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怅然,手习惯性地向贴身的里兜摸去,待碰到那兽皮的毛皮时,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已不知去了何处,贴身密藏的紫木簪也不知去向,一张小脸顿时白了起来,抬头望向高台上所坐二人。
这一望不打紧,玉姬如云秀发上最显眼处正插着那根被岑薇视若珍宝的紫木簪,岑薇心中一痛,几步上前,就向玉姬扑去,伸手就想将她头上的那根紫木簪抢回。
还未等她来到玉姬跟前,就被玉姬身边的两个健壮的婢女一左一右将她的手臂扭向背后,重重地将她按跪在地上,怒喝道:“大胆贱人,竟想偷袭夫人!”
双臂双腿上传来的痛感令岑薇顿时泪如雨下,却抵不过痛失爱物的心痛,那是心上人送给她的唯一纪念,如今却被人抢了去,心中如何不痛?
她倔强地抬起头,满脸的泪将她脸上画好的狼头糊成黑黑的一团,将一张脸变成了花猫脸,冲着狐狼狂喊道:“狐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亏我舍命救你,你却如此对我!将那紫木簪还我!”凄厉的吼叫回荡在房间内。
玉姬笑吟吟地伸出一支白玉藕般的小手将头上的那根紫木簪拔下,在白嫩如豆腐般的指尖把玩着,斜睨着岑薇,轻挑挑地笑道:“哟,我们家寨主看得起你才肯娶你,你还真是不识相呢!看你这么着紧这木簪,想是哪个情郎送的吧?否则,不会这么要死要活的!”
岑薇苍白的小脸立时起了一层红晕,感受到双臂双腿的疼痛,刚刚升起就又退了下去,扭过头,倔强地不发一言,眼中的恨意足可杀死一匹雄狮。
玉姬见岑薇不回答她的问话,也不急不恼,依旧轻笑道:“这紫木簪乃用最名贵的紫檀木所制,材质致密坚硬,微有芳香,深沉古雅,几百年才能成材,千年以上的更是此中精品,存量极少,是以极是难觅,即使有也是皇家贡品。其上所嵌黑珍珠更是极品,粗看色黑,细看内具各种缤纷色泽,随着珍珠的转动而变换,与其黑色浑然天成。世上粒径过三分(相当于1厘米)者就已是罕见,而这一颗粒径竟在半寸(约15厘米)以上,且色泽光亮、精圆似球,实乃世所罕见,可谓有价无市。而此物的手工,看似简单,实则工艺烦杂,需多道工序,一年方可完工,更需有极高超的手艺方能制作成功。据我所知,这世上有此手艺者,只有一人,即夜郞国京都雷鸣城皇家作坊的黄歧师傅,除他以外世上再无第二人,是以黄师傅的工钱更是以天价计。尽管你身上所带金银足有二三万两,但依你的模样也不象是能置办得起此物品之人,更不是识货之人,而你如此着急此物,若不是因知它价值连城,就是你心上之人赠送于你,是以你对其极是珍爱,不知我说的对否?”
岑薇听着玉姬讲着紫木簪的来历,心中暗暗吃惊,她只是觉得质地不错、做工精细,认为不过是质量稍好的精工之物罢了,哪里会想到所用材质竟是如此珍贵,做工如此考究,那封力安不过一个小小的右将,那来这许多银两购置此物,更何况是送于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丑陋婢女,想来那一定是仿造之物,那玉姬身处荒漠,能见过什么珍稀之物,必是她危言耸听罢了,这紫木簪在岑薇眼中不过就是可以想念封力安的一个寄托罢了。
“哼!”岑薇冷哼一声,义正词严,“我如何拥有此簪,于你无关!它不过是一寻常物事,一个赝品罢了,并非你所说的珍稀异常。它乃我心爱之物,被你们如此强取了去,跟强盗土匪何异!”
“哈哈哈”整个房间里随着岑薇的这番话落,顿时爆发出狂笑,一个年约四十的大汉边笑边指着岑薇对一旁的人说道:“这丫头还真有趣,她还不知道咱们这寨子是做什么的!”而后扭过头来对着岑薇笑道:“就让俺敖登来告诉你俺们这寨子是做什么的,俺们流沙寨专做无本的买卖,向过路的商旅收一下过路财!俺们也就是商旅们所说的旱海影之狼,神出鬼没如沙漠之狼,乃沙漠中的霸主!”
此时岑薇被扭住的手臂已被放下,但是仍被健婢紧紧地按压着肩膀跪在地上,闻言心中一惊,再抬头看到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一脸得色,小嘴不屑地一撇,切,什么霸主,不就是一强盗组织么,可真会给自己戴高帽!看着这一屋子笑得肆无忌惮的男男女女,彪悍而粗鲁野蛮的人们,心中怯意渐生,这狼穴她要如何才能逃离?心中的后悔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正当岑薇自怨自哀时,高踞其上的狐狼眯起细长三角眼,饶有兴趣地仔细观察着她,眼中时不时地闪过狡黠的光芒,隐忍着笑意。
只见他伸手召来一旁候立的侍从,低声吩咐几句,侍从轻轻点头,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个高大威猛、年约六十的老人被请了进来,只见他沟壑纵横的脸上一双浓眉又黑又粗,浓眉下一双如豆小眼闪着精光,鼻子又高又大,几乎占据了脸上的半壁江山,一圈灰白的络腮胡虬结零乱,头上只在头顶处有一茶杯盖大小的头发,夹杂着大量白发,捆扎成辫垂在脑后,厚厚的耳垂上跟狐狼一样挂着又粗又大的圆环,坠得耳洞扩大,耳珠下垂,将及肩头。身上套着单肩狼皮袍,露出一条肌肉发达的结实臂膀,与施瓦辛格的肌肉没有二致,令岑薇瞠目结舌,心下更是惴惴。
那老者在经过岑薇时,一双精目冷冷地盯了岑薇一眼,令岑薇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顿时汗毛耸立,浑身发软,与老者的视线一相交,就垂下眼来,再也不敢乱看。
狐狼与玉姬早已起身走下高台迎上前去,将老者恭恭敬敬地迎上高台,请老者坐在自己刚刚坐的椅子上,自己则垂手恭敬地侧立一旁,右手扶胸,微微躬身,恭声道:“徒儿给布日古德师父请安!”玉姬跟在狐狼身后 布日古德点点头,威严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徒儿的赞赏和喜爱,温和地道:“狼儿免礼。不知狼儿将为师唤来有何事相商?”
狐狼看看被按压在地上的岑薇,目光诡异,倾身上前,俯身到布日古德耳畔轻声耳语,布日古德脸上初时诧异,继而释然,而后笑意浓浓,如豆小眼不时在岑薇身上逡巡一遍,岑薇虽低着头,不敢看他,仍是可以感受到如狼般阴狠的目光,令她遍体生寒。
只听布日古德突然高喝一声“好!”而后哈哈大笑,盯着岑薇的目光中多了丝不明所以的东西,令岑薇的心七上八下的,有着不好的预感。
狐狼在布日古德的笑声中,向屋内众人扶胸施礼,“今天是俺狐狼大喜的日子,所以把各位兄弟姐妹请来,就是为了喝俺狐狼和堂中跪着的这位妹子的喜酒。这位妹……”
狐狼的话还未讲完,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狐狼!你忘恩负义,我……我何时要答应嫁于你!你强抢民女,不是英雄好汉所为!”岑薇气急败坏地嘶吼起来,身子也开始拼命挣扎,无奈这一切全都是徒劳,肩上的力量重如泰山,撼动不了分毫。
狐狼眯着眼笑吟吟地满目“慈祥”,好整以暇地拖长了音,“俺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不过是落草为寇一粗人!”
岑薇气结,鼓着眼气愤难平地瞪着狐狼,旁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她,玉姬更是抿了嘴唇,隐忍着笑,睥睨着岑薇把玩着手中的紫木簪。
狐狼双臂抱在胸前,一手支起一肘,摸着自己青青的下巴,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啧啧,自古英雄配美人,俺虽不是什么英雄,可也不是狗熊,依妹子这模样能嫁给俺,是三生修来福气才对。你问问这寨子里的娘们儿,哪一个不以嫁给俺为荣?只是俺只要玉姬,今生俺就娶她一人为妻,若是不看在你救过俺的份儿上,俺说啥也不愿娶你,让玉姬伤心的。”
岑薇一听,急忙说道:“既然你不情、我不愿,为何你不放了我,非要娶我?何必惹玉姬夫人伤心呢?”
“哟,妹子还真是个贴心的人儿呢,我玉姬本是不愿让夫君纳妾,若不是因为你救了夫君,就你这丑陋的模样,还真是无人敢娶,看你可怜,这才同意夫君纳了你,我玉姬根本不将你放在眼里,否则,我还真不愿意呢。”玉姬这番话说得是不情不愿,好象她肯同意岑薇进门给了她多大的恩惠似的,而且就岑薇这模样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岑薇休想抢走她的夫君,让岑薇听后差点儿没有吐血。
“好了,废话少说,狼儿还是赶快行礼吧,莫要错过吉时!”布日古德威严地说道。
“是!徒儿遵命!”狐狼向布日古德右手扶胸,躬身施礼,而后大步跨下高台,与岑薇站到一起,岑薇这才发觉狐狼竟几乎高出她一个半头来,足有一米九以上,加上他雄壮的体形,站到她身边就象一个铁塔一般,而她就仿佛是铁塔下的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猫咪。
狐狼站好后,吩咐站立一旁的一个与他同样高大威猛、肌肉虬结的青年男子,“岱钦,开始仪式!”
布日古德上前左膝跪地,右手下垂,躬身行礼,“弟子布日古德今日打扰祖师爷,还望祖师爷原谅!”说罢,带着无比的崇敬,上前掀起红布,将两块灵牌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放置香案中间后,这才扶胸施礼,退后一步,站立在香案右侧,面向狐狼和岑薇。
紧接着,又有一队侍女鱼贯而入,分别捧着香炉、猪、牛、羊等三牲祭品恭敬地放至灵牌前。一名男子手中抓了一只鸡站立一旁,那只鸡还在挣扎着,“咕咕咕”地叫着,另有一名男子手中拎着一罐酒,上前倒入已备好的粗瓷大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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