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是教一股奇怪的力量拉走的,原本他下意识想反抗,然而他忽然意识到这股奇怪的力量很熟悉,跟着他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缇春紧张地看着他,尤其看见他衣裳上的血色时,心底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你受伤了。”
宋珩原本很疲惫,但他只要一看见缇春就十分餍足:“都是小伤,不必放在心上。”
缇春漂亮的葡萄眼睛冒出泪花,她慌乱地给他擦拭血迹,一边擦还一边在他胸膛上找寻伤口,弄的宋珩痒痒的:“还说是小伤,都这么多血了。”
缇春的语意里泛起哭腔,宋珩忽然很后悔让她担心了:“抱歉。”
缇春掀开眼睛看他一眼:“你抱歉什么?”
“让你担心了。”宋珩坦诚又愧疚地说道。
缇春看他那张惊人的美貌流露出落寞的神情,原是有些埋怨的,这会儿忽然便消失不见了,但心底消失归消失,嘴上可不能轻易饶了他,“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擅自行动。”
宋珩紧紧盯着她,而后微微勾唇,“不敢了。”
缇春这才满意。
她简单地给宋珩处理好伤口,又把迟鹰捞了出来,而后她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幕,难免有些惊骇。
“你们……把他们的坟炸了?”
虽然事实并不如缇春所说,但结果确实差不多的,宋珩将刚头发生的事说给缇春听,缇春听后隐隐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阿兰
的姑姑吧。”
“阿兰的姑姑?”
缇春点点头,将阿兰说给她的故事也同宋珩和迟鹰分享了。
宋珩听后若有所思,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困惑,“不尽然。”他说,“你说的这个人和棺椁中的人的年龄对不上,棺椁中的人大约有六十岁,而你说的这个人哪怕活到今日,也应该才四十出头。”
缇春仍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或许她就是年纪要长一些呢。”
宋珩略有迟疑:“还是不太可能,既然有人亲眼看见阿兰的姑姑教朝廷的人开膛破肚,那她就更不可能是棺中人,阿兰姑姑的那位姑父,活下来的可能都要比姑姑大。”
宋珩说的也很有道理,这件事都已经过去十几二十年了,他二人早已变作森森白骨,怎么可能一方活着为另一方续命,缇春为自己荒唐的念头感到好笑,跟着便思考起那棺中的蛮月奴会是何人。
“应当是村中颇为富裕之人。”宋珩说,“她的穿着很体面,棺椁也非寻常,就连位置都是极佳的,想来不仅富裕,而且地位不低。”
宋珩这么说基本上印证了缇春的猜想。
“那他为什么呢?”
宋珩摇摇头,“或许是一种抗争,又或许是一种报复,究竟为什么,我们下山后就会知道了。”
缇春点点头,“那我们下山去吧,时间不早了,再耽搁一会儿日头出来,这些就都不好解释了。”
宋珩应声,跟在缇春身后,然而他们没走
多久,忽然听见不远处石壁传来“砰砰”的声响。
缇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缇春的脑中一瞬间闪过许多景象,万万没想到的是,传出的竟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路屹安?”
路屹安精力耗尽,刚头的两下敲石头的声音,已然是他的全部力气,“缇春,救……”
缇春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又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路屹安也来这里了?”缇春求证地眼神看向宋珩。
宋珩极不情愿地近乎于无地应了声。
缇春有种被耍的恼怒:“我就说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哪,果然是在骗我。”
宋珩不说话也不说要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缇春,他想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意料之中的,缇春挪开了石块,路屹安得以重见天日,竭尽所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缇春还是头回见到如此狼狈的他。
“路大人,你这也不行呀,什么都没做就先教邪阵吸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就这还堂堂玄官呢,说出去也不怕教人笑话。”
路屹安此刻哪还有力气与她争辩什么,他现在想咬牙都用不上力气,缇春说的不错,他的确低估了邪阵的力量,他毫无准备地上山想要破阵,没想到阵没破成,命还险些搭进去,幸好有缇春在,不然他只怕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谢……谢……”
缇春立时抬手:“打住,我可没说我要救你还是要杀你。”
路屹安脸色一僵,不可
思议地看着缇春。
“你这话……是什……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缇春理所应当道,“宋大人,从小到大,咱们这位路大人有没有欺负过你?”
宋珩看着缇春傲娇地给他讨公道的模样笑了笑:“有。”
“那他欺负得狠不狠?”
“狠。”
缇春凉凉地向下看一眼,纤纤玉手握了又握,关节直响,“最后一个问题,他在欺负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杀你?”
这次宋珩没有马上回答她。
路屹安看着缇春越来越冰的眼眸,几乎可以断定,如果接下来宋珩说有,缇春会毫不犹豫将他杀之,半点不会犹豫。
他感受着缇春周身渐渐凝聚起的能量,忽然想到了她那恐怖的神力,路屹安前所未有地感到了慌张,以及一丝丝濒临死亡的恐惧:“缇春,你清醒一点,我来这是为了帮你——”
“他没有想杀过我。”
缇春动作微滞,“是吗?”
“是。”宋珩没办法骗缇春,因为路屹安真的没想杀过他,他只是每每都教他生不如死罢了。
“这样啊。”缇春仿佛有些遗憾,那神情直直落入路屹安的眼里,教他心神剧痛。
“你竟真的想杀我。”
缇春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她不再理他,伸手将他身上的四肢卸下来,动作干净又利落。
“这算是从你身上讨回来点的利息,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她没多看一眼因为爆炸般的疼痛痛到浑身痉挛抽搐
的路屹安,转头与宋珩迟鹰下了山。不多时,天色亮起,不等缇春思考要不要找人把路屹安从山上抬下来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昨夜山崩石裂的岐山山顶,在一眨眼间变得完好如初,更为离奇的是,邪阵和阵眼的棺椁也随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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