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陈家门口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晃着。
大门洞开。
陈家里面的下人听见动静,奔了出来,看见眼前的人,都傻了眼。
“小…..小姐?”门房匆匆从跑了出来,一头碰见邵宁,再转头看见圆姐儿,本来就白的脸,瞬间灰败下去,那神情仿佛见了鬼一般,声音颤抖着说道:“小姐,您是人是鬼?”
门房上下打量着圆姐儿,看见那满身的脏污,和邵宁背上的陈府尹,大叫着:
“难不成…..您还活着!”
圆姐儿疑惑的看着门房,问道:“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还活着?”
“我娘呢?快去跟我娘说,我将爹爹的尸首带回来了!”
谁知那门房不但不回答圆姐儿,反而连连倒退,连滚带爬的跑进了院子。
圆姐儿和邵宁对视一眼,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一会儿,一身重孝的仆妇江妈妈和一连串的下人,都你搀我扶的跑了出来。
待到了大门口,众人看着眼前脏兮兮、活生生的圆姐儿,都傻了眼,七嘴八舌的问道:
“小姐回来了?”
“小姐?”
“小姐!”
“真的是小姐?”
“你们看,有影子,是人!不是鬼!”
“天哪!”
“老天爷啊!”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小姐去了城外,回不来了吗?”
“哎呀——!”江妈妈红着眼睛,拍着胸口,不住的跺脚,连连叹息,整个人摇摇欲坠,脸上没有了半分血色。
其他下人也都直抹眼泪,
高一声低一声的哀嚎着。
“江妈妈,怎么了,怎么一惊一乍的?”圆姐儿看着江妈妈问道。
邵宁的心,忽然沉到了谷底。
跟过来的人群,也纷纷叫嚷着:“怎么回事?”
“陈夫人呢?”
“就是,陈府尹的尸身都寻回来了,陈夫人怎么还不来接?”
“灵堂可搭起来了?”
“怎么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
“快把陈府尹的尸首接进去呀!都堵在门口算怎么回事?”
“就是,这陈家往日可不是这么没章程啊?”
“怎么都跟无头苍蝇一般,陈府尹战死了,就没人主持安置葬礼吗?”
“管事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圆姐儿和邵宁正要细问,后面的人群骚动起来,“快让让——”
“都让一让!”
“咱们东家叫送来的棺材!”一人大喊着,将一辆驴车沿着散开的人群,停在陈家大门口,驴车上拉着一副棺材。
“这可是咱家铺子最上等的杉木棺材,给陈府尹使,再般配不过!”
说着,那人跳下驴车,曲指敲了敲棺材,声音清脆悦耳,确是一副好棺材,上面的漆也地道,在夜色里,叫灯光一照,黑的发亮。
那江妈妈和后赶出来的陈家管事,对视一眼,那陈管事看着圆姐儿、邵宁和一众人等,面色悲戚的说道:“小姐,姑爷,夫人…..”
“夫人….她…..”
“她听人说小姐你出了城….”陈家管事哽咽着,抬手擦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说道:
“夫人以为小姐会遇上北齐人,必死无疑!”
“夫人伤心之下…..”
“夫人她….她不愿独活,抽空子寻了短见!”
陈家下人都放声大哭起来。
“咔嚓!”一声,雷声轰隆隆,伴着天边划过的紫色闪电,响彻云霄。
平地一声惊雷,忽然起了狂风,将陈家大门口悬挂的白灯笼吹的上下纷飞,摇摆个不住。
原本扶着陈府尹尸身的圆姐儿无声无息的瘫倒在地上。
“圆姐儿!”
“小姐!”
“陈娘子晕倒了!”
陈家下人和跟来的人群乱成一团。
时刻关注着圆姐儿的邵宁,苦于背上背着陈府尹的尸身,没办法去搀扶圆姐儿,只得将陈府尹的尸身交给陈府的下人。
陈府下人嚎哭着,七手八脚的接过陈府尹的尸身,抬着朝院子里面走去。
邵宁一把将圆姐儿打横抱起,和跟来的人群朝里走去。
倾盆大雨伴着一声接一声的雷声,瞬间落下,砸将在地面上。
将陈家还没进院的一众人等浇成了落汤鸡。
“这鬼天气,还是早春,打什么雷!”有人急忙避在檐下,擦着满头满脸的雨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另外一人,看着邵宁怀中的圆姐儿,叹息着说道。
“怎么不是呢?”旁边的人也跟着说道。
“你说,陈家这小娘子,也忒命苦了些,她爹娘将她视作掌上明珠,谁知不到两天,就没了父母!”
“你说,陈夫人她怎么就想不开?”
“要是陈夫
人在,好歹也有亲人在旁,日子虽艰难,也不是过不得!”
“哎——!”
“这也正常,我听说陈府尹和陈夫人感情好的很,这么多年只有陈小娘子一个孩子,还是女儿,也没有纳妾、过继子嗣,陈府尹战死后,陈夫人本就伤心,再听人一说,独身女儿去了城外,那城外还有几万北齐人呢,哪还有活路?既然丈夫、女儿不在人世了,陈夫人必定不肯独活!”
“哎,这都是什么事!但凡陈夫人多等一天,就能等到陈小娘子回来了!”
“你不知道,这种不知亲人是生是死的滋味,最是煎熬人!”
“哎——,这陈小娘子,可还怎么活?”
“不是还有邵宁吗?”
“不过是未婚夫婿,陈府尹身居高位,邵宁自然肯娶,陈府尹一朝身死,陈家的权势风流云散,邵宁还会娶陈小娘子吗?”
“我看那邵宁平日人品挺好的,不是那等趋炎附势的人!”
“那谁知道呢,等着看吧,看看他们会不会解除婚约!”
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众人见雨势小了,纷纷朝正堂走去。
陈家下人将陈府尹的尸首放置在抬进来的棺材里面。
圆姐儿头上覆着凉水浸过的巾帕,在正堂一侧的偏厅塌上悠悠醒转。
“小姐醒了!”
“好了好了,小姐醒了!”
围着的陈家仆妇丫鬟们纷纷松了口气。
一名大夫模样的人,将圆姐儿手上取下的银针用烈酒浇过后,收起来,装在
医箱内,起身告辞,有仆妇领着大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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