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宁的话音落下，整个比试场顿时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为五大家族发声，又或者说，五大世家的倒台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是新势力崛起的机会。
见没人说话，叶之宁收敛起周身的气势，吩咐苍寂和青崖留下处理剩下的事情，这才和墨尘胤离开。
直到他们走远，比试场这才重新恢复嘈杂。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今天的事情，部分曾经遭受五大世家压迫的小家族也开始幸灾乐祸。
不出几日，五大世家家主陨落的消息立马传开，那些曾经被五大世家欺压的人们开始结伴，闯进了各个家族报仇雪恨。
那些留在家中的弟子和家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人赶出了家门。
曾经被招揽来的各路灵师，见此变故，一个个纷纷收拾行李离开，不再庇佑。
紧接其后的，不少家族以最快的手段吞并了曾经属于五大世家的势力。
别苑里，叶之宁悠闲的躺在摇椅上，听着沐婉清从外面听来的消息。
她手中摇着团扇，神情松弛，唇角微微勾起：“这么说，不久后又会有新的势力出现了。”
“差不多，这几个家族的势力也不算弱，只是之前一直被五大世家压着，只能退居。”
“那他们真该感谢宁宁，不然他们还得继续被五大世家压榨。”
“不过，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谁来讨说法，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劲，五大世家看似团结，但内部矛盾也不少。一个个为了家主之位，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明里暗里都争斗不断。”
温初怡的声音轻轻柔柔，继续说道：“如今家主倒下，家族弟子死伤这么重，对于他们的打击不小。”
“像这些大家族，平日里得罪的人也不少，真正倒台就犹如决堤，谁都护不住的。”
听着他们讨论，叶之宁只是笑笑不说话。
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会来。
这天深夜，叶之宁破天荒的准备了一壶热茶，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等着。
忽地，寂静的夜空刮起一阵风，树叶纷纷飘落。
叶之宁眉梢微微一挑，伸手给对面的空杯子倒满茶，声音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不多时，季荨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眼中满是冰霜。
“是为季家报仇而来？”叶之宁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好似在跟朋友闲聊。
季荨停在不远处，目光冷凝的看着叶之宁。
想到自己一开始天真的想笼络叶之宁，让她成为自己找叶沅复仇的帮手，季荨就忍不住的自嘲。
当初季恒撑着一丝神魂逃回季家，把季家公馆所发生的一切告知家族。
因为叶沅用的是叶之宁的脸，所以让她一直以为，她要寻仇的对象是叶家。
结果，那日在比试场目睹了叶之宁独自对抗五大家族后，季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彻底。
“你从一开始，就把我耍的团团转，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季荨质问道。
叶之宁抬眸看着她片刻，摇头道：“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从一开始，是你想利用我。”
季荨神色微微一变，顿时底气少了一些。
“你当初见我和叶家有恩怨，便想着和我套近乎，想利用我帮你对付叶家。我没说错吧？”
季荨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回答。
叶之宁笑了笑，继续道：“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动手。”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不戳穿我？”
“没必要。”叶之宁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能进入岭山学府当老师的人，即便是为人有些瑕疵，可在大事面前，总归不会成为奸诈小人。
就像涂垚，他虽然一直跟鹤归乙不合，但在紧要关头，依旧以大局为重。
这也是，叶之宁这段时间来，明知季荨另有目的，明知涂垚的为人，也没有太在意的原因。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并不奇怪。
“我想知道为什么。”
那日，叶之宁说过那些人曾经对她所做的事情。
但那只是叶之宁的一面之词，季荨想知道更详细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会让季家落得如此下场。
叶之宁也没拒绝季荨的要求，她从方寸间里拿出当初存放季芙芙记忆的留影石。
“你自己看吧。”叶之宁把留影石扔给了季荨。
她立马输入灵力打开留影石。
当季荨看到季芙芙他们曾经对原主所做的事情后，脸色顿时惨白。
捏着留影石的手不断颤抖，抬头看向叶之宁时，只觉得喉头有东西堵着，半不出一个字。
叶之宁喝着茶，语气淡淡：“你还觉得，我所做的一切过分吗？”
季荨猛地捏紧留影石，她根本想不到，那个在自己面前十分乖巧的侄女，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若不是她能确定这留影石上还有季芙芙的气息，季荨怎么都不会相信，侄女居然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我被囚禁了多久，他们就折磨了我多久。如今，我不过是把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还回去而已。”
“至于五大世家如今的下场，他们倘若承认自己的孩子犯错，而不是包庇他们，打着为他们报仇的口号来维护所谓大家族的颜面，也不会变成这样。”
“季荨，你是岭山学府的老师，是是非非应该不用我多说。我向来恩怨分明，在我这里恩是恩，怨是怨。倘若我真要针对五大家族，也不会留着到如今才动手。”
“至于季恒，他想杀我，我自然也要杀他的。”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若是还执意要替他们报仇的话，我自然也会奉陪。”
叶之宁说完，便缓缓站起身来，用手拂了拂衣摆。
问道：“如何？可想清楚了？”
季荨沉默许久，攥着留影石的手不断收紧，心中挣扎。
好一会儿，当遮住明月的云层飘开，月光盈盈落下。
季荨收起了那块留影石，转过身去：“我替季家那个不孝子孙向你道歉，只希望你高抬贵手，放过季家其他无辜之人。”
“放心，只要他们不往我的刀尖上撞，我的剑不会指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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