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两名刺客的不是牢房,也就算一个暗室。两个人没有受过刑的痕迹,只用铁链锁在桩子上。
娅兰看到这一切,心里明了几分,其实纳兰裴心早就清楚了,就是没道破。事实上,他一个皇子,想查这些人的来历,根本就是轻而易举,所以他为了讨好她,没有对两人用刑。但是却又有一种测试她说不说实话的感觉,想到此,娅兰就似被人耍弄般浑身不舒服。
那两人见得她与纳兰裴心一同进来,眼睛里均是戒备。
娅兰直走向两人,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你们,可是千雪哥的朋友?”
两人显然吃惊,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纳兰裴心。
纳兰裴心作势要走,娅兰却拉住了他,“无须避讳。”转而又继续对两人笑着道:“我看你们像千雪哥的朋友,如果是,我是有些话要对你们说的。”
两人迟疑着,最后那个女子道:“我们是,你说吧!”
娅兰心头一喜一忧,“这次真是辛劳你们了,真的很抱歉。”娅兰说着对纳兰裴心道,“快放了他们吧!”
纳兰裴心毫不犹豫的让人给他们解开了铁链。
娅兰望着两人,屈膝向他们行了一礼,道:“二位剑士为我而来,我却因不知内情冒犯了二位,请你们原谅。烦请二人回去后告诉薛千雪,我在这里一切安好,且以后也会在王府住下去,让他不必为我再操心,好生替我管好商铺,日后我会前去看望他的。”
两人看着娅兰,眼睛里满是不解,但似乎介于纳兰裴心在场,又不敢多问,只能一脸焦急的互相看看,犹豫不定。
娅兰知道,他们并不了解其中曲折,只是受千雪所托,可来到此后发现情况有变,故而弄不清楚状况了。唉,也怪她,应该早些给薛千雪消息的,自从见了天佑之后,她的原计划就被打乱了,从以前打算的施计再逃,转变为现在的安心长住,这跨年度的变化实在让人始料不及,她应该主动给薛千雪说明,也就少了这一番麻烦了。
想了想,从耳上取下一只取环,交给那个女子,道:“你们将此物交于千雪,他会明白你们的话的。”
两人相视一眼,不再犹豫,冲她点了点头,应:“好。”
娅兰笑着转头对纳兰裴心说:“裴心,放他们走吧!”
纳兰裴心笑的很不走心,“你说了,自然放。”
娅兰满意的点头,然后笑着对两侠士伸手示意,“两位,请。”
两人也不迟疑,果断的拱了拱手,说了句“告辞。”就转身大步朝外走了。
娅兰望着他们走出去,松了口气,纳兰裴心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缓步走向门外。
“裴心,你会真的放他们走吧!”娅兰笑着,脸上映着清晨的光,明灿灿的让人有点恍眼。
纳兰裴心脸上的笑不减,眼睛里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悲伤。“他们?呵,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没那个时间跟他们玩。”
娅兰的心里稍稍放了些,不管他有没有想动千雪的心,但她说到了明处,也代表提醒,日后若被她发现了他有什么小动作,她肯定不会原谅。
反正她已经没有爱情,若这个人不能依靠,她不会再委屈自己讨好他。
楚王府的地牢,戒备森严。
蓝天佑睡的浑浑沉沉,多日来的折磨让他身心疲倦,一旦得喘息,足足睡了一天一晚。莫说他不够警惕,其实这个时候是最安全的,纳兰楚心刚得了他的情报,正是出去办事的时候,哪顾的管他,他不趁此机会养精神,恐怕撑不到裴心来救他。
好笑,居然死到临头时只能想到帮他的人,只有裴心,亦兄弟亦情敌,是不是有点诡异?
无数次苦笑自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因为很静,牢门外琐碎的脚步声尤其显眼。
牢门沉重的打开了,轻飘飘闪起来一个人的影子。看身段是个女子,她轻手轻脚又显得有点焦虑的朝牢深处走,因为突然的阴暗让她有点看不清,行动也极为小心。
塌上的人保持着沉睡的姿态,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角落处,看到了她要找的人,身体微微一顿,脚步变得更慢,更轻,却一丝没有停留。
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深爱的人啊……
她终于走到了塌前,静静地站着,眼睛不停的在蓝天佑的身上浏览,一遍又一遍,目光纠缠中夹着恨,疼惜中夹着嘲讽。
他睡着的侧脸,他散开的发,他就是这样随意的睡在被子里,即使已是个狼狈的犯人,却依然还是俊美的让她心颤。
为什么,被他狠狠伤害后的她,还是戒不掉他的美貌。
他的脸苍白,透着虚弱,在这阴暗的牢房里,他的身体透着一股子寒凉,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她好想扑下去紧紧抱着他,给他温暖和力量,让他恢复那个张扬高傲的蓝天佑。
哆嗦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上他的脸,指尖摩挲的微凉却依然滑软的触感让她心口一跳,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这熟悉的感觉,她的手逐渐的开始在他脸上缓缓游移……贪恋、忘情、不舍、痛惜……
如果……如果这个男人一直属于她该多好,如果他们能回到过去会有多好……
鬼使神差的,她弯下了腰,朝着那令她着迷的脸庞,凑了上去……
蓝天佑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吓的一个哆嗦,“啊”的惊叫一声向后跳开了两步,然后惊魂未定的瞪着他。
蓝天佑懒懒的转过身来,眼角眉梢带着睡意的迷醉,当迷茫的眼神接触到她的脸时,瞬息变幻,冷冽的骇人。
何秀身体重重一绷,呼吸急促了。
“滚。”他发出阴沉的冷喝声,带着十足的戾气。他的眼神是从她没见过的可怕,因为其中还夹杂着极度的憎恶。
何秀剧烈的战栗着,但她却跟钉在那儿一样动不了,须臾,她呜咽着道:“你……就对我这般无情么……就算变成了一个囚犯,你还是这般不容我……”
蓝天佑慢慢坐榻上坐起来,鄙视地睨了她一眼,“我变成这样,不是要多蒙你的出卖么?”
“天佑……天佑我不想的,我原不是真的想害你,我只是恨,恨……其实我还是爱你的,还是爱你……”何秀哽咽着,语不成调。
蓝天佑斜着她,神情渐渐的在缓和,但是嘴上依然冷冷地说:“那又如何,我还是被你害到了这个地步。而你,现在成了金枝玉叶,呵,命运还真会捉弄人。”
何秀的脸色在变,白,红交织在一起,眼神里有说不出的羞耻与愧疚。
“这里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蓝天佑随意地捋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问。
“我……买通了牢头,趁五皇子出去,过来看看你。”何秀怯怯地说。
“看过了,你走吧!”蓝天佑面无表情。
何秀看着他,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难道你是想救我出去?”蓝天佑面露讥诮的笑,“难道五皇子对你寵到了这个地步?”
何秀满身的更加无措,“你……你……”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失望了闭了闭眼,转身,抹着泪就要走。
蓝天佑却突然出其不意的一把拉住了她。
她震惊茫然的回头。
“秀儿,对不起,我以前……确实伤害你了。”蓝天佑望着她的眼睛,脸上的各种表情已裉去,只剩一抹温柔的淡笑。
何秀眸色一缩,眼泪更加汹涌……
“原就是我变了心,才处处看你不顺眼。坐牢的这些日子,我反思了我们的过去,曾经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那都是真的,是纯洁的。可是男人的劣根性让我硬起了心肠,我对你的冷落才让你变得越来越敏感,让原本善良单纯的你变成了一个狠毒的怨妇。都是我的错,不管你做了多少恶事,都是被我逼的,根基在我这里……秀儿、秀儿,你能原谅我吗?”蓝天佑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说着最能融化女人心的话。
他的眼眶是红的,湿润的眸子莹亮而深情,还有深深的愧疚。多么久了,他再也未用这么柔情似水的眼神见过她,像一股清泉划过她干裂的心田,瞬间将她滋润,干涸的裂缝开始融合,由之前尖锐而变得柔软,再也不是死气沉沉,而是生气勃勃,美不胜收。
何秀情不由己的长长的、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像胸口一直积压的怨气,终于被堵上的人给拔开了口,一点一点的抒发了出去,她的呼吸顺畅了,鼻息的空气清新了,心里轻松了,眼前也明亮起来。
对她来说,就算这个男人现在乞求她,讨好她,都不如一句理解她,都不如他跟她认错。他说的对,他对她的狠和冷才是她发疯的根源。
“天佑……”何秀哽咽着呼唤着,扑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失声痛哭,“天佑……我才是最爱你的,你知道的,我是最爱你的……”
蓝天佑面容淡淡的,眼神微眯了起来,抬起抚着她的后背,依然用轻柔的声音说:“是,我知道,秀儿才是最爱我的人,如果我有够包容你,我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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