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娘手里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满了自家种的一些农作物、陈阿婆早上刚煎的酥饼,还有半只腊兔,是她特意拿上准备带给孙家的伴手礼。
朱月娘想的周到,孙祥林是林虎头的师父,她作为林虎头的舅母,头一次上门于情于理不好空着手,带这些既不失礼又不显得太过客套。
不过不巧的是,等他们到了孙家才得知孙师傅有事不在家中。
孙婶子王氏脸上喜气洋洋的:“老头子被里他师兄叫去帮忙了,每天早出晚归的,中午也不回来用饭,要忙到天黑了才回来,怕是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朱月娘看了薛柳一眼,笑着说明来意道:“不打紧,盼着孙师傅忙才好呢!我们来是想请孙师傅帮忙打一套货架的,倒也不急。”
薛柳从怀里拿出她画的一张货架图纸递给孙婶子,请她帮忙交给孙祥林,“我画得不好,但孙师傅是行家,肯定瞧过就懂了。”
孙婶子将图纸仔细收好,笑得更灿烂了一些,有活来就意味着有收入,“等老头子回来我就给他看,一定尽快做出来不耽误你们事!”
薛柳客套了两句,便有些好奇的问道:“孙师傅是去田盼水田公家帮忙去了?”
孙婶子:“正是!说是县令大人交代下来的活,要赶制不少农具,这不春耕开始了,要提前预备着,要的可不少!”
薛柳了然地点点头,如此看来,县令大人他老人家的农事
大业开展得似乎还不错?
薛柳笑了笑捧场道:“孙师傅手艺好,有眼光的自然都知道该请谁,酒香不怕巷子深。”
孙婶子听着高兴极了,与有荣焉的样子,脸上具是扬眉吐气的笑容。
老头子手里有活就有银子进账,大儿子孙康安同林虎头一起也被县衙应召走了,说不准日后也能同田盼水似的,挂名在县衙下面,那可就是有名有号的人了。
原先村里人瞧不上他们家是工匠出身,现在却大不相同。
之前每天都有人来他们家打听,也就这几天消停了一些,留了几天清静日子。
这时孙家的二儿媳提着竹桶从屋外回来,孙婶子见状便笑着介绍了一下,彼此打了个招呼不提。
孙家二儿媳是个干活挺利索的小妇人,很快便将手头的事情忙完,顺道就坐在孙婶子身旁,陪着自家婆母一起招待客人,眼睛却时不时悄悄的打量薛柳。
薛柳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但也不在意,她出门在外谈事情时碰到多了,早已经对这种打量的目光很习以为常了。
她若无其事地任由对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突然转头迎上对方的视线,似笑非笑地问:“二嫂嫂,可是有话要问我?”
孙二儿媳就跟那被抓包的小偷似的,眼神心虚地左顾右盼,尴尬得一时不知眼睛该往何处瞧。
孙婶子抬手拍了她一下,“当着客人的面,你又做这副怪样子做什么?”
二儿媳:“我这
不是刚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人说起了一件事,跟薛东家有关,但又把握不准,不知道该不该说。”
孙婶子:“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
“石荣家的大嫂子说咱们竹岭山上的苜蓿草是神仙草,鸡鸭、兔子……”二儿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仅家畜吃了能长得更好,人也能吃,吃了也能强身健体。”
朱月娘瞪大眼睛恨声道:“这人好歹毒的心思,不知是从何处道听途说来的就往外胡说,也不怕害死了人!”
薛柳还在拧眉思索这名字好耳熟,朱月娘见状便轻声跟她解释:“就是当初往咱们兔厂里投放老鼠的那户人家!”
薛柳想起来了,嘴边勾起一抹冷笑,淡定点头承认道:“人的确能吃。”
朱月娘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薛柳,满眼都是你是不是被气懵了,瞎说什么呢?
“苜蓿草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清炒鲜嫩美味,的确可以做菜吃。”薛柳摊摊手,“但这仅限的黄花苜蓿,若是误食了其他的草料而出了事,只能说自食其果了。”
黄花苜蓿草在后世还有个学名叫金花菜,在南方地区还挺多见,确实能吃。
不过在这里黄花苜蓿草就是草料的一种,大多用来喂马喂猪喂家畜,并不会有人食用。
而薛柳常用来喂兔子的苜蓿草是紫花苜蓿,外观上与黄花种有些区别。黄花种兔子也能吃,但不宜多吃,这也是当初永富村的
人养兔子出问题的根源之一。
可其他人却不知这些,听完皆是一惊,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二儿媳:“原先我也不信,可是现在镇上有人出钱收呢!我刚回来路上亲耳听到了,好几家都割了草去卖,当真兑了钱,真金白银的这也有假?”
薛柳耸耸肩:“镇上收购的人可有说,收这苜蓿草是为了烧菜给人吃的?”
二儿媳想了想:“这倒没说。”
孙婶子这时一拍大腿豁然开朗道:“这就是了!村里人定是让人骗了,我要告诉里正去,别吃死了人,那就事大了!”
薛柳可不管上田村的事,她也管不到,只笑着说:“二位爷知道我家养了不少兔子,每日都要消耗不少草料,镇上的人按什么价格收,我家也按同样的价格收,有草料可以全都卖给我。”
二儿媳眼睛一亮,身体向前凑近问:“可是真的?十斤就能换一文钱?”
薛柳点头承诺道:“真金白银有多真,我的话就有多真。”
她说着笑眯眯地看向孙家的这位二儿媳,“二嫂嫂若是信得过我,不仅可以去山上割草回来卖我,也能自己开辟些菜地种上,日后我家常年按现价收苜蓿草。”
孙婶子此时一听,立马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家其实也听说了镇上有人收购草料的事,要不是孙祥林不同意,她也心痒痒地想上山割些草料送去卖呢。
如今薛家自己开了口,那是再好不过,跟
镇上那些不认识的人相比,她自然更相信薛家!
孙婶子凑近薛柳,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婶子我心里有数!回头我就去咱们村里宣传一下,保证不让那外人从我们这收走一根草。”
薛柳捂嘴笑了一声,好笑地点头致谢,她是真的会谢。
二儿媳也眉开眼笑起来,抬眼看到薛柳正似有似无地盯着她,感觉像是被看穿了似的,面上有些挂不住的脸红了,找了个借口起身回屋了。
孙婶子也没注意,正心情舒畅地跟朱月娘说起了家里另外两个儿媳妇的喜事。
原来两个儿媳都怀了身孕,小儿媳去年刚迎进过门不就怀上了,紧接着大儿媳也有了好消息,可把孙家人都高兴坏了!
尤其是大儿媳,这一胎怀得不容易,如今家里收入不错,索性便让两个儿媳妇都留屋里安心养胎,村里人知道后谁不夸她这婆母当得好!
今年孙家喜事不断,说起来还真是托了薛家的福,如若不是当初薛家拉拔一下,哪有如今的光景?
孙婶子想到此处,便拉过朱月娘的手,端茶倒水拿吃的,比刚才还要热情些。
这薛家人一瞧就是命里带福的,这才逃荒过来没几年呢,就成了他们附近乡里间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可不得多沾沾光,跟着薛家走,肯定没错!
朱月娘一听孙家有了喜事,很是高兴地道贺了一番,瞧着孙家人丁兴旺的样子,很是羡慕,不免就联想到薛
兴贵的亲事,寒暄了片刻后,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将篮子里的东西留下,想起家中还有许多事要做,便拉着薛柳准备告辞:“孙婶子您忙着,我们便不多打扰,先回去了。”
孙婶子挽留了一番后便客气地送客,临走又拿了不少家里做的吃食给薛柳,让她带回去吃。
薛柳无奈地收下了,不然还有的拉扯。
朱月娘笑着走出孙家的院子,转身就忍不住叹气:“原本想着挑个好日子去周家提亲,不想你小叔现在断了胳膊,这养养又要好一阵子,可又得往后拖了。”
薛柳算是看出来,薛兴贵一天没娶上媳妇,朱月娘就一天无法安心。
这不一回到家,朱月娘就立马拉着陈阿婆嘀嘀咕咕去了,两人说得兴致勃勃,一副薛兴贵靠不住,那就她们顶上的大无畏样子。
虽然薛兴贵现在形象不雅不好出面,但可以先给周家递话过去,先口头上将亲事定下来嘛。
薛柳千言万语都憋在肚子里,可不敢在这时候扫她们兴致,不然可真的要挨揍。
等中午薛兴富他们从地里回来用饭时,朱月娘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自然没有人说不同意的。
歇晌过后,薛家人便兵分两路.
朱月娘去找三大娘商议定亲的事,薛兴富则陪着薛柳往赵村长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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