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北直隶地区沿明制,行政区划相当于一个BJ市、TJ市、HEB省大部和HEN省、SD省的小部份地区,其下辖顺天府、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顺德府、大名府、广平府、永平府、宣府,幅域辽阔。
顺天府下辖良乡县与涿州交界的丛山峻岭之中,漫山遍岭,苍翠欲滴重重叠叠,一座倒映着藏青色的山峰耸立其中,名为鸡鸣山。
所谓占山为王,鸡鸣山上便聚集着一方六七百人的土匪,利用自然屏障,便于隐蔽、易守难攻的特点,独霸一方。
水溶一袭墨色劲服,伫立在巨石形成的台子上,手中捏着千里眼,饶有兴致的眺望着山间的厮杀。
千金之体不坐垂堂,冲锋陷阵交给下面的人,他自然就是观战了。
这时,探春步履从容的上前,手中捧着一盏香茗,朗声道:“姐夫,喝口茶润润嗓子。”
水溶闻言,放下千里眼,凝眸看向探春,只见探春不似以往的女儿装扮,一头如瀑的乌发被束在后面,用一根青色束带固定,额头宽阔,眉长入鬓,俊俏而英气,身穿一件青蓝色的劲服,身姿苗条,小荷的尖尖角名列前茅。
嗯,真真是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探春见水溶打量于她,玉颊微微一热,清澈明亮的英眸闪了闪,轻声道:“姐夫,怎么了,可是我这一身装扮有不妥之处?”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温和道:“没什么,瞧丫头你风流俊俏,若真是个男儿身,不知让多少闺阁女儿魂牵梦绕。”
女扮男装,这在金钗们中十分常见,旁的不说,湘云和芳官扮作过男子,难辨真假,甚至于病弱的黛玉,她自小假充男儿教养,性格中有很霸气的地方,只是显得比较隐晦罢了。
至于探春,她本就有想要展翅高飞的梦想,脾气和行事作风都有不输男儿的洒脱和爽朗,女扮男装什么的,不也正是符合了她的心意。
况且水溶也没说错,探春本就有一股英气勃发的气质,衬上着剑眉星目,当真是好一派的风流俏公子,清新帅气。
探春听见夸奖,芳心欣然,白腻的鸭蛋脸上浮上两抹浅浅的红晕,抿了抿粉唇,抬眸看着山间,清声道:“姐夫,战况如何了?”
水溶笑了笑,也不拆穿探春羞的转移话题,将手中的千里眼递了上去,湛然道:“正攻向寨门,且先等着吧。”
山上的土匪不过五六百,此番水溶可是调集了三千兵马,双方兵力相差悬殊,且官军军械精良,怎么着都是以碾压的姿势,出不得意外。
不过土匪占据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三千兵马在陡峭的山路上难以施展,需得费些周折,况且即便土匪打不过还能缩进茫茫大山,稍有不慎,那就是前功尽弃。
探春凝视着递上来的千里眼,眸光灼灼,她早就想一观战况,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多言,不曾想姐夫居然把梯子递了过来,只觉芳心欣喜异常。
接过千里眼,探春眺望山间的厮杀,沉吟一声后,清声道:“姐夫,怎得不用红夷大炮炸开寨门。”
先前她可瞧见了,山匪利用寨门作屏障与官军对射,以至于官军寸步难行,只是一个破木门,用大炮炸开就是了,犯不着形成对峙。
水溶见探春瞧见山间厮杀仍旧泰然处之,甚至于提出建议,心下不禁哑然一笑,这场景若是换成一般的女儿家,十有八九是花容失色,惶恐而不自知,到底是带刺的“红玫瑰”,就是与众不同。
缓步上前,水溶自后环腰拥住少女,只觉一股淡淡的甜香在鼻翼间浮动,温声道:“山路崎岖,一时难以运上山,现下已经安排人去拉一门火炮上山,你往东北方向看看。”
火器是利器,但不得不考虑运输问题,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机器,只能依靠人力、畜力,而火炮重若千斤,再加上山路陡峭,一时难以运上去。
面对水溶的亲近,探春早以及习以为常,娇躯倚在少年的怀中,眸光通过千里眼往东北方向偏移,瞧见了运输火炮的人,应声道:“嗯,姐夫,我看见了,等火炮拉上去炮轰寨门,这伙山匪不足为惧了。”
水溶不置可否,山匪本就是倚仗地利,没了这地利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不需水溶操心,只是听见探春要炮轰寨门,让水溶双目中闪过一抹精芒,有些起心动念,凑在少女晶莹的耳畔轻声细语两句。
探春闻言,娇躯一颤,差点连手中的千里眼都抓不住,英挺的修眉现出一抹娇羞,嗔怪道:“姐夫,有人呢,这……这如何使得。”
原本知根知底的,姐夫若是心动了,侍奉一番也就罢了,左右又不是没侍奉过,还是带着姐夫、小姨子的剧情,只是现下后边还站着许多护卫的兵士呢,哪有脸做这事。
水溶不以为意,附耳道:“无妨,让他们背过身去便是,看不见的。”
自个的女人,他也不想让旁的男子看见少女妩媚娇羞的模样,如若不然,吃亏的始终是自己,好似莫名的染了发似的。
“不成。”
探春玉颊酡红如霞,芳心羞难自抑,这是背过身去的事儿?真要做了,只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浑身不得劲。
水溶知晓探春的顾虑,其实他也不想让探春为难,甚至于是有侮辱探春之意,只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直教人头脑不清醒。
沉吟一声,水溶吩咐道:“所有人全都背过身去,没有本王的允许谁敢回头,定斩不饶。”
护卫的兵士闻言,虽不知王爷何意,但他们知道只有听命的道理,那句定斩不饶可不是说说而已,于是立即应和一声,旋即整齐划一的背过身去。
“侍书、小红,去拿一匹厚实的帷幔来围住本王和三丫头。”
让兵士背过身去还不足以,扯一匹厚实的帷幔当做围挡,算是第二层保护,也是探春的一块遮羞布。
探春听着水溶的一系列命令,玉颊煞白,浑身轻轻颤栗着,清澈明亮的英眸渐显雾气,贝齿紧咬着粉唇,颤声道:“姐夫.”
瞧这架势,姐夫是铁了心了,她虽是庶女,但也是国公府出身,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做那等事情,比风月女子都不如,往后她哪里还有脸见人,一时之间,探春只觉悲伤不已,泪珠儿止不住的滑落。
水溶听见了抽泣声,将少女的身躯板正,凝视着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下一疼,伸手擦拭着少女眼角的泪珠儿,叹了一口气,眸光暗淡下来,落寞道:“好了,三丫头不愿,姐夫还能逼你不成,乖,咱们不哭了。”
仔细想想,这的确是过于为难探春,先前真就是下半身主导了大脑,荷尔蒙分泌过甚,抑制了神经中枢,通俗的讲就是什么虫上脑。
探春闻言心下一缓,她就怕姐夫强逼于她,让她显得下贱。
只是也不知怎得,瞧见姐夫落寞失望且懊悔的表情,探春只觉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不好受。
其实姐夫素来对她很好,也就是床弟之间有些荒唐,但那也不是作践,按姐夫的话来说就是情趣。
实话实话,探春也不讨厌,心里还欢喜着,只是眼下这要求
犹豫再三,探春扬着白腻的脸蛋儿看向水溶,长长的眼睫颤抖,轻声问道:“姐夫当真喜欢?”
水溶轻叹一声,揉了揉少女的螓首,宠溺道:“好丫头,姐夫喜不喜欢的不打紧,只要丫头你高兴,姐夫心里就满足。”
探春:“.”
不知为何,探春总觉得姐夫是在以退为进,若是真不喜欢,怎得不直接说出来,反而是说这番甜言蜜语出来。
抿了抿粉唇,探春羞红着脸说道:“姐夫若是喜欢,我..我什么都依姐夫。”
水溶闻言心下一顿,拉着少女的手儿引了过去,温声道:“喜欢自是喜欢的,左右没人看见,好丫头,你就帮帮姐夫,当姐夫求你了。”
不喜欢能提吗,这不是废话。
探春闻言手心一紧,扬着羞红的脸蛋儿看向蹙眉的少年,英挺的眉眼间满是幽怨之色,果然,姐夫就是在以退为进。
只是姐夫都求她了,着实让她心儿都酥软了。
侧过螓首,见侍书与小红已然扯开一匹厚实的黄色帷幔围了起来,好似另成一方天地,思绪再三,咬了咬唇,将千里眼交还给水溶,曼妙的娇躯缓缓而下。
窸窸窣窣一阵,探春探过螓首,再三确认帷幔的厚实,心下微微一缓,心底深处莫名又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一张白腻的脸颊顿时滚烫如火,凑近前去。
水溶眉头时蹙时舒,嘴角噙着的笑意始终不减,提着千里眼兴致盎然的眺望的山间的厮杀,只觉豪情万丈,大喝道:“去些人手帮忙拉火炮,本王要炮轰鸡鸣山。”
探春的手儿一颤,心下只觉怪异,姐夫,你确定是轰鸡鸣山?
标兵就位,装弹、点燃,随着“轰”的一声,炮弹发射,精准的轰击在寨门上,脆弱的木门一触即溃,四处飞溅,早已等候多时的官军喊杀冲了过去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蔚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晶莹透明。
京城,宁国公府。
里厢内,甄画倚坐在软塌之上,素手捂着小腹,明媚的玉颊满是笑意,柳叶细眉下的明眸温润如水。
丫鬟惊蛰走了进来,禀道:“姑娘,蓉大爷来了。”
甄画闻言,玉容渐显淡然下来,洁白的纤纤素手搭在几案上,清声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贾蓉轻步走了进来,瞧见清冷的甄画,心下有些悻悻然,挤出一抹笑意,问道:“娘子可是有什么事儿吩咐。”
自打甄画嫁进宁国公府以来,贾蓉基本没有进过自家媳妇的屋子,但凡他有一丝的念想,立即遭到甄画的叱骂,面对这位连他老子都据让三分的媳妇,贾蓉也不敢得罪,只好当姑奶奶敬着。
左右甄画也不会管着他,有时还会给他银钱去外间玩耍,日子倒也潇洒自在,贾蓉也就随遇而安了。
甄画瞧见贾蓉的窝囊样,心中嗤之以鼻,也不想过多搭理,凝视着贾蓉,冷声道:“没什么,先前大夫来了,说我有喜,此事你心里要有数。”
先前甄画身子有些不适,故而请大夫诊脉,谁承想是喜脉,这可让甄画喜上眉梢。
“有喜?”
贾蓉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面露狂喜,欢欣雀跃道:“这是好事,我要当爹了。”
甄画看见这一幕,水润的唇角微微抽搐起来,清澈的明眸看着“发癫”的贾蓉,嫌弃之意不以言表。
你还当爹,你当个屁爹,少恶心姑奶奶的孩子。
贾蓉瞧见甄画嫌弃的脸色,缩了缩脑袋,转而似乎想起了什么,双目瞪圆了来,面色涨红,怒视着甄画,大骂道:“你这贱人居然敢偷人,还怀上了野种。”
天可怜见的,他作为丈夫碰都没碰过甄画,哪里来的喜,这贱人肚子里的,不就是野种。
他虽然怯弱,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这绿油油的帽子送过来了也就罢了,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告知,怎得,不拿他当人?
匹夫之怒,伏尸二人。
正当贾蓉欲撸起袖子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俊秀的面容微微一怔,眼神复杂的看着甄画,幽幽问道:“可是老爷的?”
他可是记得洞房之夜之时,老爷要让儿媳妇伺候,眼下甄画有喜,莫不是老爷的种,这么说来甄画怀的就不是野种,而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嗯,贾蓉自我安慰起来。
甄画闻言,只觉胃中翻滚,且还愈演愈烈。
“呕”
忍不住的甄画提着绣帕捂着心口呕吐起来,丫鬟则是忙捧着唾盆伺候着,好一番折腾后,甄画才觉好受几许,擦了擦唇角,抬眸看着呆若木鸡的贾蓉,冷笑道:“呸,那老腌货算什么东西,少恶心姑奶奶。”
说起那贾珍,比起眼前的贾蓉还要让人恶心,就那老东西还想做姑奶奶孩子的爹,姑奶奶我宁愿一头撞死。
贾蓉闻言再度怒了,双目瞪圆,面色涨红,怒视着甄画,大骂道:“不知廉耻的贱人,我要休了你,打死你的野种。”
既然不是老爷的,贾蓉何需在忍,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甄画冷眼的看着歇斯底里的贾蓉,玉容湛然,素手捂着肚子,浅笑嫣然道:“这肚子里的可是北静王爷的种,是皇室血脉,你敢说是野种,还要打死,活的不耐烦了。”
贾蓉闻言心下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甄画,万万没想到,甄画肚子里的种是北静郡王的。
仔细想想,当初北静郡王曾替甄画出过头,那件事情贾蓉也有所耳闻,这么说来,甄画所言非虚,那肚子里的真是北静郡王的种。
一时之间,贾蓉默然不语,那么一个情形谦和的君子,居然会和侄儿媳妇有染.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甄画见贾蓉焉了下来,不屑的撇了一眼,不想拐弯抹角,直言道:“如今我有了身子,瞒是瞒不住的,你要配合我,说这是你的孩子,待王爷回京后,自会给你一个交待,若是出了差错,不光是你,就是宁国公府也担待不起。”
此番甄画之所以把事情告知贾蓉,就是需要贾蓉的配合,有喜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既是如此,那就必须要大大方方,如若不然,自己肚子里的就真成了野种。
贾蓉闻言面色难看,攥了攥握紧的拳头,转而又松了开来,那北静郡王何等权势,岂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良久之后,贾蓉无奈应道:“我知道了。”
甄画见状心下满意,这贾蓉唯一的好处就是好拿捏,见贾蓉应了下来,甄画语气软了一些,轻声道:“听说你缠上了春绣阁的淸倌儿,你若是喜欢,我出银子替你赎回来。”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为的就是堵住贾蓉的嘴,一切都需要等表哥回来做主。
贾蓉闻言,泛着青色的面容渐显红润,双目熠熠的凝视着甄画,确认道:“娘子此言当真?”
甄画按捺住心中的恶心,偏眸对着惊蛰吩咐道:“派人去一趟春绣阁把那个淸倌儿赎回来,送到大爷屋里去。”
贾蓉见甄画以行动表明态度,当下也不怀疑,笑着拱手作揖道:“那就谢过娘子了,你放心,此事我一定配合。”
左右北静王爷他得罪不起,只有等王爷回京再做打算,眼下得了个美娇娘,倒也聊以寄慰,想起那个娇滴滴的娘子,贾蓉心头热了起来,一时之间,烦恼抛诸脑后。
帽子吗,颜色是不好看,我不照镜子就是了。
甄画瞧着贾蓉没出息的样子不以为奇,从洞房之夜这人把媳妇让给亲爹,甄画就知道贾蓉没有一点廉耻、羞耻之心,这也是甄画有信心拿捏贾蓉的缘由之一。
摆手打发了贾蓉后,甄画吩咐道:“对了,给我准备好话梅,越酸越好。”
惊蛰知晓自家姑娘的心思,笑着应道:“都说酸儿辣女的,姑娘爱吃酸的,这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公子。”
果不其然,甄画听后眉眼开笑,欣然道:“那是自然,瞧瞧王府里的那个,到现在肚子还没货,也就是运道好才做了王妃,但也就仅此而已。”
要知道,北静王府子嗣艰难,到现在还没个苗头,而她肚子里的这个可就是表哥的长子,那还不得宠上心尖尖儿,所谓母凭子贵,到时栓紧表哥的心儿岂不是手到擒来。
哼,抢她身份的西贝货,若不是运道好,有她什么事,姑奶奶还不是照样压你一头。
惊蛰知晓姑娘对现下的北静王妃敌意甚大,然而她只是个丫鬟,也不好多说什么,下去准备话梅去了。
甄画安然的倚在软塌上,素手捂着小腹,眉眼间满是慈爱之色,暗道:“孩子啊,世子之位你是没指望的,不过这宁国公府的家业,娘和爹一定替你争取。”
不对,你可是长子,你爹定然会多准备一份家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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