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大人,全都,全都——”
“呜呜——”
“呜呜——”
孩子们开始是呜咽,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的哭声在寂静的田野间回荡。
春满的胸口像是彻底被捅穿,搅碎的血肉不停往外掉。
好痛啊!
太痛了!
春满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眼中的泪像是刀子,割得人生疼。
“是我不该走!”
“我不该离开!”
“我为什么回来这么迟呢?”
“都怪我!”
“啊——!”
春满仰天嘶吼,犹如困兽的悲鸣满是不甘和悲怆。
好狠!
恨自己无能!
恨自己连最亲近的人都保不住!
青彦那么好的人,不管什么样的病人,不管他们有钱没钱,青彦都会耐心的医治。
只要与他认识的人,没有不说青彦好的。
还有张清,虽然是春满和青彦收留了她们母女,可是她像是一个家庭的母亲。
春满在张清的身上,体会到了那种从来没有过,有母亲的感觉。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关心你饿不饿,冷不冷。
当初青彦给春满治疤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张清照顾的,毕竟青彦是个男子,很多事情不方便。
那时候的春满最是脆弱,可是张清从来没有嫌弃过春满丑陋麻烦。
还有连翘。
春满在家的时候,连翘就像是小尾巴,只要有空就跟在春满的身后。
连翘那么乖,还聪明。
可是他们现在都没了。
心口痛得无法呼吸。
春满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白天比黑夜更冷了。
她想起辽城中的祥大夫和大婶儿。
春满觉得这就是场噩梦,她还是不敢置信,不甘心的哑着嗓子抓着旁边的春二。
“家里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活着?”
春二强行收住哭声,满脸都是悲伤:“除了我们,还有春酒和连翘妹妹。”
“连翘还活着?”春满听到连翘的名字,不由再次哭了出来。
“连翘妹妹背后挨了一刀,那些歹人以为她死了,才逃过一劫。”春二说到这里抹了把眼泪:“可是她伤得很重,我们是想晚上回来偷偷找点药回去救她。”
春满还想问话,几个孩子就警惕的看着周围:“春满姐姐,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想到连翘还活着,可是受了重伤,春满也待不住了,想要去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还好当初为了能打猎方便,房子建在山脚下,春满跟着孩子们往山上的树林里走去。
可是她身上有伤,又大悲过度,走几步就眼前发黑。
此时的春满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怎么这么不争气?
都这个时候了,千万不能倒下。
“你们能确定杀人的士兵都是三王爷的人吗?”春满为了不让自己晕倒,开始跟孩子们打听情况。
这样的仇,她一定会报。
不管怎么样,青彦他们就不能白死。
“那些士兵来了之后,指名要让青彦哥哥给他们的士兵治伤,然后又说青彦哥哥是庸医,便开始大开杀戒。
家里的大人为了让我们活下去,全都被砍死了!”
春二是个男孩子,年纪也是这几个孩子中最大的,说起当时的场景声音里全是恐惧和害怕。
原本春满以为那些士兵是无差别杀人。
可是在听到春二说他们指名要青彦治伤的时候,春满艰难移动的脚步顿住了。
那些人是故意的。
是故意要来杀人的。
是谁?
为什么?
春满靠着棵大树坐在了地上。
青彦只是个大夫,也不参与任何纷争。
他最多就是帮宁王做一些治伤的药,可那也是私底下做的。
那些伤药效果那么好,为什么三王爷打来的时候,宁王没有派人保护青彦?
宁王不可能连敌军打来都不知道。
三王爷的军队都杀进了洵城,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宁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宁王府里的妃子仆人都没有任何的惊慌。
这些事连在一起很是蹊跷。
春满又想起了之前接二连三被刺杀。
这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宁王。
宁王这人平时不苟言笑,心思城府都很深。
要不是自己被宁王抓进了宁王府关起来,她都不敢相信宁王对自己有那种想法。
可是春满不是太确定。
宁王是男人,他对春满就是想要占有,并没有杀意。
不然春满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早就被宁王杀了。
何必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刺杀。
除了他还有谁?
春满的仇人不多。
还有就是李舜一家。
李舜母子根本做不到派那么多杀手。
除了他们,春满想不到别人了。
就算是恨自己,可也不至于到杀青彦他们呀?
脑袋像是要炸了。
孩子们见春满沉默不语,也纷纷低着头。
他们被春满送到辽城,才第一次有了家。
他们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与野狗抢食,也不用提心吊胆随时被人打骂。
青彦虽然年轻,可是却像父亲一样教他们认草药,教他们识字。
张清像是母亲,管着每个孩子的吃喝拉撒。
而祥大夫和大婶儿就像是爷爷奶奶。
不管这些孩子谁犯了错,他们都不会生气,只会耐心的教导。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家就没了。
那些对他们好的家人也都死了。
大家重新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美好的梦总是比噩梦更容易惊醒。
春满脑子飞快的转着,强迫自己清醒。
现在最重要是要看看连翘的伤怎么样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连翘的命。
还有就是要找到谢域辞。
他一定知道真相。
不能做砧板上的肉,春满再也不想任人宰割。
谁杀了她的家人,那就杀他全家!
春满只觉喉头一阵腥甜,直接吐出口鲜血。
这是气急攻心所致。
好不容易跟着孩子们找到连翘的时候,小姑娘躺在荒凉的山洞里几乎快没有生机。
春满胸中不断汹涌,嘴里全是铁锈味。
上前探了探,连翘的脉搏很弱。
这不是好的征召。
春满朝几个孩子道:“你们把我和连翘送到洵城外的凉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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