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踢了沙提烈一脚,见他只是晕过去了,倒也没有死,于是松了口气。
他不想杀沙提烈,毕竟是一国使者,关系重大。此人的生死,还是由皇帝亲自定罪比较好。
如果刚才情绪激动,下手重了,杀了他也就杀了。现在他已经倒地了,李水暂时没有补刀的想法。
李水将外袍脱下来,披在了司琴身上。然后带着她和未央从小屋走出来了。
那里面毕竟躺着一个沙提烈,实在是太有碍观瞻。
未央看着李水,嘴唇颤抖了两下,忽然哭起来了。
未央一哭,司琴也想起来,刚才何等的惊险,何等的吓人,顿时也哭起来了。
李水有点手忙脚乱,哭笑不得:“你们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们怎么样了呢。”
哄女人,李水最没有经验了。上一世是个穷鬼,没有哄女生的机会。这一世,倒是有钱了,可是忙的要命,自从重生以来,每天都在炼丹,也接触不到女性啊。
要不然,把肩膀借给未央哭一会?
这种想法,李水也只是想想罢了。知道一旦这么做了,恐怕会被人扣上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不仅自己要完蛋,未央也得倒霉。
李水想了想,从身上拿出来了一个布包,递给未央了。
未央抽抽噎噎的问道:“这是何物?”
李水笑到:“送你的礼物。”
未央的心有点乱:“礼物?平白无故,为什么送我礼物?”
她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上好的丝绸,丝绸中间,包裹着什么东西。打开之后,就看到了馒头。
“呀,是馒头。”未央脸上依然带着泪痕,可是表情却欢喜起来了。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就是为了给你送此物,才撞破了沙提烈的奸计,真是惊险啊。”
想起沙提烈来,未央又哭起来了。
作为一国公主,其实未央已经很淡然了。可刚才毕竟太吓人了,到现在她的手都有些发抖。
李水只好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尝尝?”
站在室外吃东西,未央还真没尝试过,不过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再加上周围又没人,那就试试吧。
她分了一个馒头,递给了司琴。
司琴这时候早就猜到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槐谷子。
她连忙向槐谷子行了一礼,表示谢意。
未央捧着馒头咬了一口,忽然咦了一声,惊奇的发现,这馒头里面,其实是裹着菜肴的,好像有肉,好像有葱,好像……
未央又咬了一口,她从来没想过,馒头和菜肴这样搭配,居然别有一番滋味。它甚至比馒头还要好吃数倍。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此物和馒头外表很像,内里却不同。它有个名字,叫包子。包裹之意。”
未央吃了几口包子,压了压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镇定。
她微微一笑,向李水说道:“这包子,内外相异,就譬如槐大人一般。外在放荡不羁,内中却另有乾坤?”
李水一本正经说道:“在下更像馒头,表里如一。忠君爱国,一心向善。”
聊了几句,两人忽然发现,司琴一直死死的盯着包子,动也不动。眉头紧皱,满脸愁容,似乎有心事。
未央有点担心的问道:“司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
司琴指着咬开的缺口,一脸不解的说道:“奴婢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包子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缺口。这菜肴,是怎么放进去的?”
李水:“……”
等他们两个吃过了东西,也定下心神来了。
司琴问未央:“公主,那个沙提烈,怎么办?”
未央淡淡的说道:“先将他抓起来再说。”
片刻之后,未央叫来了一队秦兵,将满脸鲜血的沙提烈,五花大绑起来,关在宫中,由人严加看管。至于他如何处置,则由皇帝定夺。
沙提烈被抓,是秘密进行的,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迅速的被匈奴人知道了。
黑山快要急疯了:“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平安到了今天,明日就要离开了,怎么还是出事了?”
沙提烈擅闯宫闱,惊吓了未央公主的事,已经报告给了嬴政。
嬴政冷笑连连,接连重复了几句:“匈奴人,真是不知死活。”
他向身边的小宦官说道:“宣丞相王绾,廷尉李斯,中车府令赵高觐见。共议如何处置沙提烈。”
小宦官应了一声,匆匆跑了。
这三个人,本就在宫中出席宴会,所以很快就被找来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商量沙提烈的事,小宦官就报告说:“匈奴副使黑山求见。”
嬴政冷笑了一声:“这必定是为沙提烈求情来了。不见。命李信、槐谷子二人,带一队秦兵,牢牢看住匈奴人,不许他们随意走动。”
李斯几个人顿时一惊,从这个用人上面,就看出来嬴政的心意了啊。这是不肯与匈奴善罢甘休了。
小宦官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王绾连忙叫住他,然后向嬴政说道:“陛下,李信脾气暴躁,槐谷子行事无常。由这两人看管匈奴使者,必定要出事啊。以老臣之间,不如派出奉常寺奉常。奉常年老持重,由他主持大局,想必稳妥一些。待陛下有了决断,再处置匈奴人不迟。”
嬴政略微沉吟了片刻,就点了点头:“那就以奉常为主。李信、槐谷子为辅,看管匈奴人。”
小宦官匆匆走了,跑去传令。
很快,匈奴人被集中起来,和昏迷不醒的沙提烈关在了一块,周围被秦兵团团围住,严加看管。
这些匈奴人,侵扰中原的时候,个个凶悍无比,可是到了现在,都有点害怕了。
黑山也有点六神无主,问道:“事已至此,你们有何打算?”
那些匈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没主意了。
其实黑山也知道,这些人,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比较在行,至于其他的,实在不怎么样。
倒是朱须尔,在这些人当中,算是机灵的。
果然,朱须尔站出来说道:“在下的祖父,曾经与中原人通商,对中原了解一些。依在下看来,大人不必惊慌,也没有必要惊慌。秦人摆出这副架势来,就是为了吓唬我等。”
“诸位冷静的想一想,左贤王有罪吗?没有啊。他只是撕破了一个宫女的裙子而已,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左贤王是主,宫女是奴。主人即便强要了女奴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只是撕破裙子呢?”
周围的匈奴人都点了点头。
黑山沉吟了一会,也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是这个道理。由此可见,左贤王虽然有过错,但是并不太严重。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之前我有些惊慌失措了。”
朱须尔说道:“所以,呆会与秦人交涉的时候,我等不可以太软弱。中原人狡猾的很,欺软怕硬。我们一旦软弱,他们就会给我们罗织罪名,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匈奴人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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