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王管事迎上来,行礼道:“老爷!”
梁老爷走了几步,不见梁延文出来,于是问道:“延文呢?”
王管家赶忙回道:“孙少爷去接大爷了!”
“延文去接他爹,他坐车还是骑马?”梁老爷微微沉了脸。
王管家忖着梁老爷神色,描补着说道:“骑马,不过陈娘子吩咐了,叫准备的是匹温顺的母马,另有三个人骑马跟着!”
梁老爷脸色微霁,“这还罢了!”
“去个人,迎一迎!”
“是!”王管家挥了挥手,一个小厮小跑着去了。
酉时。
陈幼筠和周妈妈扶着韩氏在正房门口等着。
梁府下人们流水样一叠声的报进来,“大爷回来了!”
“大爷进府了!”
“少爷陪着大爷一起回来了!”
韩氏手上的念珠转个不停,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
梁胤和梁延文走了进来,韩氏眼神紧紧的盯在梁胤身上。
梁胤走到台阶前,掀起袍子,双膝跪地。
韩氏忍不住快步走下台阶,将行跪拜大礼的梁胤拉了起来。
梁胤原本白皙的脸庞,短短几个月有了风霜的痕迹。
韩氏一面落泪,一面伸手抚摸着梁胤的脸,心疼的说道:“瘦了!黑了!”
“娘!”梁胤眼眶湿润,喊道。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韩氏一面笑着擦着脸上的泪水,一面仔细的看着梁胤。
“太太,大爷的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你看是不是现在开席?”周妈妈上前问道。
“准备好了
,就开吧!”韩氏答道。
一顿热闹的团圆宴过后,梁老爷、梁胤、梁延文祖孙三人到了书房。
落座后,梁延文双眼放光的看着梁胤:“爹爹,你这次跟着使团出使北齐,一路上还顺利吗?”
摇了摇头,梁胤笑看着独子梁延文,欣慰的说道:“延文长高了不少!”
“那是!”梁延文挺了挺胸膛,“我现在可比姑姑高啦!”
梁胤含笑点了点头。
转眼梁胤脸上的笑容隐去,浮现了浓重的担忧:“我这次出使北齐,发现北齐在大举运粮造船,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梁胤眉头紧锁,眉心有一道深深的竖痕,“我明日就上书朝廷加强防御!”
梁老爷听梁胤这么说,知道局势不好,于是看着梁胤问道:“以你所见,北齐和咱们势必有一战了?”
“在所难免!”梁胤斩钉截铁的说道。
见梁胤这么说,梁老爷的脸色沉了下去,长叹了一口气,“才过了一段安生日子,我就说这世道要乱,两浙路造反的事才平息没有几年!”
梁延文瞅瞅父亲、又瞄瞄祖父,忽然开口说道:“爹爹,要是北齐打过来,我跟着你上阵杀敌!”
“你这小孩子,瞎掺和什么?”素来对着自己孙子和蔼可亲的梁老爷,板着脸训斥着梁延文。
梁延文看着祖父骤然变脸,倔劲儿也上来了,脸上满是不服气,“哼!爹爹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梁老爷本来就为梁胤忧心不
已,再添上孙子梁延文天天嚷着要上战场,这心堵的更厉害了。
梁老爷一手扶着胸口,一手颤抖着指着梁延文,气的直喘粗气。
梁胤见了,赶忙厉声朝梁延文说道:“延文,快跟祖父道歉,说你不胡闹了,看把祖父气的!”
说完,梁胤朝梁延文使了个眼色。
梁延文这才上前两步,拧着眉头撅着嘴巴,朝梁老爷行礼道:“祖父恕罪!是小子胡说!”
梁老爷缓了口气,点了点头。
从梁老爷书房出来后,梁延文满脸落寞,看着梁胤问道:“爹爹,你也不支持我吗?我从小就见你忧心国事,北齐在咱们边境上蠢蠢欲动,我想上阵杀敌,有错吗?”
梁胤摸了摸梁延文的头,神色温和的说道:“延文,你有远大志向,这没有错!”
“那为什么祖父那么生气,你也要我跟祖父道歉!”梁延文皱着眉头,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
梁胤淳淳教导着:“那是咱们家已经有一个我在为朝廷效力,假如北齐打过来,我是一定要请战的!不过你祖父祖母年迈体弱,姑姑是女孩子,你作为一个男人,要承担起照顾保护爷爷奶奶、姑姑的责任!这样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打北齐人!”
“这个家,就交给你来守护了!”
梁胤停住脚步,拍了拍梁延文的肩膀说道。
梁延文眼中含着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保护好祖父祖母还有姑姑!爹爹你放心
!”
梁胤揽着梁延文的肩膀朝前走去:“我明天去寻访一个会武艺的师傅,请了来教你武艺,将来防身也好,杀敌也好,都用的上!”
顿了顿,梁胤说道:“不过,练武可不比别的,你可吃的了苦?”
梁延文连连点头,大声说道:“吃的!”
梁胤面上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以后,再有上阵杀敌的话,可以跟我说,别再祖父祖母面前提起,免得他们担心,知道吗?”
梁延文点头如捣蒜,连连应道:“知道了!”
十月十八日,北齐绕开边境上缠斗不休的萧家军,以完颜宗祁任左副元帅,自太原路伐南梁,围太原府。
东路完颜宗望部长驱南下,很快渡过黄河,剑指京都。
边报猝至,朝野震惊。
皇上召来文武大臣,商量对付危局的办法。
朝臣不敢仗义执言,日聚都堂,茫然无策。
梁胤毅然挺身而出,一连上疏数次,指出如今御敌的根本办法是收整人心,增加军事储备,消弭民怨、任用真正忧国之士,上下团结,共赴国难。
并提出了十条具体抗北齐建议。
完颜宗望已率军逼近京都近郊,梁胤受召入对,被任命为兵部侍郎。
隆冬腊月,完颜宗祁部与完颜宗望的东路军会师于京都城下。
京都人闻讯都慌做一团,自从每日有关于前线的消息传来后,许多人都收拾行李,举家外逃。
京都城东,陈桥门。
姣娘和
章云娘在屋子里面坐立难安。
腊七腊八,冻死寒鸦。
屋子里面没有生火炉,冷的像冰窟一样,姣娘和章云娘的额上还是源源不断的涌出汗珠,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姣娘焦急不已,口中呵出白气:“急死个人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姣娘的脚边是收拾好的行李。
“不是说,就是去打探消息,送封信吗?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还是北齐的人打了进来?”姣娘手上扯着帕子,越想越怕,忍不住呜咽起来。
章云娘拉着姣娘坐了下来:“你家相公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肯定是路上耽搁了,现在多少人外逃,应该是雇不到车,走着去的!”
“这可真是的,都怪我!”姣娘拍着桌子,一脸的懊悔,“他早就跟我说了,使团议和不成,北齐肯定会打过来的!偏偏我不听他的!”
章云娘安慰着姣娘:“说不定事情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呢!”
“你看,上面的文武百官不还没动么!更可况咱们南梁,又不是没有兵马,只不过是北齐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调兵马进京勤王,这北齐退兵,是迟早的事!”
姣娘叹了口气,“但愿如你所言!”
“不过,你不知道!”姣娘愁眉不展,“我听我们那口子说,北齐那都是些茹毛饮血的东西,在南梁建朝前就打进来过一回,投降了的还好!抵死不降的城池攻破后,
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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