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安德森·赫尔曼，以及与他见面的人是…？
深夜，一辆米白色的色雷斯杰弗逊驶入了暗物质夜总会的地下车库。
那个戴着眼镜，造型一丝不苟的西装男从车上下来，理了理衣领，然后向着电梯走去。
门内照例拦住了他：“请问您有预约吗，先生？”
男人说：“之前预定的包间，名字是理查德·杨。”
门卫的双眼闪过电流光芒，确认了订单信息后，才让开了电梯门：“您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请进。”
通讯频道里，露西的喊声也传至大卫的脑中，他来不及回答，浑身劲气运转，装甲提供辅助，整个人迅速后退的同时，抬起双臂，以拳法的架势，想要架开重锤的拳头。
男人点了点头，话不多说，甚至看都没多看门卫一眼，径自走进了电梯，上到了35层休息室。
而潜藏在暗中的大卫和露西二人，则同样观察着他。
两人同时想到了从安德森·赫尔曼手中抢到的那枚记载了relic开发记录的数据芯片：“难道说…”
“快回来，他要进门了！”
听到这话，连亚当·重锤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意外：“你是怎么…你的师父是谁？”
大卫闻言，捏了捏拳头，说：“我准备好了。”
“而等你杀了他，我就会杀了你，杀了你们两个，让你们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痛苦死法。你想试试吗？”
大卫本来都打算去开门了，闻言却立刻停步：“是谁来了？”
“这不可能——！！”露西大声反驳，也不知道她具体指的是哪一点。
包厢内的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只见在飞扬的碎石和烟尘之中，一个高大的黑影逐渐现出身形。
“那我就…”
旁边的大卫也发现了问题，“不是说理查德的会面对象不是荒坂的人吗？可这家伙…我好像知道他，他就是荒坂员工啊。”
重锤闻言，终于第一次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冰冷一笑：“那你就杀了他吧，那家伙虽然是公司财产，但也只是可抛弃的财产。”
大卫则偷偷看着男人，惊愕无比，像是回答露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这怎么可能…”
能行！
大卫回答：“这个男人身上没装什么战斗义体，我有把握快速制服他。”
她顾不得向大卫解释，连忙从昏迷的赫尔曼手里强行抽出了那个芯片盒，取出芯片一读取，然后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好，听我口令，三，二，一——就是现在！”
大卫和露西都是大吃一惊，而荒坂赖宣转过身，看着向自己扑来的大卫，面上也露出惊讶之色。
更别说，重锤那股恐怖的杀气压下，让大卫感觉连一根手指都重若千钧，完全抬不起来。
大卫表示了认同：“也就是说，荒坂赖宣在计划的事，很可能对荒坂公司不利！”
露西在通讯频道里不断呼叫，但通讯早已被切断，她只能听见房间里回荡的大卫咳嗽声和喘息声。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四.一一六
亚当·重锤先是扫视一圈，确认了荒坂赖宣无事，然后又看到了吧台后的露西和昏迷的赫尔曼，用那机械般嘶哑的声音嗤笑道：
“真是个毫无用处的蠢货。”
“荒坂…赖宣？”
男人直接在会客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放下身上的东西，然后就有些焦躁不安地左顾右盼起来。
重锤一拳砸下，巨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超过了大卫劲气的承受极限，甚至直接打破了他双臂的劲气层！
而这一拳的余力轰在大卫的双臂护甲上，也将护甲砸得微微扭曲，大卫整个人更是猛地向后飞出！
“轰——！！”
但在这个时候，他骨子里那股绝不服输的韧劲也冒了出来，长久以来严格的训练更是让他体内的劲气随心而动，转眼流转全身，让他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露西虽然扫描不到荒坂赖宣身上有些什么义体——他的防护相当严密——但从他的行走动作之间大卫也能看出，赖宣绝对不是擅长战斗的人。
而不知为何，亚当·重锤看着露西离开，竟然真的没有追击。
37层有不止一个包厢，不过男人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下属理查德预定的房间号，他用认证芯片打开房门，进入其中。
大卫再次低沉地笑了笑，还咳嗽了两声，才说：“你猜猜看？”
“…荒坂赖宣怎么会在这里！？”露西忍不住了。
而下一刻，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包厢的大门被人连带着混凝土墙一同砸开！
“大卫！！”露西喊道。
“…荒坂赖宣只带了一个保镖，那家伙好像还在楼下。”露西看了看暗物质夜总会的访客记录，“没时间犹豫了，只要你动作够快，应该来得及！”
不过这些对于男人来说显然都是干扰，他很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怎么刚好赶上这种时候。”
“大卫——！！你没事吧！？”
“——大卫！！”
看见那个人，大卫整个人都呆住了，一瞬间大气都不敢喘。
大卫并不知道重锤想到了谁，但已经猜出他多半想岔了。他当然也不会纠正，而是再次开口：“露西，走！去找师父！这里交给我！”
以她的等级，即使在场的客人都不是一般人，也足够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
又经过了两个月的练习和战斗，大卫如今对劲气的掌握已经很熟练了，配合装甲辅助，他的突袭相当精准有力，对付一个没装战斗义体的中年人，肯定不是问题。
露西觉得这個主意不错，但还是说：“有把握吗？”
男人不愿意混入人群，于是从边缘用力地挤了过去，坐上了大厅内的另一部电梯，这次直上37层。
露西虽然没有退缩，但双手双腿已经忍不住发颤。她太了解荒坂，也早有耳闻亚当·重锤的恐怖。
“我会拖住亚当·重锤，你赶快跑！”
“——露西！”
她一咬牙，从吧台后探出身子，义眼锁定了亚当·重锤，就想要通过快速破解干扰他的行动，给大卫创造机会。
“这家伙是安德森·赫尔曼，荒坂开发部的首席工程师。那个relic芯片你听说过吧？就是那个‘守护你的灵魂’玩意儿，就是他主导开发的。”
“的确不是，想必是理查德要见的人吧。”露西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居然是对方先来了，这可有点麻烦。”
大卫仔细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男人，点了点头：“…嗯，我能确定，我在学院的课程里见过他。”
他说着，向露西投去一眼：“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大卫撞碎了后方的玻璃屏幕，整个人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另一边，露西见大卫没事，也终于冷静下来，一把提起地上的赫尔曼，双手一拉，单分子线缠绕在了赫尔曼的脖子上，说：
“让我们走，不然这个家伙立刻就死！”
他随即完全不做防备地，从大卫身边走过。大卫虽然不是没有抓赖宣做人质的想法，但这么久以来养成的战斗本能告诉他，自己一旦动手，马上就会被重锤反制，绝无幸理。
大卫也向门口看去，下一刻，包厢的门打开，一个身穿靛紫色奢华衬衫，酒红色西装长裤，戴一副半框眼镜，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日裔男人走了进来。
“不知道…无论是和歌子给的情报，还是师父追查的信息里，都没提到会有他的事啊！”大卫这次也难免有些慌乱，“说到底，荒坂赖宣怎么会在夜之城！？”
然而大卫刚刚扑出，赖宣腰间别着的一个小型报警装置就发出了声响：
“警告，检测到攻击态势动作！警告…”
“露西——！”
而重锤则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大卫身上，嗤笑道：“要拖住我，就凭你吗？”
当然，如果了解内情的人就会知道，荒坂赖宣为荒坂三郎所不喜，未来能够继承荒坂公司的可能性很低，但这也不影响他身为世界上最大的富二代这一事实。
接受了荒坂学院精英教育和李游的指导的大卫，也瞬间明白了其中关节：
“芯片在赫尔曼手上，说明他是借理查德的名字定了包厢，要见某个秘密人物！而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是我们能应对的！”
碎裂的玻璃渣和灰尘之中，大卫有些佝偻的身体逐渐显现。他虽然喘息不止，但身上的装甲依旧完整，人也没有失去战斗能力。
经过他的提醒，露西也回过神来：“好，我们马上走…等等，有人来了！”
大卫提出：“要不我们现在出手，先拿下他？”
大卫当即冲出！
“…这个人，不是理查德·杨吧？”大卫问。
但重锤的拳头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他纵然已经运足了劲气，但是在重锤这穿金碎石的一拳面前，仍然不够看。
一旁的大卫再次开口，他手一伸，至今无名的莱克星顿和名为边界线的海啸鵺滑入他的双手之中。
“这是…relic芯片的内部开发资料，和机密实验数据！”露西都有些慌了，“这肯定就是我们这次要偷的东西，但是来的人不是什么理查德·杨，而是安德森·赫尔曼本人！”
而荒坂赖宣，就是他的次子，他的亲生儿子。尤其是在荒坂三郎的长子早已离世的情况下，赖宣就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家族的继承人！
“——你说什么！？”
露西摇头：“我在看！那个人是…见鬼，我怎么扫不出他的身份？”
——夜之城的传奇，浑身义体的妖魔，荒坂公司最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亚当·重锤！
即使是躲在一旁的露西，在重锤现身后，都感觉浑身冰凉，更不用说直面重锤的大卫，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被冻结！
“亚当…重锤…”
“…放下赫尔曼，你立刻走。”大卫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去找师父，现在只有他才有办法了。”
不仅是暗物质的客人们，就连各大新闻频道，都派出了记者入场摄像，在暗物质夜总会大楼周围，更是环绕着大大小小的拍摄无人机，镜头对准了夜总会，不放过一丝抢到新闻的机会。
露西还沉浸在自己袭击了荒坂首席工程师的惊愕之中，倒是大卫反应更快：“露西，别慌！现在对方还没来，而芯片我们已经入手了，我们立刻就走，然后去找师父帮忙！”
露西也点了点头：“可以，那你准备一下，有需要的话，我会用快速破解辅助你。”
露西上来帮忙，本来想把他给藏起来，却意外发现了男人即使晕倒，都死死捏在手中的芯片容器。
那是一个浑身几乎全都是义体的高大男人——如果还能判断他有性别的话。那漆黑的机械躯体上，只有上半张脸还有一点人类的模样，机械的肌肉脉络将身体各部件连接起来，浑身上下显而易见都是致命的武器，一双红色的电子眼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重锤都小小地意外了一下：“…噢？有些意思。”
“…嗯？好像不对？”
露西也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给镇住了。
荒坂公司的土皇帝和执掌者，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之一，名为荒坂三郎。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大卫眉头紧皱，“露西，荒坂赖宣有没有带保镖？如果没有，我出手制住他，然后我们立刻就走！”
这么久以来，大卫还是第一次直面真正的死亡威胁。
重锤这次终于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是那个家伙的…呵，有意思，这么多年了，那个老家伙终于又肯露面了吗！”
怎料，大卫却低声一笑，说：“亚当·重锤，身上安装的是调试后的龙骑士型义体，改造程度高达96%，是荒坂手上最锋利的尖刀，传奇杀手。我知道你，师父跟我提过。”
露西的脸色瞬间变化：“你说他是…安德森·赫尔曼！？那难道说…”
大卫再次唤出了装甲覆体，准备动手。
此刻，荒坂帝国的太子，荒坂赖宣本人，就站在两人面前，犹自有些不解地在包厢里四处打量着。
“不要对亚当·重锤使用快速破解…他身上装有荒坂最高级的ICE和反入侵装置，寻常黑客想要骇入他，根本是自寻死路…你应该知道的。”
但亚当·重锤却已经两步走到他面前，毫不掩饰地抬起手臂，一拳挥来！
重锤的动作并不快，大卫完全能看清拳路，按理来说要躲开也不难。然而此时，大卫仍旧浑身僵硬，从重锤挥来的拳锋上，他似乎看到了死神的狞笑！
就算是不了解夜之城，不了解巨型企业，不了解荒坂公司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也该理解其含义。
此刻，这里正人声鼎沸。
露西不由得转头看向他：“你确定？”
听到这话，重锤的动作也顿了一顿：“…你知道的还不少，赛博朋克。但是不让那个可怜的小黑客帮忙，凭你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大卫随即拖着他，回到了吧台后面。
露西也发现了他的异常，连忙在通讯频道里追问：“怎么回事，那是谁？”
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在这个时间点，夜之城著名歌星莉琪·薇姿，刚好上台演唱。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大卫身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伙，竟然知道我，而且伱身上这装备好像有些意思。”
“…那便让我试试看吧。赖宣，你先离开。”
看到这个人的模样，即使是露西也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露西看了看对峙的两人，清楚地明白自己留下来只会是累赘，于是也不再坚持，一咬牙就向外冲去。
荒坂赖宣再看了浑身都被装甲覆盖的大卫一眼，点了点头：“尽快处理干净，记得把赫尔曼也救出来。”
事关任务成败，他丝毫没有留手，低声念出“变身”，装甲随即将他包裹，大卫再以劲气推动，整个人几乎是瞬间就从藏身的吧台后，冲到了男人身侧！
不过目前，无论荒坂赖宣在谋划什么，对两人而言都没有区别，赶紧脱身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如果荒坂赖宣是隐藏身份来的，那他应该没有带着荒坂的特别行动部队！”
大卫的声音却忽然在废墟中响起，让露西也是一顿。
对于从小就深刻体会过荒坂的势力之庞大的露西而言，直面亚当·重锤，几乎已经是用尽了全部勇气的事了。
这是一间中等大小的包厢，但是同样装饰得金碧辉煌，符合暗物质夜总会的风格。
男人只来得及稍微侧过头，还没有看清那道忽然出现的影子是个什么，已经被大卫一拳砸在腹部，整个人如虾一般佝偻下去，噗通倒地。
“…等等，我们都冷静！”露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捋一捋，荒坂赖宣要见自家公司的员工，哪里需要偷偷摸摸约在这种地方？而且还一个让别人订房间，一个连身份都不敢暴露地独自前来，总不能他们俩有一腿吧！”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大卫身上，再度打量了他一番，才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那个老家伙的徒弟，不过，今天你是别想走了！”
大卫在面具底下咧嘴一笑：“是吗，那你就试试抓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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