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说起贞义话来常常不假思索,可是能有几个真的做得到?就像那些明星,激流勇退的有几个?受尽了寵爱享尽了荣华的人,有几个甘愿吃苦的?那种落差感,不是说说就能够承受,好吧,她理解他,只是,为何他竟要她继续和纳兰裴心在一起,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把自己的爱人心甘情愿放在情敌榻上。理由又是多么的可悲,什么为了吃好,穿暖,她是卖的么?还竟然厚着脸皮要受情敌的恩惠……这样,他就有自尊了?想起说这话是他眼中还冒着窃喜,她就满腹的恶……
“呕……”早就过了反应期,却突如其来的呕吐起来,吐的全是苦水。
蓝天佑眉心一皱,迟疑的抬起手来,拍她的背,“怎么了?小心些,喝点水吧!”说着,到桌前去倒水,转身平静的将茶杯递向她。
她没有接,虚弱的平定着自己的情绪,眼眶呛的红,却没有泪水,只有一片冰冷,口中情不自禁的呢喃,“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妻子。”他淡淡的答。
“不!你骗人。”娅兰突然情绪激动的低喊一声,“你没有当我是妻子,你没有。”
蓝天佑微微收回视线,“你不要激动,莫伤着身子。”
“呵,你关心我吗?真的关心吗?”
“娅兰,我知道你会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过阵子你就会想通的,你会明白我的做法是对的。”他冷静的说着,然后又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娅兰身体里一个激灵,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悲伤凌厉的看着他。
而他,蓝天佑却只是淡淡回了她一眼,抬起手用力将她的手扯开,丢下一句,“保重。”便翩然走出了包厢。
娅兰定定的看着晃动的门帘,久久的不能回神,方才好似梦一场,那么的不真实。
是她进步慢,还是世界变化快,她已分不清。
她的脸儿煞白,额头上有细汗渗出,眼睛里没有焦距。天太冷,她只觉得冷的将她全身的血都结冰了……
曾经的恩爱,甜蜜,誓言,果然只是虚幻的东西,什么信念,什么坚贞,不过是骗人的东西。给一个人再多的浪漫深情,都不如在他饿时送一只馒头来的实惠。呵,被物质打败的她,不算太狼狈吧,算不算呢……
眼前一恍,头顶一晕,下一刻,一只手臂已稳稳的牢牢的将她拢进一个怀抱,她听见了有力的心跳声,和熟悉的轻柔疼惜的声音,“别难过,都会过去的……”
她强撑着眼皮看向纳兰裴心,直觉得呼出的气都快成了冰花了,“带我回去,我好冷,这儿好冷。”
“嗯,我们马上走。”纳兰裴心温柔的吻上她的额头,吮去她脸上的汗,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扯下自己的披风裹紧她,无比珍视的护着她走了出去。
娅兰病了半个月,这么一转就到新年了。
这些天里她虽然整日浑浑噩噩,却倒也想通了一件事。曾经的缱绻深情,当是两人均是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如今,可谓算是物是人非,他不再是高雅贵人,她也即毁了容也毁了身,彼此当是相看两厌,再无风花雪月之心。
爱情可以纯粹,婚姻却需要太多东西的支撑,一旦塌陷,翻天覆地。
她应该欣慰吧,天佑还有斗志,只是为何,每当想起他看似温和却疏离的脸,她就心痛到快要窒息。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彼此,就这样结束了吗?想着,也只剩下苦笑,这个问题,半个月来一直萦绕在脑子里,问的自己都麻木。
索性,什么也不再去想了,她现在不止一个人,就算她再难,她还拥有孩子啊,所以要把痛苦藏起来。
咦,只是,最近是不是她没太在意,还是她太失神了,她好像没怎么觉得孩子在动,以前不是听人说,随着肚子大起来,孩子会动的很厉害么?
娅兰终于如梦初醒,再顾不得去想逝去的情,每日里惊惶失措的集中精力研究自己的肚子。
纳兰裴心见她这般紧张,特带她找了一名神医看,神医只说听得孩子倒是正常,只是不够活力,言词之中,娅兰的理解为,孩子身体应该正常,但生下来还需观察别的方面。娅兰非常难过,她回想自己这些天,不仅身受苦难又忧思成灾,确实影响了胎儿的发育,不知道……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残疾……
纳兰裴心安慰过她,折身回神医馆内,跟神医咨询了娅兰脸庞上的伤。
回来的路上,娅兰禁不住的落泪,现在后悔和自责都没有用,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好吃好睡,现在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的,她要给孩子全部的爱。
新年里事儿本来就多,纳兰裴心见她情绪稳定许多,便开始忙于国事家事天下事,应付前来走关系的公侯贵胄,以往他是懒理这些人,倨傲散漫,独来独往,但是这次,他倒是耐心的应酬起来,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
娅兰身子懒散,睡的也早,这般,两人有时好几日都不能见面说话,经常是他忙到半夜回来,娅兰早就睡如小猪了,纳兰裴心每每站在榻前,看着她孩子般的睡颜,疲惫的脸上总是荡出醉人的欣悦和满足。
像这样,不管多忙多累,回到府内,能看到她在,就好像脚底下有了根,他再也没有出去飘流的欲。
她的脸上,红玉一样的疤痕,他是想让它永远留在脸上,有了缺陷的她会加强她的自卑,也减少他的危机感。只是,他又不忍她为此不开心,怕她介意旁人的异样目光,怕她听到旁人嘲讽的话语,怕她自尊受创受伤。
唉,他是如此矛盾啊!
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如美人,七皇子请你去前殿。”一女婢面带微笑的走到门口禀。
娅兰懒洋洋的倚在榻头,这阵儿肚子越来越大了,行动实在不方便。“他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如美人,定是七皇子记挂你,早些回来了,咱们快去吧,莫让主子等太久。”一直伺候她的小婢小英笑着去扶她,如今熟了些,话比以前灵活,到底算是个机灵的。
娅兰笑了笑,随她扶着坐好,简单的打理了下头发,小英为她披上披风,这便缓步朝外走去。
“呀!好漂亮啊!”一出门口,小英就禁不住惊叹道,娅兰也一口气顶上喉咙,半天回不过神来。
却道是,偌大的王府之内,竟不知何时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一条条由红绸子穿起,一盏盏在空中悬挂,流苏随风飘舞,将王府妆扮的如同仙景,树上的残雪被照的五光十色,霞光万丈,好一副壮观的景象。
“如美人,七皇子是想讨你欢心,以前从未这般用心过。”小英悄声对她说。
娅兰望着这些花灯,眼前突然有些恍惚。犹记得,以前的自己,小时候在正月十五因为看到伙伴们有灯笼,非常羡慕嫉妒恨,舅舅就给她用彩色的纸粘了一下独一无二的花灯,顿时秒杀全场。如今想起来,却确是隔世了。
心中真是又感触,又忧伤,纳兰裴心,真的很感谢你。
“咦?如美人,花灯上有字呢,是字谜?”小英欢快的在花灯间穿梭着,时不时回身搀扶她,兴奋的指给她看,“如美人,你见多识广,有文才,你能猜出来吗?”
“我对猜谜,真的是一点天赋也没有。”娅兰无奈的笑着摇头。
“会吗?我还以为如美人无所不能。”小英有点意外地说。
“你这丫头,原是本份来,现在也学着奉承了。”娅兰轻敲她的头,每当与丫头打俏时,她就会想起琳琅,虽然那丫头有点笨,但却跟她如姐妹们知心。只是现在,她回了艾府,还好上次的难没有连累到她。唉,她现在这尴尬身份,也没办法回娘家。
“如美人,你真真冤枉我,奴婢是真心觉得,你神通广大来着。”小英一脸认真。
娅兰失笑,“你当我神仙啊!”
“是真的,我们主子何曾这样对过人啊!”小英低声呢喃。
娅兰垂眸一笑,“那不是一回事。走吧,去前殿。”一抬头,对上一盏活动的灯笼,惊的两人顿住了脚步,花灯挑开,露出灯后一张绝美的脸,“怎么烟儿不知,去前殿不过是个借口么?”
娅兰透过灯光看他,如梦如幻。他穿着一身月白团花素袍,月牙形的盘扣,雪白狐毛衬托着的面颊被花灯照得半明半寐。
纳兰裴心淡扫了小英一眼,小英立即眼明脚快的消失了。
娅兰勾起唇角笑,“是我反映迟钝了。”
纳兰裴心握起她的手,疼惜的揉了揉,“怎么天天在屋里,手还这么冷。”
娅兰有点心神恍惚的摇头,“没觉得冷。”
“这段时日太忙了,没空陪你,今日元宵佳节,装了这些灯给你看。”纳兰裴心仰着头,满怀喜悦的朝远方的花灯望,修长的脖颈划出优美的曲线,如瀑的长发披在背后,颀长匀称的身材,每一处莫不是恰到好处,这样的男儿又长在皇室,当真是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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