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送子观音
北静王府,栊翠庵。
元春端坐于蒲团之上,一席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云髻峨峨,气质雍容贵气,其恍若星辰的明眸望向对坐圣洁的师太,态度亲和道:“妙玉师太佛法精湛,本妃受教了。”
元春是敬佛礼佛之人,左右府内无事,得闲的元春便来栊翠庵与妙玉一叙。
面对北静王妃的亲和,妙玉神情自若,抬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儿,声如碎泉,清冽道:“贫尼自幼遁入空门,钻研佛经,谈不上精湛,倒是王妃对佛理明通,颇具慧根,令贫尼叹服。”
妙玉自视清高,寻常之人难入其眼,原著中在大观园之中,能让其瞧的上眼的人物屈指可数,即便是黛玉、宝钗的品格,妙玉也不大瞧得上。
眼前的北静王妃谈吐清雅,不骄不躁,更为难得的是其对佛理亦有不同的见俗,令其高看一眼,故而以礼相待。
元春抬眸望向清冷的道姑,对其不卑不亢的并不在意,虽是接触不多,但她也知晓这位妙玉师太孤傲的脾性,为人崖岸自高。
不过妙玉才华馥郁,品位高雅,有些心高气傲不足为奇,而且妙玉是世外之人,不与俗世相染才符合身份,有此表现,反倒是让元春更为欣赏。
顿了顿,元春玉颊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轻声道:“本妃想供奉一尊观音菩萨像,然本妃俗务缠身,恐难诚心,师太佛法高深,还望师太替本妃日日虔诚供奉。”
元春此番前来,不仅仅是与妙玉共探佛经,同时也是有自个的小心思,或许说是此行真正的目的。
妙玉闻言,柳眉微微轻蹙,原本觉着王妃与俗人不同,颇具有慧根,可眼下此番言行,说到底还是尘世俗人。
心中微微轻叹,妙玉晶莹的玉容始终平淡如水,双手合十道:“王妃供奉佛像,此乃贫尼本份,请王妃放心。”
府邸里设立庵堂,请妙玉入主,本就是为贵人祈福,故而元春的要求理所应当,总不能白养着她们吧!
元春闻言轻轻颔首,礼佛最注诚心,她可不想以势欺人,示意一番,身后的抱琴便端着一方锦盒上放于几案上,素手揭开锦盒,露出里间平躺着的白玉观音像。
妙玉原本并不在意,觉着无非就是贵人想着为王府祈福平安一类,只是看见那白玉观音像,清丽的玉容不由的露出些许异样,平静如水的芳心泛起点点涟漪。
脂白色的观音抱着一个精灵的小孩,失去菩萨的庄严,宛如妇女一般,这不就是送子观音敢情王妃让她供奉是为求子而来,这还真是让她不知说什么为好。
不过妙玉的失色一闪即逝,观音菩萨是佛教四大菩萨之一,大慈大悲,能以种种方便满足众生的需求,随机示现种种形象,很多不能怀孕之人至诚恳切的求观音菩萨,菩萨大都慈悲加持,令其满足心愿,乃至有了“送子观音”的说法。
“送子观音”亦是神佛,作为世外之人的妙玉岂能表现出异样来,这不是让别人觉着她过于着相了?
妙玉那一闪而逝的异样,元春亦是有所察觉,心中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为王府延绵子嗣,这是头等大事,眼下肚子毫无动静的,元春那是心急如焚,故而想着求神拜佛,以期满足心愿。
供奉佛像需得带着至诚之心,然而正如元春所言,她有俗务缠身,恐供奉不周到,对神佛不敬,于是只好请佛法高深的妙玉来主持。
沉吟一声,元春正色道:“妙玉师太,此事事关重要,还望师太莫要推辞。”
为了这肚子,元春已然是豁出去了,她得尽早为夫君延绵子嗣,不负夫君一番辛勤。
退一步而言,现下夫君对她疼爱有加,夫妻琴瑟和鸣,然而她的年岁已然不小,等再过个几个年头,自个年老色衰的,那些花花草草的进了王府,如何自处?
倒不是说元春不信任水溶,而是未雨绸缪,皇家之人多是心性凉薄,心胸宽广之辈,绝不会定于眼前。
宫中寄托于天子宠爱的妃子下场如何,元春心中有数,即便眼下来看水溶不是那等凉薄之人,但元春不会全然依托于此,这无关信任。
旁的不说,她也隐约知晓夫君并未宠幸秦妹妹,其意便是在她有了身子以后再娶秦妹妹进府,眼下克制的不错,可若一直没个动静的,天知晓能克制多久。
总而言之,元春必须在夫妻蜜期尽快为王府延绵子嗣,彻底巩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若自个是个恋爱脑什么的,也难以在宫中生存。
妙玉闻言芳心莫名,脑海中浮现出那道温润的身形,压下心中的涟漪,清声道:“贫尼自会供奉,每日三拜,香火不断,只是王妃也需得秉持恭敬之心,戒杀生、多放生,平日里也不得胡乱沾荤腥,多布施广行善事,为孩子积福,平时也要多称念菩萨名号,如此方可至诚。”
既是主家相请,妙玉无法拒绝,而且这本就是礼佛,于是妙玉只能将注意的事项一一告知。
毕竟有所求的是元春,妙玉仅仅是替其敬拜之人,又不是说她要
元春闻言轻轻颌首,既要求神佛相助,自然是要秉持至诚之心,于是双手合十,回礼道:“有劳师太了。”
妙玉见状亦不多言,吩咐蝶儿将佛像请进里间庵堂内。
正此时,外间婆子秉道:“王妃、姑娘,王爷过来了。”
元春闻言星眸一亮,目光望向帘外,芳心不禁甜蜜,夫君与妙玉师太并未联系,眼下来此十有八九是寻她而来。
有时候想想,夫君虽有些爷们的通病,可对她确实是喜爱,素日里也总是来她的院落,蛋糕也是最大份量的,自个抱着私心什么的,似乎有些对不起夫君了。
不过延绵子嗣什么的本就是为王府着想,又不是说种不是夫君的!
妙玉闻言芳心微动,然而其玉容依旧清冽,只是那微颤的眼睫,控制不住的瞥向帘外。
不多时,水溶举步而入,瞧着对坐于蒲团上的两位丽人,一位脸蛋娇媚如月,气质雍容华贵,一位玉容清冽如霜,气质遗世独立,两相对比,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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