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是丢了它吧,怪吓人的。”
白锦绣没搭话,检查了一下苍鹰的翅膀,见有一处似乎是带着伤,索性已经结了痂,但还是找出来了些外伤药,略略的给苍鹰敷上了一些。
等收拾完了以后,白锦绣抱着那苍鹰到了马车前,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正想着,鲍大的走过来说。
“公子,这里柳树多,你等一下,我折点柳枝,弄个筐,先把它放那里去。”
“好的,尽量大点。”
鲍大摸了摸脑袋。
“您先把它给我吧,路上我编筐,一时半刻还好不了,把它先放在车前。”
白锦绣根本也不敢把这东西抱进去,里面还有妞妞呢,便把苍鹰交到了鲍大的手里。
进了车里,彩青抱着妞妞,埋怨的说。
“夫人怎么弄个那种东西,怪吓人的。”
“总是一条性命,又是苍鹰,真让咱们要是吃了,咱们就是牛嚼牡丹了。”
彩青不知道什么是牛嚼牡丹,可是,白锦绣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也不答话了,只是抱着妞妞往车厢里退了又退。
到了晚上,白锦绣她们一行人走到了一个极小的镇子。
镇子里也有一家悦来客栈,可是,总共也不过才五间房子,里面又住了三间,白锦绣想了想,便又给了小二一两银子,小二自然明白意思,便把自己的那间房间也让了出来,说是自己去亲戚家里凑合一晚。
鲍大见他自己用一个房间,就赶紧对白锦绣说。
“公子,我在马棚凑和一晚就行了,我不进车里去,公子尽管放心。”
白锦绣略笑,也不和鲍大的解释,转而对崔龙说道。
“房间有点小,委屈你们兄弟四人了。”
崔龙他们并不分开住,昨天晚上白锦绣给他们开了两间房,崔龙便退了一间,说四个人必须住在一起,这样安全。
白锦绣也不强求,知道崔龙也是个极爽快的,安置好了以后,便回到了她和彩青的房间。
房间实在简陋,屋里面只有一个二米多见宽的睡榻,铺着棉布的交藤石榴绣纹的厚垫子,垫子上放着两套翠鸟登枝的粗缎被子,桌椅虽然破旧但还算是干净。
这样的摆设在这里便已经算是上房了。
晚上吃过了饭以后,崔龙敲了敲门,白锦绣因为没有换衣服,见彩青穿戴得都还算是整齐,便开了门,语气里透着十分的客气的问道。
“崔大哥,有事?”
崔龙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面走,抱拳问白锦绣道。
“公子可以挪步到话吗?”
“没问题。”
白锦绣点头,反手关了门以后,跟着崔龙到了天井,另外又让小二煮了一煮清茶。
崔龙没有动茶水,白锦绣不知道他是谨慎使然,还是什么原因,给崔龙倒了一杯以后,便自斟自饮了起来。
直到白锦绣就要开口问崔龙把她叫出来的来意的时候,崔龙才开口说道。
“林公子不必这么客套,这以后一路上看出来还有不少的日子,我们兄弟只要裹腹便好,公子不必费心安排。”
白锦绣这几天都格外的给他们这桌加上两道菜,一来是客套,二来是为了促进感情,这崔龙话里的意思却十分的干脆。
白锦绣转了转茶壶,没有提起来,只是将杯口口沿处冲着自己。想了想以后,从怀里拿出一个三十两的银票。索性也极爽快的说话。
“那这一路上,兄弟们我就不照应了,这三十两银票崔大哥先拿着,分给三个兄弟做你们路上吃喝使用,不够的时候再跟我说。”
白锦绣知道自己先前谈妥的二百两镖银里是没有这项费用的,这也是规矩,只是白锦绣给得多了些,在这个年代一两银子便够一家子五六口人吃喝一个月了,这三十两实在是多了些。
那崔龙也不客气,稍点了点头,便把白锦绣给的银票塞到了怀里。收好了银票以后,崔龙就站了起来,仍然是抱腕行礼。
“那就不打扰公子赏月了。”
“嗯。”
茶是粗茶,应该是去看清明节后的第二拨茶,不过是泡了一刻便一点子茶的味道都没有了,杯子也是泥胎的,烧得并不利索,上面的几朵花也实在是马虎大意。
白锦绣在崔龙走了以后,抬头望月,喃喃的说了句。
“赏月?”
上一次赏月是在什么时候?
在云溪别墅那样的好园子里,她像是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只是一天天的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哪有赏月的心情。再往前便是在白家的老宅子里,她整日里盘算着的是怎么安置妥当了家里的人,又怎么样才能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想法,寻个自由身,便是半刻也停不了心里的算计,哪里会有心情去看月亮。
如是想着,竟是去年的此时,身着华裙锦衣,身边是煮兰焚香,手里拿着那人刻金丝的江牙五爪九龙蟒袍,身后是黄钻绿瓦的红泥墙,身前是那人握着一把在月光下透闪着寒光的宝剑,游龙一样的身姿在白锦绣的面前。
那时候,白锦绣像是心思并不在眼前人的身上,手里拿着孙恪的袍子,眼睛里望着天上的几乎半缺的月亮,心里面念着的是会郡的父亲,念着不知道哪日才得了的自由。
等到孙恪豁然间已经站到她的面前,把白锦绣眼前的那个月盘堵得严实了以后,白锦绣才转回来,把眼里的思绪遮掩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先给孙恪把蟒袍披在了身上,再转到身前,掐着兰指,替孙恪系上了系带。
身边早有丫环捧着盘子,把薰过了香的手帕子递到了白锦绣的手边。
白锦绣知道孙恪不喜欢这些薰了香的帕子,只是不说罢了。看了一眼后,从自己的袖口处把自己常用的帕子抽了出来,替孙恪这才抹净了额角上稍稍挂着一点微汗。
“你刚刚在看什么?”
白锦绣正在替孙恪拭汗,听到孙恪问,盈盈间屈身福道。
“回王爷,妾身没有在看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明亮的很,一时好奇,便多看了两眼。”
“是吗?”
孙恪冷笑,挥手斥退了所有的下人,在一个硕大的行止园的院子里,就只有两个人相对而立的时候,孙恪才冷声吩咐白锦绣道。
“抬头看我。”
白锦绣起身,自然的抬起头,目光转向孙恪的时候,极平静的宛若一潭深水全无半分的波折。
孙恪自然是知道白锦绣藏起了她的心思,因为在他身边服侍的时间久了,自然又是极明白他的喜好,所以,便越发的生气了。
“本王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
白锦绣像是已经不怎么怕孙恪,见孙恪的脸上仍旧怒意有嘉,仍旧盈盈的站在孙恪的面前,只是眼睛略挪了挪,掠过孙恪的肩头,望向天边的那个月盘,说道。
“我没有。妾身只是觉得它今天格外的明亮,才多看了两眼。”
孙恪想不明白为什么,白锦绣每当嘴里带着妾身两个字的时候,他横竖都听听不顺耳,一开始是缺了恭敬,到了后来虽然貌似有了温婉的语气,可是,还是让人听着不舒服。
“你下去吧,今天本王去宝珠那里休息。”
“是。”
白锦绣又是盈盈的福下了身,婉声如玉的说道。
“妾身这就叫王爷的随身太监过来伺候。”
白锦绣这样的态度让孙恪一时气急,抓住白锦绣的腰便硬生生的缠到了自己的怀里。
“今天晚上,到底是谁招惹到了你了,这么给我脸子看?”
没了本王二字,白锦绣扯着唇角,勉强算是笑了笑,揉捏了两下自己的腰,别开了脸,看着地上的白玉石砖。
“妾身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本王在练剑的时候,你连个正眼都没有,就一直盯着你头顶上那块东西看。”
“是吗?”
白锦绣心里自然是烦闷,哪里说得出来其它的由头,心里的话又不能对孙恪照实讲,只能敷衍道。
“想是今天有些累了。”
“那便叫太医过来诊脉,别在这里给本王看脸子,甩给他们看去。”
白锦绣扭着帕子,到嘴角边,略略的一笑。也不计较自己在孙恪的怀里。故意带了两分冷笑的模样,对孙恪说道。
“他们看得着吗,隔着那么远,又是帘子,又是屏风的,我没事拿人家撒什么气。”
孙恪照着白锦绣话里的意思,略想了想,道。
“那你就能给本王甩脸子看?怎么,本王有招惹你的地方了?”
白锦绣见自己被绕了进去,索性便不说话了。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浅青的比甲,向后退了两步,仍旧站在孙恪的面前,屈身福道。
“刚刚是妾身一时想岔了神了,请王爷恕罪。”
孙恪对白锦绣说不上十分的喜欢,只是,有时候白锦绣气人的本事是可着他的王府里,再也无出其右的。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孙恪从来都不曾真的计较,就是有气,也不过是把白锦绣的行止园撂下那么十天半月的,便自己消了气。这个后院里,也只有白锦绣这里算是他能够去的去处,另外的两个侧妃都是外疆的郡主,虽然各有风情,可是,就是孙恪也觉得饶是累人,不过是半月去一次罢了,至于王妃那里,因着是连着朝廷上的那些关系,又碍着太后的百般过问,孙恪也不过是按着规矩初一十五,定是在那里憩着,其它的时候便也只是想起来了才去那里吃个午饭或是晚饭,再下去便是几个侍妾,俱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孙恪自持着身份,也仅是偶尔才去那么一两次,到了后来,因为白锦绣总因为这事和他闹别扭,不知不觉里,孙恪便也去得少了些,只为徒个身边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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