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这是合同样板，你先看看，能不能做到。”陈金松拿起一张做范本用的合同，递给了老石，“能做到，再签不迟，这上面的条条款款，可都是真的，领了猪崽却养不好，你是要翻倍赔偿的。”
老石忙双手接过，到旁边仔细的看。
石碎花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缩在老石的边上，伸长了脖子去瞧合同，又不敢贴得太近。
花梨一直关注他们，见状，心里也有些异样。
这哪里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
这时，又有其他人过来了解情况。
陈金松见人多，直接读合同，把上面的条款讲给他们听，同样的也提醒了他们，猪崽养不活的话需要承担的责任和赔偿。
过来的村民其实早已听说了这些，听陈金松讲完，便纷纷点头表示，他们要认领两头，要是可以，最好一公一母。
陈金松在合同上注明，然后就让他们签字按手印。
这几人都很爽快。
来的比老石要晚，手续办得却很快。
弄完后，看到后面坐着的老头老太太，他们也进去打了个招呼，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又再一次感慨了一下花梨的大方，然后寒喧几句，又结伴离开。
从始至终，没有多看一眼。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这些明显是补贴给老人们的，他们就算是馋也不能伸这个手。
老石看了许久，才又重新凑近了陈金松：“老陈，我看好了，我家领两头，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养的，饿着自己也不会饿猪崽的。”
“那倒是不必。”陈金松笑道，“人总比猪要金贵些，无论如何，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有能力养好猪不是？”
“是，我肯定会保重好自己的，我就是这么一说。”老石微弯着腰，笑容憨厚。
“那就好。”陈金松拿了合同过来，垫上复写纸，填上老石和石碎花的名字，写清了合同内容，让老石签字。
老石伸手接了，握笔却有些怪。
“你手怎么了？”陈金松发现不对劲。
花梨也看向了老石的手。
他拿着笔，指尖似乎合不拢，还有些抖。
“昨天去干活的时候，没站稳，滑了，用手撑了一下。”老石苦笑着拉高了右手的袖子，露出了手腕上方的绷带，“可能是伤到筋了，从这儿到指尖都有些麻，握不住东西，今早去卫生院看过，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贴几天的药膏就能缓过来。”
“你呀，以后别一个人往山上去，万一真摔了，都没有知道。”陈金松起身，拉着老石的手仔细看了看，“你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得当心着些。”
“昨天也是一时心急，平时我小心着呢。”老石很感激很受教的样子。
“还能写字吗？”陈金松小心的松开了老石，又问。
“怕是写不了，笔都拿不住。”老石再次苦笑道，“老陈，你看，能不能让我媳妇儿签字？我和她一起按手印。”
“这样……”陈金松有些犹豫的看向了花梨。
老石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今天还这么巧的伤了手，这合同还能让人签吗？
花梨起身，拿了一条长凳放到一边，请老石坐下：“先坐。”
老石道了谢，坐了下来。
花梨又去倒了一杯热茶放到老石面前：“你先喝口水，你这事儿有些特殊，我们讨论一下。”
“多谢，多谢。”老石连连道谢，左手拿起了茶缸，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大口。
石碎花缩在一边没动。
花梨和陈金松走到苏富民那边小声讨论。
老石就端着茶杯看着，时不时喝一口。
花梨心里有数了，对苏富民说道：“民叔，您来做个见证。”
“好。”苏富民一直在旁边当监工，这会儿有事立即就过来了。
花梨又转身对后面的老人们笑道：“也请诸位阿公阿婆做个见证，老石昨日上山没站稳，右手伤到了，没办法签字，而我们的要求又是必须每家的能做主的人才能签合同。”
刘阿婆等人停下手里的活，纷纷点头：“可以，我们帮你见证，以后有什么意外，老石也是要认的。”
“认的，肯定要认的。”老石放下茶杯，连连点头。
“行。”花梨点头，将合同放到老石面前。
这时，后面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围了过来，很认真的做见证人，近距离围观老石夫妻俩签这一份合同。
“我不会写字。”石碎花愣了愣，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摆着手说道。
手都快摇出残影了。
“小禹，麻烦你把你嫂子的名字写纸上，让她照着画，行不？”老石看向丁小禹，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行。”丁小禹很干脆的把石碎花的名字写出来，还体贴的推了过来。
“照着写，写好写差没关系，大家都不是外人，不会笑话你的。”老石鼓励的催促着石碎花。
石碎花看了老石一眼，缩了缩脖子，磨蹭了一下才过来接了笔，在陈金松指的空位上一笔一划的“画”了起来。
她是真的不识字，握笔都不会，写得很是费劲。
花梨也耐心的看着石碎花写完。
丁小禹及时送上印泥，还贴心的放了一块擦手布。
石碎花费了老大的劲写完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老石喜笑颜开的看向陈金松和花梨：“那个猪崽什么时候能领？”
“回头等安排。”陈金松应了一声，又看了花梨一眼。
他不太清楚花梨是否满意现在的状况，毕竟，大家说好不能让老石得逞的。
“老石，你的名字。”花梨笑盈盈的拾起笔递给了老石。
老石顿住，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眼睛里全是震惊。
说了半天，见证人都找了这么多，怎么还是要他签名？
“用左手吧。”花梨指了指老石的左手，“刚才看你左手没什么问题的，你慢慢写就成，各位阿公阿婆都是见证，你左手写也有效果的。”
“对对对，我记得老石左手也使得很好的，写字肯定也能成，无非就是字丑一些，不碍事。”苏富民恍然，笑着说道。
这下，老石想推脱都没了理由。
他刚才用左手拿茶杯喝茶了，村长还作证他左手也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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