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不过,在蓝天佑大难之际,你们可聊的真平静愉悦啊!”
娅兰神情一呆,看向纳兰裴心,他正满眼冷笑的盯着她,直盯的她心头一亮,该死。她怎么忘了?多灾多难的时候,她见到故友应该忧愁诉说才是,怎么可以说的那么淡定,在决定后笑的那么自信?那不是此地无银么?岂不是明显的表示他们已找到出路看到希望了么?果然,纳兰裴心不是吃素的,纵使听不懂,他也从侧面猜得到。
娅兰气虚,这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唉……
“裴心……”娅兰困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温软的看着纳兰裴心,她知道,这个男人他不是原本这么可怕,他的内心如玉一般,她不能再激怒他,只能用她的真诚一点一点感化他,唤回他的本质。于是慢慢走近他,明显感觉到他冷漠的眼神背后有一点点紧张,她欣慰的笑了笑,美丽的笑容让纳兰裴心竟然出现了一点呆滞的神情。
“裴心,说实话,薛千雪他做为我的朋友,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来探望一下也是正常的,即使他说些可以帮忙的话,那也是客气,是朋友之道,这只是他的心意,我心里明了。”既然他猜到了八成,她就顺势给他八成,越是否认就越让他起疑。“但是,朝廷重犯,岂是他等平庸之辈所能抵抗的,我也只是应付一声罢了。”
听娅兰这么说,纳兰裴心脸上的神情恢复了些,重新露出轻浅的笑意,冰雕般精致的面容很是惑人。“那希望你有奉劝你的江湖朋友,不要做些无畏的牺牲,如果是想私自劫狱救蓝天佑,皇宫天罗地网根本不可行。如果是想从我身边劫走你,那么,为了方便你的朋友下手,你可以告诉他们我的底细。知己知彼方能百占百胜嘛!如果你的朋友能请到江湖八大正派掌门人的话,估计能和我打个平手。武术界能战胜我的,有七人,其中有两人已驾鹤西去,有两人已退隐,还有一人是我师父。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两人了,这两人分别是裂绝门的门主和玄冥宫的宫主,这两派都是邪派。我不说我一人能顶千军万马,但是旦凡我出征的话,绝没有败仗。怎样?如果你的朋友想来试探试探,我倒是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和他们玩玩。”说完,他笑着侧睨向娅兰,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调侃。
娅兰望着他,几乎呆滞。他说的如此轻松,但是娅兰心里却是一阵阵的震惊。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向阳光欢乐的纳兰兄,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怪不得他一旦变坏,就有如此庞大的气场。她要重新审视他,用崇拜敬畏的目光仰视他。
“怎么,吃惊了?习武之人一定要心狠手辣才能体现出威力么?”纳兰裴心冷嗤了一声。
虽然娅兰有点尴尬,但她不得不承认,是这样。他武功再高,温温软软的,谁怕他。
但是现在她有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得想办法,让千雪打消那个幼稚而危险的计划。她不能再欠别人的帐了。就目前来说,她怀着身子,纳兰裴心不会动她,严格来说,要解救自己,她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不忙。能成功救下天佑,才是关键。
“裴心,我……我有点累了,你扶我回去休息。”她迟疑的向他伸出手。
他看着她,眼睛里有诸多复杂的情绪,疑惑、审视、鄙视,和欣喜。他现在要的就是这个,她的迎合。不管她真心假意,他已来不及在意。握起她的手,他低首望着她,看着她一脸的平静淡雅,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向里面走着。
两人一路静默走回寝宫,娅兰表现出比较虚弱的疲倦困乏,坐在榻上喘气都有点不匀。
纳兰裴心皱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娅兰看他一眼,“在牢里几天,饭吃不好,也没有休息,再加上受了惊吓……”说着,她惊慌的看了一眼肚子,突然想到,她可不能让纳兰裴心察觉到她这样会影响到胎儿,那可正中他下怀吧,她不能给他这个希望,将来才好说服他。来硬的不行,恐怕只有软的了。
纳兰裴心眼里隐去一抹心疼,笑容平淡地说:“那你今天就在寝宫好好歇一歇。”
娅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那天佑……”
纳兰裴心看了看她抓着他的手,脸上露出些玩味,“突然亲密了许多呢?”
“裴心,以前我也这样。”娅兰认真的说,她希望他能记起从前,他俩是如何的相处,他那时有多么的儒雅。
纳兰裴心没有抽出袖子,只是笑的还很欣然,“那很好,我也不想你总是怕我。”
娅兰笑了笑,再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他微微错开了眼,道:“蓝天佑的事我在做,这次是五哥不肯饶他,我首先要做的是说服五哥,我俩一起为蓝天佑翻案,胜算更大。你先睡会儿吧,今晚我会设个宴请五哥来。毕竟,捉了容易,再让他放,有点难。”
娅兰听得也很悬,喃喃自语,“纳兰楚心这人很可怕。”
纳兰裴心笑了,“原来你也有怕的人。”
娅兰本想说,现在你俩都够可怕的,但怕惹他不快,便闭了嘴。
“好了,不多说了,我看你确实有气无力的,你上榻睡。”纳兰裴心此时像是恢复了以往的温雅,体贴的帮她退了外衫,将她的腿轻挪上榻,拿绸缎被给她严密地盖上,然后又轻飘飘地说:“我也有些累了,也睡会儿。”
娅兰正打算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戒备的看着他。
纳兰裴心一扫以往的羞涩,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记得上次从人贩子手里救你,晚上你倒是求着和我一起睡的。”
娅兰脸色白了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坦然的躺到了她身侧,就是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
“好了,不是乏困了么?眼睛还睁这么大。”说着,用手指轻轻抚她的眼皮,一边用哄婴儿的轻柔声音喃语:“睡吧,我看着你睡。”
不知怎么,听到他这样的声音,她的心安定了许多,且知道他是正在进行着救天佑,她已似乎看到了希望,长呼了口气,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确实太累太乏,不一会儿,她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人在睡熟时,会显出特别天然纯真的神态。此时娅兰眉心平整,五官祥和,似是真的很安心的在睡。纳兰裴心轻抚她发根的手突然有点抖,她在他身边,竟然能这样自然的睡着,那么在她心里,他还是不一样的吧,她还是坚信他不会伤害她的,不是吗?
想到此,他禁不住勾起唇角,眼睛里蕰起一层湿意。
长吸了口气,他摒去脑海里的杂念,强迫自己安定下来,晚上还要应付五哥,他也一天一晚没睡了,现在,应该先睡一睡,养养精神。深情的望一眼熟睡中的娅兰,凑上去轻轻在她额角一吻。
真想一直这样看着她,至少她这样睡着的时候,是对他毫不防备的,不会对他冷漠和嫌恶。多好。但是,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好好的这样陪着她,现在实在太累了,有她在身边,一定会睡的极香甜。
娅兰再一次醒来时,惊惶的发现天已经又黑了。
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正当她迷迷糊糊起身时,进来一个安安静静的女婢,垂手而立,恭敬的对她说:“七皇子吩咐,姑娘醒了就去临华殿赴宴。”
“宴会已开始了?”娅兰慌着下榻时,女婢连忙上前,帮她穿衣,一边回答:“刚刚开始,七皇子不让打扰你休息。”
娅兰微垂眼帘,他倒是对她极好。
穿好衣服,女婢抬起手搀扶着她走到梳洗台前,又细致的帮她梳妆打扮。
娅兰只怔怔的坐着,任由她,心里却很不安定。不知道,纳兰楚心会不会放天佑,捉天佑的是他,放天佑的再是他,恐怕他也在皇上面前难以推翻自己的状纸。所以,纳兰裴心才这么用心,想来他兄弟俩一向那么随意,这次特意宴请他,必是相当郑重其事的。
索性他们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关乎一个“气”字,裴心更简音,现在对他来说得到她就是全部了,他原本就应该不愿害天佑入牢的。至于纳兰楚心嘛,只要能让他松口,那么让她放多低的姿态求他都可以。
这般笃定了心思后,娅兰便一脸的坚贞,抬眼扫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终于在这么多天来,看到了自己的伤疤脸。无论多么精致的妆扮都不能抹杀那一道如蝎子般的丑陋疤痕。
心口微微颤抖,纳兰裴心啊,她都成这个样子了,他这是何苦。
起身,朝外殿走去。
在女婢的引领下,她们走出了殿门,猛的一出去,直觉得外面一片漆黑,幸好女婢极体贴的搀住了她,她才继续稳步前行。
绕过一道长廓,越入一个小花园,此时,适应了黑暗的娅兰,犹看得对面有个人影袅袅婷婷而来,那身段,那走姿,怎么就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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