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黄雀在后
那边桌子的大汉，以自己的方式半说书半讲述，咕噜咕噜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虽然面色发红但就是不醉，却也让酒楼里气氛热烈，甚至不少食客都直接点酒送给他。
到了后面，易书元也去捧场，专门点了一壶酒送给那个汉子，这种半说书半亲身经历的方式调动起来的气氛，也是让他觉得可以学习借鉴的地方。
江郎其实几次都想找机会和易书元说些些事情，但每次易书元看他的时候，又憋了回去。
夜逐渐深了，外头的雨势也已经小了很多，望湖楼中的诸多食客皆陆续散去，之前那个大腹汉子也早就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也就他同桌的友人还在吃喝。
“吱呀~”一声，角落包厢的门打开，里面的食客也出来了，和附近的小二说了几句，就下了楼梯去柜台结账了。
在包厢里一行人踏着木梯“咚咚咚”下楼去的那一刻，原本趴着酣睡的大腹汉子睁开了眼睛，只是呼噜声却刻意没有停下，而他同桌的几人也各自对视了几眼。
又过去一会，那边的大腹汉子打着哈欠醒了过来，和友人一起下楼结账去了。
靠近窗户的位置，易书元和江郎的桌子上也不剩多少菜了，石生和灰勉一个垫着脚，一个就在桌子上，正在打扫残局。
“看来这两波人有故事啊。”
江郎这么说了一句后看向易书元，他知道自己这朋友有时候挺爱凑热闹的。
夜色中，有几个矫健的身影翻入了楚府院墙，落地近乎无声，自然不可能惊动老到有些耳背的楚府老仆。
江郎望着远处楚府门前挂着的大灯笼，随后看向街上两处方位。
“老，老爷，茶水和点心”
江郎又问道。
一个丫鬟略显紧张地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摆着茶水和点心，她小心打量厅中的人。
刚才包厢里和外部厅中的两伙人一前一后分别都来到了这条街上，各自入了一处屋舍，之后就没了动静。
“不错！”
“竟然真的有？”“而且楚庆霖竟没有带走？”
楚府之外的一栋建筑内，楼上窗户也缩着几人，正是此前望湖楼那个大腹汉子一行，他们小心留着楚府的动静。
不过这可把易书元搞迷糊了。
掌柜的十分殷勤，江郎则摆了摆手。
看着丫鬟慌张地走了，管事的威严维持了一会就立刻消失了，他小心望了厅中一眼，将没有关严实的门小心翼翼地拉上。
“不用了，雨不大，走走就行了！”
“是”
“明显是谣传！”
江郎这么说着，倒是同样不急着出手，本来嘛，这就是凡人之事，楚家人在他还会出手庇护一下，而楚家人都不在就没必要急着管了，毕竟不是也有人黄雀在后么。
“我没有去过，但你认就好了！”
江郎此刻倒是想起一些传闻，便带着笑意同易书元讲来。
“幂篱不会也是这么来的吧？”
“父母所赐，自然是脱胎于易家，你去过了？”
易书元愣了一下，这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似乎又摸到一点脉络，江郎这脑回路还真有些清奇。
“别吃了，我们也该走了。”
这丫鬟自打年初被招入江府，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回来呢。
“江前辈，您还没结账呢，怎么就走了？”
“就是！”
楚家的情况易书元还是比较清楚的，楚庆霖确实是巨匠，楚家也家学渊源，但这都是天赋和努力学习一起得来的，看得书得以箱记，还不能少了实践经验。
在灰勉和石生那他们就完全听不懂了，一人一貂都不笨，但实在想不到江郎的思路。
易书元笑着摇了摇头，不愧是龙王，财大气粗完全不在乎。
不过三人脚步看似轻盈，实则不知不觉就已经在风雨之中入了城，并很快来到了楚府所在的街道。
“你今天是有毛病了？刚刚在望湖楼就有些不对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是不是龙君还有什么事？”
“走吧，去我府上坐坐，我在府城中也购置了一栋宅院，平日里来得少，今天倒是合适。”
“或许吧。”
楼上的伙计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掌柜的抬头，听着木梯的声响，果然见到江郎等人下来。
这人随意将木盒打开，双目在这一刻微微散大，木盒中的一本书册竟然有微弱的光芒在流动，而这光在此刻昏暗的书房内足够明显，也一下子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这些年楚航固然为人所熟知，但他爹楚庆霖其实名气也传了出去据传楚家有一部家传的神工秘策，习之能晓天下工器之精妙，城、楼、器、械皆可鉴之，皆可破之.”
随后灰勉才一跃，跳到了石生的头上。
“嗯，放下去休息吧。”
“他们进去了，动手么？”
石生也附和一句，江郎微微点头。
这易书元听得发笑。
边上忽然有声音传来，吓了丫鬟一跳，她看向一旁，正是府中管事。
一楼的客人散场更早，望湖楼的伙计已经都在收拾桌凳了，掌柜在柜台前对着账，算盘的声音清脆响亮。
“唉，外头有雨，可要为您备车？”
“再问深一些也没必要，更不合适了！”
“也是.”
“每次结账太过麻烦，我在望湖楼账上是放了钱的，钱不用光根本不需要结账。”
江郎忽然这么说了一句，凸出的就是一个有钱任性，不得不说，易书元觉得有被江郎装到。
“没问题了？”
“乱扣便乱扣了，又有何妨？”
“不，再等等，既然楚家人都不在，就不用担心出事，来个放长线钓大鱼！”
这一栋楼的屋顶上，易书元和江郎以及石生也相继出现在这里，只不过常人根本看不到他们。
“啊？李管事，我，我去休息了”
江郎余光瞥了易书元一眼，再扫过灰勉，以漫不经心地口吻说道。
夜已经深了，楚府本就没有多少人，此刻不论是主人还是仆人也都已经休息了。
易书元皱起眉头。
易书元说着，用扇子敲了一下灰勉的头。
易书元和江郎站起身来，石生紧随其后，灰勉看了一眼桌上还剩下的菜，直接爪子一勾，将剩下的几块白斩鸡一股脑塞进嘴里，貂儿的脸就和塞满了东西的仓鼠一样鼓了起来。
“呃，这倒不是.”
有件事江郎犹豫了许久，只不过很怕惹易书元不喜，所以一直没开口，这会终于还是决定问出来，事情在心里藏久了，实在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易书元看了江郎一眼，很多人以为易道子是修行年深日久的仙人，其实并不算久，不过他也从来没有硬要回避这一点，在江郎这更无需如此，点了点头便认了。
灰勉在一旁也是有些受不了了。
“唉，那您走好！”
“啊？”
“没了！”
“楼上江爷下来咯~~~”
这些人可不是简单乱翻，而是一些所见的书册都会借月光翻阅一下，显然是有一些知识功底的，而翻完竟然还会归位。
里头的可是龙王大人和易道子仙尊啊！
“江爷今天可是吃好喝好了？”
江郎说着看向易书元，想了下放下茶盏又补充一句。
灰勉这么说一句，江郎就笑了。
“我有必要不认么？”
几人甚至还小心查看是否有什么机关，但都一无所获，最终来到了楚航的书房。
丫鬟匆匆离开，关门前还偷偷瞄着厅内的人，没想到自家老爷这么年轻，看着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而客人一头花白不知年岁，却同样气度不凡温文尔雅，就连那个孩子都显得如此可爱。
正如当初他初次听楚航提及易书元“身世”的时候所猜测的那样，正常仙人投生度过胎中之迷，打娘胎里开始修行，百年之内也不可能有这老易这样的道行。
所以老易这是一种很特殊的修行方式。
江郎笑了笑不再说话，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客厅内，江郎和易书元落座，石生也盘腿坐在一把椅子上。
正在这时，易书元忽然站了起来，江郎也随后起身。
“就这？”
在楚航的书房中翻找没多久，一人翻开书柜的角落几本书册，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楚府之内，穿了夜行衣的人在楚庆霖的书房内翻箱倒柜，书倒是数不胜数，但就是没找到想要的，接着又去其他屋子翻找，依然找不见所需之物。
“嗯？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去休息？”
“但看来是架不住有人信啊！”
江府里面除了管事的其实是长风府水族外，其余下人都是常人，因为很少看到老爷回来，所以今天这么晚见老爷带着客人回来，一些个下人还有些手忙脚乱的。
几人迈出望湖楼，天空的小雨已经变成了春日的蒙蒙细雨，没有叫车也不需大伞，就这么走在夜色的雨中也别有一番韵味。
外头事对于里面的人而言不算什么，客厅中，江郎端着茶盏，时不时就会侧目打量一下易书元，虽然没有说话，但次数多了，也让后者心生古怪。
“易书元此名也是脱胎于那元江县的易家咯？”
几声招呼客套，江郎带着易书元直接往外走，石生不解，赶忙问道。
“楚航远离家乡为官，楚庆霖被招去工部，现在的楚府，也就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仆在看家。”
“那我直说了，老易，你是元江县人吧？”
楚庆霖妻妾自然跟着他，也有家仆跟着楚航赴任，现在的楚府没主人在家。
江郎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算尽兴，我走了。”
“那你不怕掌柜的乱扣啊？”
“那伱说啊！堂堂长风湖龙王，怎么扭扭捏捏的，先生的性子你不知道么，纵然有事相求，能帮则帮，帮不上也会直言的！”
实话说今晚他们挺失望的，不过本来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快看看！”
一人激动不已，拿起书立刻翻开，而这本曾经无字的书册，如今外人虽看不见文字，却有淡淡的光彩变化，只不过这几人根本看不懂。
仅仅是盯着看了一会，几人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定是真的，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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