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数盏明亮照亮着的银安殿内,听不见半点的响动,只有俯首在下面的探子的首领略显急促的呼吸之声。
此时此刻,便是外面伺候的侍女也俱都不敢发出半点的响动,只能听到孙恪已然是气急的低吼之声。
“报王爷,属下已经探明,锦绣夫人于去年正月回的白府,在府里住了三个月,见了阮家的夫人四回,去了二趟净水庵,见了阮非墨阮大人两回。过了正月锦绣夫人与一个江湖女子换了身份,然后一个出了淮南县,由阮非墨阮大人引着去了云溪别墅,在那里诞下了长公主,长公主出生后的第三个月,锦绣夫人带着长公主和一个侍女,由威远镖局的镖师引着先过汝水到了了安阳城,然后去了泰山,在泰山上先遇到了田乘风大人和曲家的小公子,夫人与他们二人前后脚下的山,而后他们又在泰安遇上了面,契丹王完颜东兴便是在泰安的一家客栈设计让锦绣夫人救下了他。之后,夫人从泰安到了枕霞县,在那里与曲家的奴才发生了些纠葛,还曾经入了牢狱,后来是阮非墨大人审结了案子。夫人脱了身以后,便一路向北,直到山海关,出了关后便带着长公主安身在晖远镇。田乘风大人便是在那里寻到了锦绣夫人,然后二人一起到了您的大营里。”
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不用任何人再和他说了。
孙恪手里按着那把雕龙刻凤的椅子,极是用力。此时,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景王孙恪已经是怒到了极处。
冷哼一声,孙恪问道。
“那个阮非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因为没有察觉白锦绣什么时候喂他吃了迷魂药,孙恪是第二日快近中午睦才醒了过来,一众的侍卫不敢进去叫醒他,而他身边没有什么用惯的伺候的人,自然是不敢进去。
于此便是几个时辰的光景,田乘风早就把契丹王弄出了山海关,至到孙恪的人马再追上来的时候,一道圣旨已经把田乘风连着他的那帮子锦衣卫又调回了永乐城。
跪在地上的探子低声的禀道。
“报王爷,据属下打探到的消息,阮非墨阮大人在枕霞县是得了皇上的密折旨意,便一道送着契丹王到了山海关。然后是田侍卫把契丹王完颜东兴送出的山海关。”
“也就是说,阮非墨从来没有出过山海关?”
孙恪原本就是冷凝如刀的脸上,这几天更是一直不是个颜色。
在这个永乐城里,便是除了皇上以外,现下无人面对他的时候不是战战兢兢。
“是,没出过。”
孙恪闭了闭眼,黑沉沉的眸子里此时就像是在下面压着一团即将喷发出的火山,微微的眯起了眸,威仪冷冽的唇角弯出冷得入骨的寒意。
“人呢?”
“禀王爷,那两个接生的嬷嬷,威远镖局的四个镖师,一并客栈里的掌柜,还有车夫属下都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临安城,现下只有白爷,属下尚不知道王爷的意思,并没打扰。”
孙恪冷笑,道。
“她倒是在身边笼络了不少的奴才。”
报事的人哪里敢接话,就是这件事情他也是越往下查越就觉得心胆跳,没有想到府里的锦绣夫人,竟有如此的胆色。
“属下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句话他自己也知道王爷知道了便是更加的盛怒,可是,若是不报,日后王爷自己觉出来了,那么他这里也是一桩子的罪事,所以,就算是此时脖子已经冒了冷汗,还是仰起头,试探了一下的问了一句。
孙恪现剑眉微挑,冷声道。
“说。”
“王爷可还记得你年前见过西夏的使者,那处便是云溪别墅,夜里王爷曾经抱过的那个孩子,便是长公主了。”
“哈,哈,她倒是把王爷算计了个干净。”
孙恪此时浑身一震,恨恨的咬了咬牙,可是现在白锦绣并不在他的眼前,所以他即便现在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却只挑了挑眉,然后才又冷声的对还跪在地下的探子道。
“下去吧。”
等探子退下去了以后,孙恪也没换官衣,只穿着一件素色蟒袍便抬脚出了王府。
一个人都没有带,他甚至连马也没有骑,从王府的正门走出来的时候,管家半句话也不敢问孙恪他要去哪里,使了个眼色示意着门口的八个侍卫远远的跟着。
孙恪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眸子里着凌厉的之色,哪里还有人敢挨得他近了些,又兼是这永乐城里的人俱都认识景王孙恪,便都躲得极远,如此一来,便是一条大道上,竟是半个行人都没有。
从王府到阮非墨的宅子,走路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样子,到了阮非墨的宅子的门前,孙恪冷笑着看了眼门楣上手书的“亭兰”,也不敲门,抬脚便把那一扇本是关阖得极严实的厚实的门踢开。
里面的人才要说话,见到竟然是他,便再不敢言语,吓得躲在树后便是瑟瑟的发抖。
阮非墨的这间小院实在不大,不过是一间两进的院子,又兼着他并没有加以修缮,便显得寒酸了些,可是,当阮非墨一袭白衣长袖,从书房里缓缓的走出来的时候,便像是让这个院子生了些光彩的样子。
“不知景王驾到,有失远迎。”
抬手,拱起,阮非墨的眉间半点的惧意也没有,悠然如常的模样,让孙恪看在了眼里,更是怒从心起。
到了阮非墨的近前,孙恪冷声,道。
“本王从未没有见过比你更胆大的人。”
“不知景王言下之意是所为何来?可容非墨细闻吗?”
孙恪冷笑,见阮非墨的言语间竟是有与他周旋之意,便冷眼直逼着阮非墨那双清淡之极的眼神,虽然未曾动一下,可是千军万马里养就的气势,便是如磅礴的浪般的迎面压向了阮非墨。
“细闻,你若是再细一些,是不是连本王的妃子都让你算计了个干净了。”
说话间,孙恪身形便动了一动,向前压上一步,直逼着阮非墨而来。
阮非墨微微敛首,淡淡的露出一点轻笑,然后说道。
“非墨愚顿,不知王爷所指因何而起。”
“你不知道?”
孙恪冷笑,又逼近了一步,然后,道。
“你明知她是我的锦绣夫人,还敢心中留存贪念,这君子之道,你到是真是行到了极处了。”
阮非墨知道景王的脾气,向来是杀伐决断的性子,而且景王从山海关回来的消息,田乘风也已经带给他了,所以,这时候阮非墨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抬眼的时候,脸上半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清冷的一双眼对上了孙恪已经起了怒意的冷眸,淡声,道。
“若是非墨与夫人间有甚关联,此时非墨还会站在这里与景王讲话吗?”
孙恪也是冷冷的一笑,看着阮非墨,倨傲的脸上覆着一层冷冷的冰色。上前又是一步,便在阮非墨还没有看得清楚他的动作的时候,孙恪已经提着他的衣领,几乎要阮非墨整个人都扯了起来,眸底里已经起了杀意。
“说,她现在在哪里?”
那一夜之后,白锦绣便彻底的消失了,她住的那个宅子孙恪在知道了以后,几乎是带着人马把那里踏平了,也没有查出半点的踪迹,竟像是在大帐里,白锦绣便凭空的消失了一般,再无人看到过她的踪影。
此时,孙恪已经气极,莫说阮非墨的这个小院子,便是皇宫里曲妃的宫闱他都已经派人查了三遍,只是,任何一个白锦绣可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踪影。
阮非墨眼看着孙恪额露青筋,手里的力道已经几近要把他捏碎了一般,心中微凉的想到,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在乎她的。
“我并不清楚。”
说不清楚的落寞之意,阮非墨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并不怕景王会将他如何,只是此时阮非墨的心里想着的也是被田乘风逼到了绝路的白锦绣,现下又在哪里。
“行了,放手,你自己看管不住人,还来问我的臣子,你也不怕失了你的威仪。”
说话的人正是当今的圣上孙昭。
此时孙昭穿着一身朱衣常服,腰间扎着九龙蟒带,从明显是刚刚被人踢坏了门板的门才走进了院子,赤色的九龙靴才到了孙恪的近前,话语间的声调仍旧缓缓若是平日里一般,道。
“行了,还不放开人。”
孙恪纵使再恨,眼见也不得不放开,只是,在松开了手以后,看了眼自己的皇兄,也不抱拳,冷哼了声,道。
“皇上来做什么?”
孙昭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只有气急了的时候,才会如此的叫他,除此便是在金銮大殿上才会用这两个字。
“你且莫为难阮大人了,我问过乘风,他说你的王妃与威远镖局的几个兄弟走得比较近,你且去问问他们,也许能够知道些什么。”
孙昭也并不清楚白锦绣去了哪里,田乘风对他回奏的时候说,本是约好了要送白锦绣出营的,可是,至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景王怒气冲冲的把他叫到了中军帐里,他也是才知道白锦绣消失不见的消息,而其它的便是再无什么其它的消息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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