时候,孙恪和处理完了公务,松了松筋骨,到院子里才走了几步,就见皇兄在两个太监的携引下已经进到了殿里。
孙恪抬步略上前走了走,弯身见礼。
孙昭亲手搭起了弟弟。
“起吧,我也是睡得乱了,知道你没有休息,想找点吃的。”
“皇兄,请。”
孙恪略让了让,将孙昭让到了里面。
又亲自交待太监去准备了两样孙昭喜欢的菜式。
孙恪布置完了这些,才进了书房,就见孙昭冷着脸的像是雷霆震怒。
“怎么了?”
孙恪不慌不忙的走近了两步,见孙昭手下按着的正是白锦绣写了的那封信札。
孙恪伸手去抽,孙昭却冷着脸,满面怒气的看着孙恪,像是真的动了气。
孙恪倒也不乱,松手,退步后先是遣了房里的太监,然后才正视着孙昭满面昭然的怒意。
“你便容她这般放肆?”
孙恪丝毫没有乱了心思,竟是鲜有的莞尔一笑。
抬了抬眉,极轻松的道。
“她有时候不经意叫两声我的名字,臣弟才明白,有那么一个女人不在乎臣弟是什么摄政王,景王,将军,元帅一类的称呼,倒是把我的名字记得比什么都清楚,甚至在恨我的时候,在睡觉的时候,都偶尔拿来念叨,当然,也只是偶尔。”
孙恪略笑。
见孙昭脸上的怒气未散,孙恪深吸了口气,极自在的撩了一下蟒袍,跪在了孙昭的面前。
“宫中可有妃嫔敢直呼皇兄的名讳,便是臣弟也不敢,想来皇兄的名讳已经久未被提起了吧?”
孙昭明白孙恪的意思,却不能息了怒气,可是,孙恪现在直挺挺的跪在自己面前,脸上又是那副透了腥的猫一样,就跟小时候偶尔顽皮,随了性子去闯祸了,然后跑到他的面前耍无赖竟是一般的行径。
已经多少年了,孙昭再没见过弟弟如此轻松的表情。
“你自己府里的事!”
孙昭没接着往下说,只是手上惯尽了全力的将信札砸到了孙恪的身上。
孙恪不觉得疼,一个信札又不是什么枪刀之类的,拍在身上实在是砸不疼他,只是,看着皇兄怒气冲冲的出了书房,然后又鲜有的带着怒气的离了寝宫,孙恪竟然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几岁的年纪。
那时候,他和皇兄还在江南,早已经记不清楚是闯了什么祸,只记得他竟是被皇兄亲自伸手揍了屁股,而那次皇兄也像是今天这般的被他气得无处发泄!
白锦薇的成婚的那天,白锦绣并没有出现在白府,不过是想着终是谁也不自在罢了。
白锦绣没有出现在白府,而且给白锦薇的添妆又是一付戒尺,这便引起了某些人的猜忌之色。只是,新娘子的头上始终盖着盖头,而白方和白安等人的面色又是全然的喜气洋洋的神色,又加之曲府的现任当家曲钧山也出现在了送嫁的现场,这便更让宾客们心生疑惑了。
按着规矩,该是背新娘子出嫁的时候了,论理应该是白锦雷和白锦绣霖两个人的,只是,这时候同钧山却穿着一身月牙白色勾着红色魑兽纹路的长袍,到了白锦薇的榻前。
“妹妹,哥哥为你送嫁。”
白锦薇知道自己不能怨,眼里的泪水却不听话的流了出来,至到这时,听到曲钧山的说话声,女孩子的心里,已然是再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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