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天啊!这是拿过刀片才会留下的痕迹吧?”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谢缨的脑袋一团浆糊,不知该怎么解释女儿手上这熟悉刀片印记,而路屹安更是不发一言,因为刚头他就发现了谢雪瑶的异样,他只期盼自己是猜错了,没成想竟还是成了真。
缇春似笑非笑地欣赏着他们脸上的色彩,抱臂踱步道:“这刀片,极其锋利又薄如蝉翼,想来谢玄官不会就这样赤裸裸地带在身上,她应该还随身携带着包裹刀片的东西,我猜那东西此刻应当还在万宝斋里。”
圣上彻底说不出话了,大理寺卿见状当即给了空嘉慕一个眼色,空嘉慕带人进殿搜寻,没过多久就搜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制作精良的小盒子,小盒子里还放着余下的一片刀片,刀片呈出来时,众人一惊,诧异非常,谢缨见了更是直接坐在地上,久久地说不出话。
圣上将那小盒子看了又看,一怒之下将其摔到了地上,刀片飞出,划断谢缨的头发,谢缨瑟瑟发抖,直往路屹安的怀里钻。
路百川见状,再不敢坐视不理,他跪到圣上的面前,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请圣上息怒。”
圣上本就对他有怨言,心底更是藏了一丝怀疑,大兖无人不知,圣上并无子嗣,他将来的皇位势必要传给豫王之子,虽然圣上从未明言,但大兖百姓心照不宣,毕竟谁也没忘记豫王的那一双腿,以及自宋煜降生后,圣上对宋煜的种种恩宠,现如今有人胆敢对宋煜下手,动手之人还是或有异心的荣国公的女儿,圣上不得不加重对他的怀疑,继而生出更强的戒备来。
路百川到底是同圣上一同长大的,几个呼吸间就明白了圣上眼下所想,他将头埋得低低的,无比诚恳地说道:“圣上,眼下雪瑶神志不清,不如等雪瑶醒来,问一问清楚,再下定论不迟。圣上,雪瑶是您看着长大的,臣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圣上三思。”
圣上的目光直直地落到路百川的头顶,就那么看了许久,圣上忽然阖了阖眸,“方彦英。”
“臣在。”大理寺卿跪地。
“这件事全权交由你处理,朕要知道真相。”
语毕,众人心头一跳,尤其路家四人,面上青白交加,简直热闹。
大理寺卿沉沉地说:“臣领旨。”
在他答话的期间,圣上浩浩荡荡地离去,众人在冷风里站久了,再也不愿耽搁下去,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此地。
缇春扶着宋珩离去前,特意回头看了眼路家四人,谢雪瑶和谢缨还迷糊着,路百川则是在思考圣上的话,唯有路屹安遥遥望了过来,他的眼神冰寒刺骨,似永夜的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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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宴之后,上京掀动不小的风云,因那之后凡参与上元宴的朝臣或皇亲均得了不同程度的风寒,就连圣上也不得幸免,连罢朝三日,闻所未闻。期间,上元夜发生的事也流传出来,故事五花八门,渐渐地在上京掀起一阵奇谈之风。
这股风在上京刮了足足一个月,直到大理寺卿返京,带来圣上所要的真相,才渐渐落下帷幕,只是帷幕落下之时,上京也因此掀起滔天巨浪,不为旁的,就为这故事的主人公谢雪瑶,实在与素日里他们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闻者不禁感慨唏嘘,谢雪瑶也因此事让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谢玄官居然纠缠一个教书先生三年!这也太震撼了吧!”
“是啊,我听的时候也很震惊,但这的确是事实,而今大理寺已对谢雪瑶谋害世子一案做出判决,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谢玄官看上那个男的什么了,他是天仙吗,居然让谢玄官纠缠三年?”
“这我还真不清楚,应该长得不错的,不然谢玄官怎的会如此执着,还为了争风吃醋险些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来。”
“你说那教书先生喜欢缇春县主,这事是不是真的,我总感觉有些假呢,哪有先生会喜欢上自己的学生的啊。”
“怎的没有,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也太少见多怪了吧!再者你又不是没见过缇春县主,那小模样,谁把持的住啊。”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谢玄官居然会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对无辜之人起杀心。”
“都说了不是杀心,她就是想教训教训缇春县主,没有想要她的命,嗐!总之现在是自食恶果了,希望她以后能吃一堑长一智吧。”
……
迟鹰提了药回府,年前的时候缇春将宋府搬至新府,并重新挂牌,如今这里便是新府邸了。
迟鹰熟门熟路地将药提到宋珩的院子里,院子里宋珩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而缇春正小心地给他喂着药。
见迟鹰进来,缇春欢快地和他打招呼,不想迟鹰落个脸,扔下药就走了,搞的缇春一头雾水,“他又怎么了?”
宋珩多少猜到几分,不动声色道:“没关系,许是碰见什么事惹他不开心了,一会儿他自己就好了。”
缇春一直晓得迟鹰的性子,他就像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但这回落脸还是一个多月以来的头一回,那日上元节他们从宫里回来,没多久迟鹰就知道了宫里的事,他知道后当即围着宋府放声大笑了一圈,竟是连宋珩的伤势都顾不得了,按迟鹰的话说,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没有哪一刻是比那时更快活的,仿佛郁结在心十几年的恶气一夜之间全都吐了出去,别提多畅快了,也正因此,迟鹰连续一个月给了缇春好脸色,那真是发自内心地对缇春卖笑,弄的缇春都不自在了。
“对了,你最后一次考核是不是在下个月?”
缇春点点头,“对,三月三,怎的,你要来看吗?”
“嗯。”宋珩温柔地应她。
缇春笑道:“宋大人,你好完全了吗,别到时牵扯到伤口,可得不偿失啊。”
宋珩眼底荡开无奈的笑意:“你知道的,我已经好了很久了,是你一直让我卧床,对外称还没好的。”
“哦?宋大人这是在怪我咯?”
“没有。”宋珩看她调皮的样子,“我不敢。”
他笑吟吟又认真的模样搞的缇春心下痒痒的,她嘴上说着“这还差不多”,说着还把头偏到另一边,以掩盖脸颊上不自然的红。
宋珩盯着她,因着她不看他,所以他有些肆无忌惮:“最后一关的幻境是谁出的题你知道吗?”
缇春回过头,“知道啊,大玄官吗。”
宋珩神色平静,“他设的幻境,与旁人颇为不同。”
缇春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下,而后她故意上前,与他靠近了些:“哦?有何不同?难不成宋大人是要给我透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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