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是忽视了九阳子说得与药鼎相关联的话题。他还是想着顾以安体内的洛川针久久不可自拔。直到龙岚绝择出疑惑想问九阳子时,却发现时间过得很快,房间的九阳子早已失去了踪影。
九阳子随手便掐了一截海棠花枝,不计形象蹲下身来用花枝扫平面前堆着的雪来,然后再用花枝在地面上随便写下几个字来。将花枝丢弃在一旁不管两眼发呆盯着雪字出神,像是在冥想什么。
出来溜达的钟辞手中还拿着青色果子啃,看到蹲在地上的九阳子觉着奇怪走过去。顺道模仿九阳子的姿势蹲下看他眼睛所看的地方,雪字早已随着阳光融为雪水,钟辞自然是看不到九阳子随手写下的字,九阳子悠长叹了口气。
“这天灾人祸谁又能说得通,谁又能轻易避过去。一切都是缘法,一切都是命中劫数。”不做声的九阳子突然冒出声来吓到正认真啃果子的钟辞,九阳子僵硬看了他几眼然后又垂头丧气着,像是个落败的公鸡。何时才能有那么高的觉悟来。
“师父这是在说给徒儿听吗?”钟辞含糊不清问。
“或许吧。”九阳子不算是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觉得前方道路越来越窄,窄得他都不够清醒回答小小的问题来。“钟辞可要努力点赶超你的离师兄。”九阳子莫名其妙给钟辞打气,钟辞受宠若惊挠了挠头。将可口带汁果子献给九阳子,却被他一把给推远了。“早日领悟到真谛为好。”
“师父这可不像是你。”钟辞瞎说大实话,九阳子一巴掌就呼在他脑袋上,偶尔严谨点这笨徒弟还拆台,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顾以安漂浮的灵魂此刻稳扎在肉身上,不会再因波动而脱离寻不到肉身。
凤芫因有事出去了一趟没法守着张逸,于是在门口设置了一方屏障。君洛离从容走进来他脸上毫无血色。
“镇魂针来历你理应为之清楚。”君洛离直言挑明说,张逸脸上挂着的笑容看似亲近实则疏远。
“这件事我并不知。”张逸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来。“镇魂针最终落在何处我也不知,拘着谁我也不知。”
“倘若拘着你上心之人,你还会是这副疏远模样来?”君洛离一眼看穿张逸,张逸收起笑容来摆出他最原始的冷漠来。
“至始至终我都不知你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你是五方君主,我只是一介书生。若是想从我这边知道些什么,无可奉告。”张逸冷傲拒绝君洛离的问题,反而是在下逐客令。“我也不会告知以安你是在逗我的谁,请回吧。”
“若是事关以安安危,你还会这般淡漠。”君洛离嘲笑着张逸,他的冷是骨子里沿漫到心里的。“若真是一介书生,会跟那毫不沾边的楚长歌扯上关联?那场动乱怕是也有你的参与吧。”君洛离借着由头探着他口风,谁知他都是倒过来说。
“一介书生怎会参加动乱,我与楚先生相识皆是因苏然救过他一命。”张逸发出淡漠笑声,在君洛离听来极为刺耳。
“拘着谁的魂,役着谁的灵。”君洛离挑眉看着事不关己的他,恐若自己说出来他还会这般镇定自若?怕是魂都能失去半个。“可以安失明了,镇魂针就在她的体内。”君洛离残忍的开口,犹如大石猛烈砸向张逸心头。
张逸耳朵现在还是嗡嗡作响,他是在说什么。以安失明了因为镇魂针?君洛离的话在他心里放大上好几倍,这残忍的事情令他心口绞痛,张逸还是捂心忍不住心口翻腾吐血,血如雪般遗落在被上。结果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君洛离这个混账肯定是编造假话试探他,自己绝不可以因为这一时的冲动而露馅,张逸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来,再一次恢复至漠然神情。
“见笑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骨。”张逸没有任何笑意的说,君洛离掠眼一过张逸还是在强装自己不知情。“倘若没其他事由就请离去,我想修养身子了。”
“你不相信以安失明了。”君洛离点着话说,张逸嘴角溢出笑容来。“还是你太过于笃定自己的想法。”
“以安身子骨就算差劲到底也不会突然间失明,你若想唬我也要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来。”
“那两个人也是你安排进来的?”君洛离跳过话题凑近张逸低沉问着。
“是他们自己上门又怎会是我一介书生能安排得了,我只是负责收留他们罢了。”张逸说得话还是最外面那层,他不会直接就回答君洛离那些不该问的问题。“去与留在他们心底。”张逸轻描淡写的撇清关系来,君洛离连连摇着头。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愿意说真话,藏着掖着究竟是为了以安还是为了自己。君洛离有点想不明白。他平日里的作风不是一直都是为了以安,可节骨眼上却发现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以安难不成只是个对外的幌子吗?
顾以安在睡梦中感觉到身体很痛,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杳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中,长满了各种草药与各种形态的花朵。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清香来,还听见远方传来阵阵匆忙的蹄声。她不是失明了吗,为什么还能看得见?顾以安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清醒过来,她的手上还能看到许透过来的浓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以安蹙眉不解着。
突然那蹄声由远至近的传来,还带着清脆歌声来。顾以安根本没办法听清楚那歌声中究竟是在唱些什么,只能听出森林中飘荡着零碎旋律来,看到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轮廓来。由深变浅依稀看出是个人的影子来。
“你还不愿意醒过来?还在沉睡些什么?”随着那歌声的消散又有些沙哑声音在顾以安耳旁放着。“我等了你那么久是时候要醒过来了。”
“你是谁?”顾以安心中警铃大作,面上镇定问?“这里是哪里?”
“界域,你的界域。你难道都给忘了吗?”沙哑的声音带着些激动却又变成了失落。“你睡了那么多年忘了也实属正常。”
“你确定在跟我说话?”顾以安也很莫名其妙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朝着自己正面没有被人踏足过的森林深处喊去。顾以安喊完以后,就有不同声音回复她。
“对啊,我们都在等你回来。”没多久声音停下来,顾以安有点懵得站在那边一动也不动,森林一下子就没有声响来,变得神秘又可怕。
本寂静无声的森林在那歌声出现后又恢复了热闹,整个森林里开始有了不同寻常的波动。就连顾以安脚边的小花小草也开口附声,身后靠着的大树遮挡住那浓雾来。
“我们所有生灵都在等你的归来,所以你就快些醒过来。”齐声呐喊的声音一下子震住顾以安。穿破整个森林传达到她的耳里。
“这处是你造的,你难道都给忘了?”顾以安身后的枝叶繁盛的大树突然间流下眼泪来,树枝不住难过挥动着。
这简直就是成精了,顾以安张大嘴巴看着向自己迅速靠拢的小花小草。还有各种小动物簇拥着自己。顾以安整个世界观已经崩塌到不行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那些小花小草都想要拥抱着她,小动物连接着要挨着她身边。将她围成一个圆圈。
“这里到底是哪里。”顾以安急得都快哭了,这里的情况她内心实感接受不住。
“日后你都会想起来的。”那沙哑的声音安慰着焦虑着的顾以安,如风般温暖拂过她脸庞。“都等了那么久也不急于在这一时,等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
话音刚落顾以安便被送出界域来,仿若刚刚只是一场一闪而过的假象。顾以安猛然睁开眼睛想看自己究竟深处何地时,可眼前还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芒,顾以安的手在半空中各种回来挥舞着。她果真还是不该抱有任何幻想,以为自己醒来便能看见。痴人说梦顾以安呵了一声挥舞的手落下来。白天与黑夜现在在她眼中都是昼夜了,没有任何分别了。
紫衣进来时以为顾以安是做噩梦了,不停的挥舞着手,可刚想要上前拥着她哄她时,却听见她那声轻笑来。紫衣心疼偷偷抹泪着,她是睡醒了却看不见了。
“是紫衣吗?”顾以安听见走动声试探问了一句,紫衣赶忙整理好低落情绪,以平常情绪来对待她,不触她的伤疤。
“做了点晚膳要用些吗?”紫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跟平常一样,可顾以安还是听得出来紫衣语气中透着的伤心。
“别为我难过。”顾以安伸出去的手被紫衣牢牢抓在手里,握着她软乎乎的小手。“又不是真的就失明一辈子,说不准某天就能好起来了呢。”顾以安极度有乐天回答着,轻拍着紫衣的手背宽慰着。好像身在其中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顾以安越是这样乖巧懂事,紫衣越是觉得揪心,这瞎眼的老天爷为何这般不公平。为何将诸多劫难都放在这么个活泼动人小姑娘身上一趟又一趟的遭受。紫衣的眼泪随着顾以安的乖巧越掉越多,最后还泣不成声。
“哭肿了对眼睛不好。”顾以安说到眼睛这一词时紫衣心更加痛了,捂着脸不断落泪。门外守着的蓝衣也挺不是滋味的,紫衣在放声大哭之时自己却不能闯进去安慰,“小姑娘还是要美美的才能出嫁。”顾以安颇有长者风范一板一眼说。
“我不哭了,以安也别不好受。”紫衣停止哭泣用衣袖擦干自己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以安该吃晚饭了。”
紫衣刚一说完顾以安肚子便很不争气的响起来,顾以安脸上带着抹羞红。哎呦她怎么会突然间就饿了呢,还发出这个声音来。顾以安好想有个洞就能钻进去,自己怎就做了这个丢人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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