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兄弟,你看看,这上山的就是我们这几人,你能不能通融通融,行个方便?”二当家的看着牛二说道。
牛二虽然感激二当家的为自己说话,可上面的规矩也不能不守,正要说话,二当家的抛过来一锭银子:“拿去,晚上和弟兄们去耍一耍!”
牛二一把接了银子,掂了掂分量,这银子又够自己赌上好几晚的了,脸上就犹豫起来,二当家的又说道:“大当家的问起来,有我呢!”
牛二这才喜滋滋的将银子揣在怀里,上了树。
走出老远,老五气呼呼的看着二当家的说道:“二当家的,不过一个牛二,你怕他做甚?”
“咱们直接走咱们的,他还敢拦不成?”
“居然给他银子?”
二当家的看着远处的山寨,就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五正要开口,二当家的说道:“马上要回山寨了,看见大当家的,知道该怎么说了?”
老五和老十、十六连连点头。
山顶上,依着山势建着错落有致的房屋,清一色的用黑色石头砌成。
一杆柱子挑着一面旗帜,高高的,随风飘来荡去,依稀可见上面绣着一只黑色虎头。
进了山寨门,几人将牛车停好,翻身下马,将骡子和马匹拴好。
几人朝章云娘看去,章云娘吓得一个激灵,缩在车上不肯下去。
“哟!二当家的回来了?”有人围拢了来,“让我看看,带回什么好东西来了?”
“女人!!
”那人高声怪叫着。
那人高声呼喊着:“大家伙快来看!二当家的带回来一个漂亮女人!”
山寨里的土匪闻声跑了过来,纷纷嚷道:“好!这下大家有福气了!”
“就是!咱们这山上女人老的老,丑的丑,几时有过这么标志的人?”
“你们可悠着点儿,这女人一看就身子不大好,可别一晚上就玩儿死了,那大家今后又得做和尚了!”
“大当家来了!”土匪们纷纷让开路。
大当家的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着牛车上的章云娘和旁边放着的箱子,点了点头:“二当家的辛苦了!”
“今晚设宴,款待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眼神撞上大当家的眼睛,低下头高声道:“谢大当家!”
堂上灯火通明,巨大的火把燃烧着,松油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正中上首一把交椅,上面铺着一张虎皮,大当家的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光可鉴人的头顶,被火光照的发亮。
左右两边一溜交椅排到大门口。
一众土匪,叫嚷着,看着堂中瑟瑟发抖的章云娘,满嘴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堂上的土匪们,个个目光贪婪,几十双眼睛从章云娘的脸上、胸上、手上刮过,叫章云娘抑制不住的一阵阵发抖。
章云娘将身上的衣衫拢了又拢,只觉得仿佛置身冰窟一般,遍体寒意,脸白似雪。
土匪们面前的案几上摆满了整鸡整鸭、猪肉羊肉,有土匪拎着酒坛,一碗接
一碗的倒酒,一面倒酒一面肆无忌惮的去看章云娘,案上的碗都满了也没有看见,酒液顺着案几流下来,汇集成溪流,流淌到章云娘的脚边。
浓烈的酒味混合着肉腥气、夹杂着松油味,一股脑的朝章云娘袭来,章云娘的胸腹间,一阵阵的翻滚着,喉头上下动了动,将满腹的恶心压住了。
有土匪按捺不住,端起碗堆起笑脸,朝上首的大当家敬去:“大当家的,这第一碗酒,我敬您!”
大当家的端起面前的酒碗,正要喝,忽然有人站了起来,拦住了:“哎-——大当家的,您怎么能先喝他杨老三的酒,要喝也是先喝我敬的酒!”
大当家的将酒碗放下来,看着堂下的弟兄们。
满脸络腮胡子的杨老三立起眼睛:“叶老七,你截什么胡?”
“是我先敬大当家的!”
叶老七也不甘示弱:“怎么,你打的什么主意,当兄弟们看不出来?”
“就是!”旁边的土匪们起着哄。
“你以为你先敬老大,这女人就先归你?”叶老七挑明了说道。
“怎么?老七,你要跟我抢?”杨老三上下打量着叶老七,神情不善。
叶老七不甘示弱,看着杨老三说道:“只要是女人,大家都喜欢,这山上狼多肉少的,大当家的自然是第一个,这没得说,这后面紧接着嘛····”
瞟了一眼章云娘,顿了顿,叶老七环视着堂上的土匪说道:“大家都有资格挣个先后,不能你说
排前头,就由着你排在前头!”
“就是!”
“哎!叶老七这话没错!”
“大家都是兄弟嘛!”
“我还想排在前头呢!”其余的土匪大声叫嚷着,声音大的差点将房顶掀翻。
杨老三看着起哄架秧子的一众人等,将手中一直举的酒碗放到嘴边,一饮而尽,“砰”的一声将碗丢到案几上,那碗滴溜溜的打着转,掉在了地上跌了个粉碎。
又转头去瞅章云娘,脸色阴沉。
章云娘看着杨老三眯起来打量着自己的眼神,心里直突突,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
大当家的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弟兄们,端着酒碗说道:“咱们兄弟一场,为个女人伤了和气,不值得!”
这话一出,一众土匪纷纷看着大当家的,屏气息声。
大当家的大手一挥:“这么着,咱们来个抓阄!”
“二当家的识字,叫二当家的拿纸笔,按照咱们兄弟人数,排个号,丢在空酒坛子里,大家自己抓,抓着几号,就是几号!”
“有一条,抓到后面的,可别抱怨,这可都是你们自己的手气!”
“抓到前面的,也别老霸着不放,后面兄弟还等着呢!”
“还有,下手轻一些,别弄死了,免得大家又要打饥荒!”
“这年月,弄个女人上山,不容易!”
顿时,土匪们叫嚣着乱做一团,有人赶着去搬桌子,有人跑着去拿纸笔,有人去找干净的空酒坛子。
环顾着四周这群土匪们如狼似虎不怀好意的
眼神,章云娘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一时之间只觉得还不如叫那群流民吃了自己的好。
一转头,章云娘看见了在流民手上救下自己的二当家,正坐在大当家的下手第一把交椅上,端着酒碗一口一口的啜酒,样子颇是斯文,与其他土匪截然不同。
章云娘心里升起一线希望,满眼哀求的看向二当家。
那二当家的扫了章云娘一眼,神情淡漠,调开眼神,垂下眼皮专心致志的饮酒,仿佛手中的酒是什么神仙佳酿。
章云娘心如死灰,咬了咬嘴唇,深吸了口气,手稳稳的抽出头上的簪子,猛地朝自己脖子上面扎去。
“啊——”章云娘痛呼一声,手肘上一麻,继而是剧烈的疼痛,手上的簪子和一个酒碗一起跌在地上。
章云娘扑在地上,双手在酒碗的碎片内,急速的翻找着簪子,手上有淋漓血迹渗出,章云娘且顾不上,只四处搜寻着。
一双靴子映入章云娘的眼帘,“这位娘子,是在找这个簪子么?”
章云娘抬手去抢,那人的手朝上一抬,章云娘扑了个空,抬头去看,却是那将自己带上山寨的二当家。
看着那人脸上可怖的刺青,章云娘刚刚升起来寻死的力气,卸了个干干净净,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手上又不慎按在了瓷片上面,钻心的疼。
章云娘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还没来得及哭,一旁有土匪发现了,连声叫着:“这娘们要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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