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昨日睡在一起?”酒儿惊讶地喊,意识到不对,赶紧压低声音,“可是怎么会?”
李瑶是她放倒后挪到床上去的,可是淩王她都没来得及通知,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间屋子里。
酒儿想到了一个可能,她捂住嘴巴,有些不敢置信:“是育王?”
陆槿不置可否:“有可能,育王的目的和李瑶的目的不同,他们俩不可能是同谋,但是育王却提前知道了李瑶的阴谋,早就埋伏在附近,所以你出来后会第一时间碰上他,如果你昨日没有出来,他很可能会借李瑶制造的机会进入屋中。”
“不管怎样,他都能坐享其成。你说屋中的香不简单可能也是他为了以防万一动的手脚。”
“你从屋中出来后,他一定察觉出了异样。如果他事先也在怀疑淩王的身份,很有可能会跟我们一样,借用这次机会试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件事中,育王就像那只黄雀,洞悉李瑶的所有计划,然后利用李瑶的计划设计所有人。
心机如此之深,酒儿想想都觉得后怕。
陆槿握着她微凉的手,有些心疼:“还有一个可能,你是莫非鱼救下来的,难道真的只是见到育王对你图谋不轨,她就敢袭击育王将你救下?她又那般巧的正好碰见?”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她可能一早就知道了育王的计划,她才是那只真正的黄雀。
“淩王有可能是她引过去的?”酒儿看一眼窗外,下意识地把声音压得更低,“可为什么?”
陆槿摇头:“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和疑问。难道你没有想过,她不过一个轻风阁歌姬,如何能偷袭了育王,将你从戒备森严的宴席中悄无声息地带走?她既然已经被卖入鱼市,又是如何从鱼市出来的?鱼市又是否牵涉其中?”
见酒儿一脸严肃的模样,他突然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怕什么,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酒儿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害怕,就是有些担心,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淩王和李瑶的事既然已经做成了,外面的反应如何?”
说到这,陆槿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李正裳暴怒,荣贵妃得知此事后昏厥了过去,之后荣贵妃还想将此事压下去,可不巧的是撞破淩王与李瑶的人中还有皇后的侄女王尚莙。”
“荣贵妃或许能压住别人,但她如何能压住王尚莙,于是皇后自然也知道了此事,晚些时候,皇上也在“无意中”听人说起了此事。”
李瑶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的淩王府和李府鸡飞狗跳。因为是李瑶设计雨灵公主在先,李瑶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大肆声张。
陆槿连夜带酒儿回到了馆驿,樱落见到她又惊又喜。这一日她动用了惜山在大京的所有力量寻找酒儿,可是毫无音讯,她都已经打算给月彦传信了,好在她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樱落询问她去了哪里,酒儿不回答,而是问她昨日明明在外面等着自己,为何突然消失了。
樱落说昨日她随李瑶进屋后,她抱着雪宝守在外面,过了一会,宋橘找了过来,说是奉陆老夫人之命过来传话。
“陆老夫人?”酒儿下意识地看陆槿一眼。
樱落点头:“陆老夫人离开前见到有人在那院中鬼祟,而公主也随李瑶往那院中去了,于是让宋橘过来提醒。我随着宋橘往鬼祟之人离开的地方查看,果然发现一个蒙面人。”
酒儿:“可有将他捉住?”
樱落摇头:“只是将他伤了,那人功夫不高,但身法诡异。”
酒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陆老夫人的事陆槿回去求证,如果真如樱落所说,那蒙面之人很可能也是育王的人,就是要将樱落引开。
育王图谋不轨不成反而被刺,但这件事他并没有声张,雨灵公主安然回到了馆驿,所以他怀疑是樱落后来赶到将雨灵公主救走。这符合惜山的行事作风,惜山人向来猖狂,从不会顾及所伤之人的身份。
如今雨灵公主没有追究,应是她没有察觉他的计划,所以他更不敢追究。
他还特地去馆驿关心她的状况,说那日见她不舒服要带她去看大夫,可不想又被人行刺,等他醒来她已不见,他担心她出事,这两日寝食难安,如今得知她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
宫中现在因为淩王和李瑶的事乱成了一团,他们俩又无大碍,所以就不必将此事闹大,但刺客的事他会继续调查,给公主一个交代。
酒儿十分通情达理地答应了。
李瑶丢了名节,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嫁入凌王府,可是荣贵妃和李正裳坚决不答应。
他们俩的反应也印证了酒儿他们的猜测,淩王和李瑶之间的身份有问题,淩王根本不是皇上的儿子,而是荣贵妃与李正裳的儿子。
他们的态度自然也引起了皇后和太子的注意。
一些风言风语开始流传,说淩王与年轻时的李正裳如出一辙,都说外甥像舅,但淩王也太像了,后面传的越来越荒唐,说淩王并非皇族血脉。
眼见“谣言”越来越荒唐离谱,闹得后宫不安,还严重损害了皇族颜面,本来半养病状态的皇后身子突然好了,命人彻查谣言的传播者,杖毙了几个长舌的宫女和太监,而在杖毙的时候正好碰见皇上来她宫中用膳,皇上问起怎么回事,皇后“不得不”将最近流传的谣言与他说了。
她极力为荣贵妃争辩,主动请罪,说自己没有管好后宫,让流言四起。还说荣贵妃与李正裳乃亲兄妹,感情深厚,而李正裳身为卫将军气宇轩昂,非一般人能及,淩王像舅父说明淩王乃大器之才。
不过现在谣言四起,要想平息,让淩王和李瑶成婚才是最好的办法。
对此事皇上并未直接表态,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就会生根发芽,再难清除。
太子那边的人向来咬淩王就咬得紧,如今有了这个把柄定然大肆利用,已经开始调查李正裳以及淩王的身世。
这些事都是陆槿告诉酒儿的,上次出事后,陆槿让她尽量不要外出,现在各方势力都已经撕破脸,外面乱成一片。
陆槿还调查了莫非鱼,如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许很难调查,可酒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与育王不仅仅是有些仇,而是有深仇大恨。
育王害死了她的父亲和胞弟,逼疯了她母亲,原本好好的一个家都散了。而且她并非单独行动,还有鱼市其他势力的帮忙。
酒儿觉得这件事得找周子沐问问,莫非鱼现在又在轻风阁,他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对于出事那天樱落的说辞,陆槿查证过,的确是陆老夫人见到可疑人让宋橘去提醒,不过听陆槿说完后,酒儿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陆槿问她这件事她来处理还是他替她来。
酒儿撑着下巴,恹恹的:“是我这边的人出了问题,还是我自己来吧。可是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她突然蹙起眉头,看向陆槿:“是你招蜂引蝶招来的。”
陆槿举手发誓:“冤枉啊,我满心满眼只有你,何时招蜂引蝶了。”
酒儿不依,嗔怒道:“以后你不能让别的女子靠近,就算是我塞到你身边的也不可以。”
宋橘从陆老夫人屋子回来,刚跨入月门,就见樱落站在院中。
她脚步微顿,喊道:“樱落大人。”
樱落看她一眼:“从哪里来?”
宋橘:“刚陪陆老夫人说了会话,樱落大人怎么来了?是殿下有吩咐?”
樱落冷笑:“倒是会讨喜,是打算笼络好陆老夫人,好留在长宁侯府?”
宋橘垂眸,扯了扯嘴角:“大人误会了,我只是奉殿下之命好生服侍陆老夫人。”
“那联合外人之手对付主子也是殿下的吩咐?”樱落说着利剑出鞘,抵在她喉间。
“宋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她抬起头,颇有几分硬气。
樱落眸中寒光一闪,手上毫不留情划向她喉间:“殿下不需要不忠的人。”
宋橘脚尖点地向后退开,躲过樱落的一击,可她怎么可能是樱落的对手,几招之下,就已经被樱落擒住。
“人最不应该的是贪心和高看自己,自以为是地以为可以拥有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樱落声音冷厉。
宋橘无奈地笑了:“宋橘自小在市井长大,只知道想要什么就要去争取。”
樱落冷哼:“说得好冠冕堂皇,不过是痴心妄想。只是让你替公主在侯爷身边演戏,你就想鸠占鹊巢,胆敢与外人勾结谋害公主。”
那日她的确是奉陆老夫人之命去警告酒儿,只是如果她是第一时间赶过去应该在酒儿跟着李瑶进屋之前就能拦住酒儿,可是她却故意等酒儿随李瑶进屋后,再假借陆老夫人的话将樱落引开,利用时间差,让酒儿孤身处于险境之中。
“公主仁慈,给你个痛快,如果王爷知道你敢背叛公主,恐怕就没这么好死了。”
听到她提起月彦,宋橘的脸色一白:“我如今是长宁侯身边的人,能不能活,自然该由侯爷说了算。”
樱落觉得她当真可笑至极:“事到如今还在痴心妄想,不过是在长宁侯身边待了段时日,就以为长宁侯对你另眼相待了?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瞒得住长宁侯?今日就算我放了你,你也走不出这院子。”
樱落说着看向宋橘身后,宋橘也跟着看过去。
月门外抱剑倚月立着一个黑衣人,那是长宁侯的人,她今晚逃不掉了,就算樱落放了她,长宁侯也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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