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大管事的,可有赏头?”
“有,有,有。”
鲍大成忙在怀里抓了铜钱,也不数是多少一股脑的塞到了小厮的手里。
先不说这个鲍大成得了这套酒具是如何的惊喜,白锦绣却在鲍大成走了以后,着实动了番心思,可是,怎么想也连不到孟家的那根线上,使银子又是真不凑效的主意,叹息了两声以后,却也没撩开心思。
梅花是个极沉得住的丫头,在瑞雪前脚刚拿着白锦绣的首饰去归了柜子的时候,一边拆解着白锦绣头上的如意发髻,一边竟是透着俏皮的笑。
“我今日才知道大小姐竟也是个酒鬼,那个鲍管家走了也有半日了,我就看着大小姐在这里出神了,难道真的是为了那坛子酒的缘故?”
“你说呢?”
白锦绣也不说明,挑了挑眉,笑道。
“你可知道,这杯中之物,就连神仙也逃不过去,你家小姐我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要是大小姐是个俗人,那我们这些丫环乞不是没了活路了,直叫人挖个坟埋到土里不成?”
白锦绣扫了梅花一眼。
“正好,现下院子里的梅花才落,我便让人把你埋在梅树下,至于莲花吗?咱家现下虽是没有莲花潭子,可是,新宅子里却是好大的一片,你也与她说了,让她早早的准备了吧。”
“是,我的大小姐。”
梅花见白锦绣的眉色敞开了一些,更是卖巧做乖的伏着身子做揖,只差没跪下去了。
被梅花这么一闹,白锦绣也放开了些心思。
这时候,莲花和瑞雪一同走了进来,莲花手捧着账册,摆到了白锦绣闺心外的堂上的桌案上,又拿匣子锁好,这才把钥匙交到了白锦绣的面前。
“你问了吗?老爷醉了没有?”
“回大小姐,老爷和几个大管事的在庆春楼吃的饭,小厮们把老爷送回来了,现在在夏姨娘的房里,小姐让人暖的醒酒汤我也已经看着做了三回了,总算是送了进去,夏姨娘说让小姐尽管放心,她定会看着老爷把汤喝了,等老爷安憩了以后,会让丫头过来回话的。”
“罢了。”
白锦绣挥了挥手,对莲花说道。
“你再跑一趟,告诉夏姨娘不必再来我这里了,我也睡下了,只是明天我爹还要见余下的那些还没来得及回话的管事,让夏姨娘仔细些便是了,另外再和外间的大总管说,就说是我说的话,让庆春楼那边三餐务必打点好了,现下是冬天,那些食材务必要他自己亲自仔细验了以后,才能用。”
“是。”
莲花从白锦绣的闺房里出来,前面有两个小丫环挑着桃花灯,到了夏姨娘的堂下,先让夏姨娘的大丫环往里禀了一声以后,才挑着帘子进去。
白方在一旁喝着浓茶,听了莲花的话,放下茶盏问。
“你们大小姐的药是徐妈妈看着进的吗?”
“禀老爷,是徐妈妈亲自熬了,又看着小姐喝下的,半丁也没有漏了。”
“这才好,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也不能做下了根。”
莲花自然是没胆子跟白方说,大小姐小日子一直没干净的事情,白锦绣早就说过,如果谁透出去了,一家子都是要打死的,所以,到现在白方也不过是认为自己的女儿是以前在家里的血气不足没有养好,才有现下的症状。
“是,老爷没事的话,大小姐还让我传话给大管家,我先下去了。”
“去吧。”
莲花挑着帘子出去,夏姨娘这才上前又替白方续上了茶。
“老爷,现下府里人多眼杂的,老爷也不问问大小姐差着管家是什么事?”
“她总有她的缘故,你莫要多问。”
白方知道女儿不过是不放心这二三十个大管家的安顿罢了,可是,夏姨娘的心里,现在却生了些其它的盘算。
“昨天,孙姨娘身边看管的婆子说孙姨娘的身子不好,想要请个大夫去庄子里瞧病,我看大小姐一直在忙,没得了时候问她,老爷你看能请大夫吗?”
白方觉得这也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如今夏姨娘已经升了如夫人,是这个府里的主子,这种事情原本就她自己拿个主意便是了,却还仍旧来问自己,只得点了点头。
“嗯。”
“还有一件事情,”
夏姨娘吞吐了好长的功夫,只是,她本就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在心里拿了几番主意,到了最后才咬了咬唇,几乎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白方的脸上的表情,懦懦的问。
“我听见外府的人在传,那日里闯进咱们宅子里的男人是大小姐的……,老爷总得想个办法才好,万一真的是毁了大小姐的清誉可怎么得了,要知道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这个。”
白方忙了一天,已经是累得很了,又兼着晚上应酬着那些大管事的,看了眼旁边杵着的夏姨娘。
“你什么时候出的府?”
夏姨娘这些日子身体才见了好,哪里出去过,不过是她娘家的妹妹带着孩子过来看她的时候,在她嘴边念叨的,又兼着因为夏姨娘升了如夫人,在县里已经宣扬开了,打够了秋风,又觉得不足,便带着五个孩子在夏姨娘这里蹭了四日的饭以后,才离开了的。
“我……我……”
夏姨娘扑通的就跪在了地上,吓得也不敢抬头。
“是我娘家的妹妹。”
“大小姐也是她能绕舌的吗?一张嘴都管不住了?”
“没有,没有。”
夏姨娘吓得直摇头,跪在地上磕了头,又双手伏着地面,头也不敢抬。
“是我忘了形了,求老爷不要怪罪我的妹妹,她要养活那几个孩子,着实是不容易,求老爷开恩,求老爷开恩。
这些年里,就是曾经抓到孙姨娘的弟弟偷拿府里的财务,白方也没发脾气,只是叫小厮哄了出去便了了事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厉色的申斥过人.
所以,白方今日如此的犯了脾气,当场就把夏姨娘三魂当场就丢了七魄。
看着夏姨娘几乎摊在地上,白方知道夏姨娘平日里就是糊涂着的,只是从来伺候白锦绣是最上心不过的,心里便回转了两分。
“罢了,起来吧。”
白方让夏姨娘起身,他自己却一拂宽袖,抬脚出了夏姨娘的院子,过了穿堂,去了刘姨娘的房间。
现下已经十分的晚了,刘姨娘已经洗过睡了,身边值夜的婆子见两个丫环提着两盏挑竹抹画的八角灯笼,便知道是老爷过来了,赶紧进了房间把刘姨娘给摇醒。
刘姨娘是几个姨娘里年纪最轻,比白锦绣也就大了不过二岁,而且刘姨娘平日里被孙姨娘一贯的压制着,如今见夏姨娘又是升了如夫人,但是她又没有夏姨娘那样的脸面,能在白锦绣的面前侍候,瑞哥的年岁又是实在是极小,根本借不上什么力,现下,对刘姨娘说,万般计划也只能隐忍着。
这几日因为府里流传着一些消息,虽然是倒下了,却还没有睡下,只是在盼着也许去了会郡以后,她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又有丫环慌张张的进来回了她,刘姨娘也来不及梳洗,披着件粉色的夹袄,喜笑眉开的就迎了出来。
“老爷,你今天不是在如夫人那里憩下了吗?我叫人备了醒酒汤又叫人烫了酒,左等右盼的你也不来,这才刚要上床。”
刘姨娘说话间,福了福身,便往白方的身上偎了过去。
“今天瑞哥还念叨着要爹爹呢,老爷明早起了可要多留一会儿,见了瑞哥,抱抱他,他现在又长开了些,十成十的像是老爷一样子,而且比前三日老爷见着的时候,也已经又胖了二斤多,奶娘都抱不动他了。”
刘姨娘拉着白方进了自己的房,心仍旧不安生,说话间便赶紧使着自己房里的婆子和丫环,伺候着白方洗漱,更是自己动手,替白方换了寝衣,直到婆子把帘子撂了下去,刘姨娘眉眼里的笑容才是绽出了十分的颜色。
自然是心满意足的伏在白方的手臂,说不出的一股子曲意奉承,再兼上了几分的小心,才终于是哄着白方略略的露了笑脸的样子。
房间里这时只留了一只手腕粗的红烛,烧着些亮,又透着两分暖光出去。
夜阑深静,风吹过房檐,又扫过院子间的枯枝,摇摇晃晃的留下一些婆娑的影子。
在白家的这个院子里,刘姨娘房间里的烛火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夏姨娘和一向不得宠的余姨娘两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夏姨娘的正房的烛火一夜都没有灭,一直在点着,随着夜渐渐的黑透了,射到余姨娘的房间的窗上,透着些窗棂的影子,夜越是黑了下去,那影子渐次的更显得阴晦,不堪。
这时,一幢并不是十分大的行止园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静谧,幽邃!
白锦绣所住的院子里此时半丝动静和声响也没有,只有守门的两个小丫环身后的角门上头左右两侧分挂着两盏红绸蒙的宫灯,时而的随着风晃那么几下,那些婆娑的黑影,更是衬托了院内两分的寂静,……
白锦绣接连着的忙了两天,挪府的事情倒不是很乱,总归也没有多少的东西和物件,而且还都是一应的有各房的婆子和丫环,白锦绣把重要的几处交待了外宅的总管和内宅的管家婆子,她费心的主要的还是白家生意上的事情。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