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刘老夫人圆场,“叫声祖父也不为过,本就是祖父辈分的人。”
妙仪乐了,趁热打铁,“那刘祖父就是认下我这个干孙女了,我这就回家告诉外祖父母,他们一定高兴。”
“回来!”
听到对方冷言呵斥,小姑娘委屈的撅了撅嘴。
“人家自小没祖父,第一次叫祖父却被推出来。”
少女难过地低头抠着手指,“唉,看来我就是没祖父的命。”
刘御史悻悻瞥了眼,“外头雨正急,走得了吗!等雨停了。”
这一句妙仪笑得更欢了。
刘夫人让人备下午宴,妙怡闻言高兴道:“谢老夫人,我这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今天中午可要多吃些。”
“没好好吃东西?”
刘御史不爱听这话,冷哼道:“在府外又吃又喝,一点委屈没受,这会装什么可怜!”
妙仪挤着笑眼,“所以刘祖父是一直有关注我是吧。”
“你这丫头!”
朝堂上监察弹劾百官的御史第一次在口角争锋上遇到对手。
“一肚子鬼心眼儿!”
素日沉闷刻板的丈夫像被气活了,刘老夫人哭笑不得。
饭菜刚摆上桌,外头雨便停了,妙仪看了看天儿,又看了看菜肴,摸着肚子纠结。
“我是现在走呢,还是先吃呢?”
御史抛去一记白眼,“吃!”
“好嘞。”
妙仪心情大好,饭桌上大快朵颐,看得老御史直摇头,“这吃相......哎。”
“自己家嘛,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御史不吃都气饱了,他御家清明严正,儿女子孙还没哪个敢这么同他说话。
“说一句顶十句,要是我亲孙女非得一天三顿打,打到规矩为止。”
......
之后几日妙仪都来请安,刘御史虽依旧严肃刻板,却没再把她挡在门外。
一老一小谈话大多都是御史斥责为主,可老人家脸上并没真正怒意,倒似挺乐的说教。
用他话来说:家中子孙乖顺,说教起来没意思,遇到这么个倔丫头,沉闷规矩的日子倒有了乐趣。
……………
这月十五,命妇朝见中宫。
众人离去以后琳瑶单独将刘老夫人婆媳留了下。
“妙仪大闹贵府之事本宫都知道了,母族管教不严,给刘老夫人带来麻烦,本宫也愧疚。”
“皇后娘娘言重了。”刘老夫人恭敬道,“臣妇惶恐。”
琳瑶笑容温和,“此事确实是我母族之过,让你们受了委屈。”
刘氏儿媳陪笑,“娘娘这话折煞臣妇。”
“令尊亲自登门解释,妙仪也赔过礼,两家本就是世交,此事早过去了。”
想起那个小丫头,刘老夫人忍不住笑道:“妙仪小姐虽说行事乖张了些,但率真有趣,也不失可爱。”
“家夫虽说教了小姑娘几句,可心里还是对这丫头喜欢,也说规矩了一辈子,偶尔遇到这么个离经叛道小姑娘倒也有趣。”
“两家冰释隔阂本宫也高兴。”
琳瑶说着又惭愧,“不过到底是本宫母家对不住贵府,还是要做些补偿。”
“本宫四姐曾在雅集诗会上见贵府小孙女,说她通晓诗文,年纪不大已博览群书,惊才绝艳蕙质兰心。”
“皇后娘娘谬赞。”
刘夫人谦和道:“不瞒娘娘,我家小女对婉如夫人崇拜得不得了,只要是婉如夫人举办的雅集诗会,她是一场不落。”
琳瑶笑微微点着头,“刘小姐喜读书,宫廷博览院藏有珍书万卷,眼下正缺位管事,不如就让她做博览院女官,二位夫人意下如何。”
刘氏婆媳对视一眼,随之惊喜之色浮上面颊。
本朝能做入宫做尊贵女官者,都是皇家认可的才貌品行出众的高门千金,不仅有内廷官阶月俸,且能与皇家亲密往来,前途光明。
这类女子最终归宿不是被天子收入后宫,就是指给王子皇孙。
刘氏婆媳明白,自家孩子将来必是皇室媳妇了,失了上官家婚事,却得来皇家姻亲,这也是皇后对自家的补偿。
婆媳俩感激涕零,忙拜礼谢恩。
温绮月天天盼着朝中有人参奏弹劾相府中宫,日日打听消息,最后却听到宋刘两家冰释前嫌。
“刘家就这么忍了!”温绮月匪夷所思。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孟蝶面色冷沉,“听说皇后让刘家小孙女进宫任女官,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温绮月怎会不知。
能进宫做女官的都是高门女才,这些女子大都花落到帝王家。
“这位刘家孙女注定是皇家媳妇了,只是不知会配给哪位皇家子。”
温绮月推测,“天子年过四十,多年不纳后宫,想来日后也不纳了,刘家女及笄不久,年岁与几位皇子相当,肯定是给皇后儿子准备的!”
“长幼有序,难不成是贤王?”孟蝶猜想。
“不!”
温绮月最听不得这个,“贤王说过非我不娶,誓言在这儿摆着,京城人人都知,他怎能公然违背!”
“若不是贤王,那就是太子了。”孟蝶分析,“说来刘家女年纪和太子更合适。”
温绮月一听更急了,“她要抢我太子妃之位?我不允许,绝不允许!”
婢女倒着茶的手顿了下,悄悄窥探了眼自家小姐。
贤王不行太子也不可,难不成主子是想把两人都收入怀?
温绮月焦急又愤恨,“刚走了个陈妙仪,又来了个刘家女,真是前面走了狼后门进了虎。”
一想到太子妃之位要落在别的女人头上,滔天怒火和醋意席卷女人胸腔。
“小姐不要着急。”婢女安慰,“不见得就是贤王和太子,皇家宗室那么多子孙,说不得是其他王府的世子。”
“你个丫头懂什么!”
温绮月喊道;“姓刘的在宫廷做女官,王府世子能接触到吗?接触最多的还不是皇后母子。”
“待她进了宫,挨着皇后近,少不得有事没事献殷勤拉关系,这女人将来不是太子妃就是亲王妃!”
婢女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温绮月恨得面目狰狞,第一次对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这般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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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言欢也惶惶不安,直到夜深人静与丈夫躺下后才道出。
“夫君,我这几日总恶心犯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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