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恪才要转身离开,孙昭这时却叫住了孙恪,兄弟二人在只隔着三四步的时候,孙昭淡声,道。
“乘风是领了我的旨意去的,你莫为难他和他的属下。另外,你看派谁去把孩子接回来合适?”
孙恪面无表情的向后退了一步,此时才敛了脸上的表情,撩起衣襟,单膝落地,道。
“臣弟领罪。”
孙恪的话像是落在地上的惊雷,沉沉的发着闷响,这时候也昭示出了他对什么的不满之意。
孙昭一向是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法子,虽然身边还带着亲随,不远处又有阮非墨在看着,可是这时候还是伸过双手,半夜俯着身,道。
“我知道你也是在恼我,可是在这个位置上,我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你的哥哥,你我兄弟二人若是因此冷了心思,那便是让外人有机可乘了,若你恼我是因为我瞒了你,你那个王妃的事情,朕能说朕是有苦衷的吗?”
孙昭没有想到,当初的一个承诺竟是让自己也被这个锦绣夫人绕到了里面,到如今这步境地,也实在是阴差阳错了。
孙恪便是有些恼意,也不会真的怨了孙昭,且不说一母同胞,便是这么多年兄弟二人相隔无论多远也从未离过心。
起身之后,脸上的怒气这时也平和了一些,接口便道。
“臣弟自己去接。”
“我也是这个意思,总是你我兄弟的第一个孩子,我也心急等着看看她的模样。”
因为隐瞒下了妞妞的消息,田乘风自是领了该得的处置,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孙昭也没有瞒过弟弟,拍了拍孙恪的肩头,孙昭笑了笑,道。
“你我,总算也有了后嗣。”
这一句话,让兄弟二人心里都不禁显得幽凉了些。
那些年为了防王氏一堂专政篡权,兄弟二人竟是个孩子也不敢生养,想起来,便是孙昭也锁了眉头。
“你明日便起程吧,我已经明旨到了会郡郡守处让他准备迎接公主仪仗了。”
“谢皇兄。”
孙恪根本不屑再提审那个婆子,不仅是因为锦衣卫和他的探子两路人马查得的消息俱都一般无二,而且以他对白锦绣的了解,她生养的那个孩子只能是他的。
孙恪回到了王府里,只让管家点了家世可靠,手脚干净的十个嬷子,十个丫环准备送到会郡,而这时候皇宫的严妃那边因为得了消息,已经是派人把准备好的礼单遣人呈递到了孙恪的面前。
孙恪也没有看,只是拢在了袖子里,然后又在自己的戍卫里挑了十二个得力的近卫,即刻便起了程。
孙恪从上了马背上的那天起,一年中有多半年是吃住在军营里,所以,平常人走上一个月的路,他们几个人也不过是七八天便赶到了会郡城下。
城下早有守备得了消失,带着一众的属下跪倒迎接,孙恪只是点了点头,让他们起来以后,提马便进了城。
到了白家的门前,因为白家早就得了消失,知道他要来,倒也不算是惊慌。
看到他的马才出现在街口,便有报事的赶紧往里面通禀,这时府门的两扇正门也随即被佣人很快的推开。
孙恪到了白府的门前,下了马,十二个亲卫也下了马。
虽然是赶了一天的路,可是孙恪和亲随的脸上都不见什么疲劳的神色,便是身上也全没有什么风尘赴赴的模样。
白方这时候从里面赶紧的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白家的当家白安和白锘。
白方双膝跪倒,恭敬的磕了头,然后,道。
“白方恭候王爷大驾,请王爷恕罪,家父生病卧在榻上已经三月未起,所以未能出来迎接。”
孙恪与白方也算是寻常常见,便也不客套,只是,心里总是因为白方欺瞒自己的事,心里压着火。
冷笑了声,孙恪站在白府的正门前,虽然他身着着常服,头上仍旧压着九龙冠,腰间一条九蟒岳黄金丝带,只不过比当今圣上少了随身的九龙护佩。
“恕罪,本王现下哪里有什么要恕你们白家的罪过。”
说完后,孙恪便一拂袍袖,也不让白方起身,便往里面走去。
孙恪带来的侍卫并没有随着他进去,而是在进了正门以后,便扶刀分立两端,声势威仪。
白方见孙恪抬步往里走了,赶紧起了身,左右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兄弟,三个人无声的交换过了眼神,便也随着孙恪的脚步往里面走。
到了里面,白方亲自奉了茶,三个人垂手站在孙恪的左手处,因为孙恪并不开口,所以,他们也只能垂手而侍。
孙恪坐在正堂的主位上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仰头喝了杯茶水,扬手便将杯子丢在了桌子上,唇角挂着冷笑,道。
“白老爷辛苦,这些日子以来小女在府上打扰了,今日本王亲自来接她回府,请白老爷把长公主抱出来吧。”
孙恪的这一句长公主,让白方和白安,白锘三个人都又跪了下去。
虽然,早就知道有今日,白安和白锘还是从心里升起了后怕,他们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而是怕孙恪盛怒之下牵连了白府的其它人等。
白安这时候却已经稳住了心思,恭敬的答道。
“我刚从内宅出来,妞妞确是在睡着,她一般的习惯都是睡到临吃晚饭前才会醒,到时候我便让嬷嬷把妞妞把出来与王爷相见。”
孙恪似是随手微摆,理了理自己的袖笼的边沿,瞭了眼跪在他面前的白方,声调浅淡的道。
“是吗?”
白方又是极恭敬的回话,道。
“不敢欺瞒王爷。”
“倒是好笑,你们把本王当成傻子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现下倒说你们不敢欺瞒本王,白方,你真当本王好欺负吗?”
白方微微的垂了垂头,并不说话,可是,孙恪说话的时候,却在无意间惯带了些白锦绣在不讲理的时候才有语调,这让白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更不,所以便把头压得更深了些。
白安看弟弟垂了头,并不敢回话的样子,挺了挺胸,直起腰,恭敬的对坐在正位上的当今圣上的胞弟,景王,说道。
“王爷,白家愿用满门的富贵换白氏锦绣的自由。”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恪根本没有想到白家的人会提出来这个条件,扬手狠拍桌案,这时,孙恪已经压不住怒火站了起来,连带着扬手便拂落了桌子上的那个杯子,唇角扯起一抹冷笑,道。
“你们当真以为本王念着公主的原因便不会牵连你们白家满门?”
“不敢。”
白安这时候挺了挺身,尽管他的心里和面上都带着对景王的恐惧,可是在这个时候,身为白氏的家长,白安却无半点迟疑之色,道。
“白氏锦绣先前是为了救我弟弟的性命,入了王府,侍奉王爷,如今皇上已经有了明谕任白氏锦绣自生自灭,请王爷成全。”
说话间,白安从怀里掏出了一纸契约,恭敬的双手呈到了孙恪的面前。
“王爷,这是白家所有的家产,黄金七万二千两,请王爷开恩。”
白安说话间,白方和白锘也都跪了下去。
商议此事时,白方给自己的父母都留了些银子,只是白安却说,若是要献了便把所有的都献了个干净,只要能求得锦绣一个自由身,这些年白家因为锦绣母女二人已经享受了多少富贵
,以后便是田舍农居,他们兄弟也是与白方一起担着,没有吃受不住的道理。
孙恪面无表情,在阮非墨那里,那个酸文秀才句句铿锵,话语间竟是比他还要占上三分理的样子,到了这里,白家的兄弟又奉上了几近让他也都心动的财富,要的不过是他的一个女人的自由。
“她倒是真值钱。”
捏了捏那张薄得不能再薄的纸笺,孙恪冷眼的瞧着上面红色的户部大印,扬手又把那张纸掷到了白方的面前,唇角缓缓的牵起一抹冷笑。
“白家才不过几年,便是已经富可敌国了,这本王倒是没有想到呢?”
说完,孙恪垂眸俯身,屈着腿,挨近了白方的肩头,才抬手的时候,白安和白锘因为怕孙恪真会要了白安的性命,俯身便要拦着,可是,还没等他们挡过了身,孙恪却一把将白方提了起来。
“现在若细论下来,你便是本王的岳丈泰山,若是让王妃哪日里知道了本王让你跪在了我的脚下,只怕她又是要生了事了。”
言谈间,孙恪竟像是完全没了怒气的样子,至于那张户部签押的契具,此时竟像是一张废纸被景王的皂色的靴底踩了些印记。
孙恪越是如此的轻描淡写,白方便越发的是明白,孙恪是肯定要寻到白锦绣的,至于以后的事情,无人能够猜得出来。
自从得了消失以后,白家已经倾囊而出,请了江湖上的人脉去查找,而所有的分号也得了消息,能查的能寻的都已经发下去了,可是,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有白锦绣的半分的消息。
白方亲自去了山海关,在牢里见到了崔家的四个兄弟,可是,就连他也没有问出来半句,已经被拘压的崔家四个兄弟俱都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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