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从王氏进了王府以后,孙恪便从未进过宝珠郡主的房里,且前些时候因为公主伺候的不好,还被孙恪当众申斥了过,这时,王氏便更兼着有点拿高踩高的意思,作势冷笑了一声,然后道。
“侧妃这么说说便罢了,知道的是姐妹们一起打闹,不知道的以为是姐姐拈酸吃醋呢。不过要是说起来,王爷倒是好些时候没在姐姐那里歇过了,若是这两日我能见到王爷,与王爷提提,兴许……”
这个王氏正是眉飞色舞的说着,便听她身边坐着的杨氏一阵的轻咳,似有提示之意,再抬头看白锦绣的时候,已经见白锦绣的脸上现了冷色。
王氏身形一僵,反回身,赶紧上前双膝跪到了地上。
“王妃饶罪,刚才是我一时嘴快,我这就去跟侧妃赔礼。”
白锦绣哪里理她,目光扫过正是脸色发青的宝珠郡主,见她眼里的妒意昭然,再看段氏,仍旧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模样,恍然间眼前发生的事情竟是未见一般。
白锦绣心里并没有动气,这些人总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罢了,可是,想着昨天孙恪是睡在这个女人的身边的,白锦绣便觉得身上通体不舒服。
落下了脸,目光极带威势的瞧着王氏,白锦绣沉声的叫道。
“施嬷嬷!”
孙恪的这些侧室,只除了两个侧妃以外,其它的人在她的身边便都是奴才,无论是依着律法还是王府的家规,白锦绣可以随意的处置,没有卖身契的可以直接赶了出去,半点缘由都不用解释。
若是那些有卖身契的,便更是好发落,若是手黑一些,直接丢到窑子里,让下面的这几个人生不如死,也不过是白锦绣此时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
压下心里突然间窜出来的火气,白锦绣眼见着两个侧妃虽然表情各异,却都是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另外的五个垂手站着的侍妾更是脸上带了些如刀样淬了毒的目光。
白锦绣眸里闪过讥诮,这个王府里只怕老鼠都是有满腹的心思和计算的,更何况这些仰人鼻息的侍妾们了。
这些念头虽然多,却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白锦绣抬了抬手,眼色不耐的道。
“叫外面的婆子把她叉出王府,这样没有尊卑礼数的人别再让我看到她了。”
白锦绣这话才落,那王氏便被吓得浑身软成了一团。
跪着向前爬了两步,想要抱住白锦绣的绣鞋,在白锦绣身边伺候着的瑞雪却在这时上前挡住了王氏,让她根本碰不到白锦绣身上的半分。
王氏不依,痛哭着的道。
“王妃,你不能这样,我没犯大错,您不能把我赶出王府啊。”
白锦绣哪里会答她的话,看着自己右手上的这只镯子,忽的想起来,当日自己被孙恪硬是套上这个镯子的时候,也是如王氏这样的一个身份----如夫人。
说好听点,在王妃的面前有个位置坐,不必像贱妾现下这样立着。
难听点,不过是个高级奴才罢了。
那时,自己也是和王氏这样的一个年纪,不过也才是二十岁的花样年华,心里还藏着一个手不释卷的书呆子的模样,偏是那时候,命不随人。
施嬷嬷出去不过片刻劳动,从外面进来了两个粗壮有力的二等婆子,两个人各抓住王氏的一个肩头,像是提一只小鸡似的便把王氏往外拖去。
王氏这时哪里肯依,死活的挣着,想要脱开。
这时王氏已经是真的急了,便脱口而出。
“王妃,你不怕王爷回来怪罪你吗?”
白锦绣听王氏破了声音的嘶嚷,冷哼了一声。
“我处置内院,与他何干。”
几个坐在位置上的女人此时都低着头,明面上像是白锦绣处置的是她的冲撞之罪,可是,谁的心里都清楚,这是因为昨天晚上王氏留了王爷在房里,让王妃没了脸面和威仪。
这府里的女人想要活命下去,首要的并不是孙恪喜欢谁,而是谁能够凭自己的本事在王府里立住根脚。
“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听着王氏被拖得远了,还一声声的嘶喊,白锦绣又是冷冷的一笑。
再抬头了以后,扫过此刻房间里,这些或是站着或是坐着的孙恪的女人们,心里又觉得厌恶。
这几个人现在更是一声不出的规矩到了不能再规矩,白锦绣冷眼一个一个的都瞧过了。
“以后,你们都不必来请安了,我若是有事,自会派人找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
白锦绣说完了话以后,身边的瑞雪赶紧递上了手,扶着白锦绣起了身,往内房走去。
五个侍妾和杨氏规矩的立在宝珠郡主和大理郡主段氏身后,几个人屏气凝神的俯身齐拜。
“臣妾恭送王妃。”
“贱妾恭送王妃。”
等到她们几个人出了琼玉堂的院子以后,才各自的出了口气。
其中以段氏的脸上最是平和,宝珠郡主有些沉不住气,扭了扭手里的帕子,低语了一句。
“好大的威风。”
可是,因为白锦绣才刚处置过了王氏,这时谁也不敢回话,各自都道了别以后,便都回了房里。
于是,这一天里,王府的后宅格外的宁静,便是时常有人的后花园里,也只有打扰的婆子和两个园丁。
到了下午的时候,施嬷嬷又做主找了十来个干活干净利索的丫环将后花园的几处亭台楼阁都收拾了一遍。
孙恪是辰时回的王府,才一坐到前院的正房里,喝了口茶,管家便上前禀报说。
“王爷,早上的时候,王妃让人把王氏插出去,奴才不敢做主,将人拘在了府外后街的一个小院子里,等王爷回来发话。”
孙恪想见白锦绣,可是,也知道见了必又是一番不快,索性昨天晚上才没有叫白锦绣起身。
今天在殿上议了事以后,皇兄留他吃午饭,可是,他却不想留下,便寻了个由头,说自己要去兵部,至到在兵部盘桓了一个时辰以后,便正儿八景的不需要任何由头的回了王府。
管家也知道他今天回来的早了,若是往日,只怕不到日头偏西王爷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回话的时候格外的小心。
孙恪听过后也仅是挑了挑眉,在他的眼里那几个侍妾和什么夫人都不过是些奴才,以他素来的冷透了心肺的脾气哪里会为此与白锦绣动了气,所以,也只是问了一句。
“她犯了什么事?”
“内院里的婆子说她是冲撞了宝珠郡主,这才被王妃发落了的。”
“是吗?”
孙恪只接了一句后,便挥手对管家吩咐道。
“往后后宅的事情不必跟我回,王妃怎么处置你便怎么做,内宅本来就是该她做主的,知道吗?”
一个如夫人,孙恪哪里会在乎,知道白锦绣是心里憋闷着气呢。
可是,想到昨天晚上他是宿在了王氏的屋子里,孙恪倒觉得白锦绣至少是有两分吃醋的意思,脸上便露出了丝笑意,反倒是觉得有那么一股子说不明白的趣味。
心里想着怎么哄白锦绣回心转意,便又问管家。
“对了,去请白家八爷了吗?”
“请了。”
管家也知道这个白家的八爷,现在若是真的论起来还是王爷的岳丈,便是在牢里的时候,不用孙恪吩咐也做了些照应。
昨天白锦绣才刚进了府,孙恪虽然在宫里,人却早就让他给亲自迎了出来。
可怜王氏在王府外的一个留住孙恪在江南来的仆役的小院里,提心吊胆的等了半日。
她总是想着,自己好歹是被抬进来的,白锦绣又是刚回的王府,根底也不深,而且又是兼着她隐约间听到这位新王妃似乎是与王爷的感情并不十分的和睦。
以此种种,她总是该有些翻身的机会。
而且,这些日子里,孙恪一个月里在她这里留宿过五次,虽然是缺少了些恩爱,但总是比府里两个侧妃要强上几分。
越想到这些,王氏便越发觉得自己有了希望。
虽然出不了门,王氏仍旧想着管家把她们安排在这里,孙恪即便自己不会来,也是必会派小轿来接她的。
可是,就这样等这了一整日的光景,也没见小院里有人进出。
至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天才隐约间的亮了,王氏耐不住性子,手执着罗帕在小院里已经急得来回的转了圈。
出来的时候,她没有个随身伺候的人,所以,身上此时已经不复鲜亮的颜色,就是脸色也因为昨天晚上哭过了的原因,显得憔悴了些。
“王爷!”
听到身后木门的响动,王氏赶紧回身,眼里含着泪,极是楚楚可怜的回眸望去。
可是,站在门口的人却根本不是王氏想要见的王爷。
王府的二管家刘远这时候抬脚随着来人也进来,大管家把这事发落给他办,他在丑时的时候就去了王家,只说是顶撞了王妃,被发落了出来。
王家哪里还敢再问其它的原因,赶紧让自己的儿子带着一顶轿子来接女儿。
刘远此时抬头看眼前不远处这个眼里似有泪光的女儿,不经意竟见这个女人的眉眼里有三分白锦绣的模样,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若是没了脸上这番憔悴,便会更像了些。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