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寻常说的意思。
素叶不是在形容，而是在描述个事实。
“就像你的手机坏了，是一个道理，是真真实实的坏了。”素叶开车，看了一眼后视镜对上陆南深的目光，“她呢，不是情绪上的，是最直接的生理反应。”
年柏宵更了解素叶的工作，虽说汉语不灵光，但能听明白她的意思。“就是那种应激反应？”
“严重的应激反应。”素叶强调，“最初可能由心理引发，担忧甚至恐惧，其实那个时候如果有专业人员介入的话还不会发展这么严重。心理引发生理应激，时间一久就会形成器质性损伤，现在这个孩子就是这样。她的意识迟缓和生理性颤抖等等都是具体表现。”
“严重会怎么样？”方笙担忧地问。
素叶眉间凝重，“‘吓死’这个词你们都听说过，在心理学范畴上也不是一句形容的话，吓死，就是真正的被吓死。”
“能心理介入吗？”陆南深问。
“能，但效力不算太大，并且这种事也需要患者本人配合。她现在发展成器质性，那就要物理治疗介入加上药物。”素叶说。
陆南深低头看着怀里的杭司，阖着眼睡得踏实，心口像是被细韧的东西勒过似的，疼得很难受。
素叶冷不丁问，“是她主动来的酒店？”
年柏宵一听这话马上道，“他还真有，他的耳朵——”
“就不麻烦素医生了。”陆南深轻声打断年柏宵的话，“我对我目前的状况比较满意。”
素叶却转移了话题，“其实要说这孩子的情况也未必会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再说回来当下的社会环境，人人都会或多或少有点心理问题，包括你们在内。陆小公子，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给你打折。”
年柏宵之前是有过这个想法，可今天……“还是要看他的意愿。”
“好。”素叶浅笑，“看来我想赚陆家的钱可没那么容易啊。”
陆南深挺老实，“我大嫂给了我个红包，被年柏宵给劫走了，相当于我的钱都在他那，同样作为大嫂，您是不是该管管？”
陆南深沉默。
素叶靠着车子，笑，“行啊，听话听音，汉语水平突飞猛进。”
“异常？”年柏宵微微皱眉，“听力特别敏感，视力不行，这算吗？”
从后视镜里发现陆南深盯着这边呢，素叶一清嗓子，坐直了，“太不像话了！你很缺钱吗？缺钱就跟简言说，多为公司跑点业务你外快赚的也多，不是吗？”
素叶沉思。
年柏宵心里一声叹，同样是大嫂啊……
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长期的甚至是永久地远离恐怖源，时间一长会有改善。”素叶稳稳控着方向盘，轻声说。
陆南深面色隐露狐疑之色。
到时候陆南深怎么办？
素叶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跟那位陆小公子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可真牛大发了。
素叶听着这个别扭啊，但也没纠正他。问他，“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素叶没再调侃他，“我看陆小公子这架势是栽进去了。”
“我也希望我判断有错，毕竟那个姑娘我只是做了初步观察。”素叶说。
年柏宵嗯了一声，这种事连瞎子都能看出来，而且现在回头再看，他有理由怀疑陆南深在第一眼见到杭司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心思。
许久素叶才开口，“如果不想接受治疗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未必能做得到。”
年柏宵没马上走，他先是问了小静好的情况，又说回头给小静好赢个大奖杯当玩具玩。
远离恐怖源就是远离乔渊，可这乔渊神出鬼没，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什么时候出现。杭司之所以尝着放下心结，那是因为这大半年来她都认为乔渊已经死了，她走出阴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陆南深在车上提前订好了房间，到酒店后他先行将杭司抱进去了。素叶就没跟着凑热闹，还要回家陪静好呢。
“挺早就认识，现在算是在一起的。”年柏宵挺认真地说。
陆南深下意识看向方笙。
方笙担忧说，“素医生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我这位朋友平时挺倔的，而且防备心挺重，她未必肯接受治疗。”
年柏宵愕然。
年柏宵忧心忡忡，“那如果……真是这样呢？”
然后回归正题，“刚才的话你没说完吧？”
方笙赶忙说，“她也不想来，但对方捏着她软肋她不得不来。”更像是跟陆南深解释。
陆南深问，素叶再开口就转了口风，“要睡上挺长时间，所以尽量别打扰她，人在惊恐过后陷入沉睡也是身体机能的自我调整和保护。”
方笙的眉头下意识皱起。
“大，一张支票。”年柏宵说。
“确定。”
素叶理解。
“器官代偿，也算是异常吧，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素叶眉间明显疑惑，“我总觉得陆小公子有些奇怪，但具体什么我还说不上来，最好找一天你带他来我这。”
素叶却显得忧心，“但是那个小姑娘心里有的极可能是伤害她的那个男人。”
年柏宵心说你也太明显了，陆南深就是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没问，要搁平常肯定能有所察觉。
素叶扫了一眼后视镜，面带思量，少许说，“她可能……”
“你想说什么？”他问。
“你确定？”素叶似笑非笑。
素叶诧异地看着年柏宵，“可以啊你，夏昼给出去的钱你都敢截胡，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她借着拐弯身体微微朝着年柏宵倾斜，顺势问了句，“红包大吗？”
素叶明白他这番表情，轻声说，“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可能什么？后面的话没说。
这期间一车人都没说话，显然方笙的这个要求挺高的。
“绝对不可能。”年柏宵一口回绝。
“什么办法？”陆南深问。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承认自己有问题，事实上十个有九个就不愿意正视和配合，她的职业看着光鲜亮丽，实则也是熬心熬力的。
临上车前素叶主动抱了抱年柏宵，然后眼尖地瞧见酒店大厅里的身影，她说，“你也一样，既然遇上喜欢的姑娘了，要懂得表白，别错过了。”
年柏宵一怔，紧跟着有些不自然，“我、我没……”
素叶没多说什么，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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