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恋早前股票价格腰斩, 让投资者的士气大跌,那一段时间他们将精力都用在了收购大战上, 没有专心经营, 自从林薇离开后,奶茶店的收益就在持续下跌。
总部大厦盖到一半,也因为资金被抽调导致工期停滞, 拖欠了不少工人的工资。
新闻一出, 市场上出现了很多古家资金周转出现问题的传闻,还有人一些他们不懂奶茶经营的论调, 股票价格跟着一路跌。
如今港城的形势, 香江公司这边148家店铺全部关门, 这都不能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是一个千金坨压了下去。
近150家店铺, 这个损失无法量化, 因为香江工厂的停工,导致一些特殊原材料的供应也断了,好多供应商也都是香江, 公司现在损失惨重。
在很多人的认知中怎么跌都不应该跌成现在这个模样, 毕竟台湾的店铺还很坚.挺, 但股票市场这个东西不能用理智来衡量, 它可以大幅高出市值, 但也可以大幅低于市值。
“一旦没了信任, 那真是做得再多也捡不回来了。”
林薇沾着酱汁, 和吴铭说:“你这次过去开始的时候不要透露我的身份,那里的人没见过你,你自己随便给自己编一个大佬的身份。”
“编?”
林薇“嗯”了一声, 说:“你不是很擅长吗?”
“我擅……”吴铭哽住。
林薇冲他微笑, 吴母在他不敢发火。
“吃饭你们就别聊公司的事情了,”孙博然突然说道,“人家宋晔都吃完了,你们两个还在说。”
林薇闻言一愣,看向宋晔的位置,才发现空了,除了一个空牛奶杯,什么都没有,他好像没吃什么东西。
但下一秒,她便试图挥去那种涩然的情绪,不用心疼男人,他们主意正得狠。
林薇转过头,问孙博然:“伯娘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孙沐安做完手术了,手术很成功,但需要定期复查。
“过段时间吧,还没养好,现在这里这么乱,回来也是发愁。”孙博然忍不住叹息。
对于现在这个局面,他十分痛心,每天对着报纸长吁短叹,有空了就给学生打电话,怕他们跟着闹,伤人伤己。
说到这个,孙博然看向林薇,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回学校了?”
早之前,孙博然因为林薇的事情和副校长吵了几次,还在路上去截人家大校长,和对方辩论,既然警局都放人了,说明林薇没问题,学校现在应该表个态。
林薇知道后哭笑不得,让他不要搞了,她不打算回去了。
“在家里学习也是一样的,有您和宋……”林薇停了一下,笑着道,“我不会落下功课的,石敬尘说他也要复职了,他会把各科任老师的教案给我要来一份,就是有一点您得帮我。”
“什么?”孙博然问。
“到时候老方要是问起来,你得帮我说话,这不怪我,是学校不做人,我这么好的学生,竟然舍得开除我,我才不回去呢,真当人没脾气呢,哼!”林薇拿着筷子气哼哼地。
孙博然见她耍小孩子脾气,心下五味杂陈。
前些日子林薇被抓,他好一阵担心,那么娇气的一个姑娘,才刚十八岁,哪里受得了这些?
换作他也会被吓到。
但是现在看,全家就她最乐观,一天忙个不停,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不管怎样,心大一点还是好的,他也害怕林薇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吃完饭,林薇就准备去医院看盛美筠,她嘱咐吴铭:“你帮我催一下我们的港督先生,弗里曼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这都快两个月了,我怎么看他还在四处蹦跶呢?”
吴铭看着她,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赞同:“这个时候,你因为这种事情催他合适吗,那么多大事儿等着他处理,他现在哪里有时间管这个?”
林薇整理着头发,说道:“就是因为他不管这些小事儿,才导致现在的这些大事儿处理不了,可不能惯着他。”
“那你让宋晔去,这种不好干的活儿你怎么不给他?”
整理好头发,林薇戴上帽子,转过头,振振有词地道:“他又不是我员工,怎么能随便用人家呢?”
“那你就随便指使我?”吴铭无语。
“那当然了,我把你从水深火热当中拯救出来,这不得给我卖命,报答我啊?”林薇故意对他上下打量,“你看你全身上下,也没啥值钱的,长得也一般般,也就这个脑子好用了一点。”
吴铭又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叫上保镖,前呼后拥地被人送上车。
这个女人,简直……
吴母走过来,“林小姐,怎么这么喜欢……”她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么喜欢和你斗嘴?”她其实想说的是逗你。
“谁知道她,整天莫名其妙的。”吴铭气道。
吴母看着他愤愤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觉得儿子和以前比变化特别大,形容的话,就是更有生气了,不像从前那么压抑,像个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说,现在整天和林小姐吵嘴,话也多了。
林小姐也是有办法,知道怎么拿捏他这个脾气。
可惜,这位身份太高了,不然两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吴铭转头上楼,去了书房,宋晔靠在书架旁,半闭着眼,温暖的阳光掠过他略显冰冷的脸,在淡淡的光辉下多了几分宁静柔和,微蹙的眉头又平添了一抹脆弱,有种别样的美丽。
“姿势摆得再好看也没用,她出门了。”吴铭将笔记放到桌上。
宋晔没理他,依旧闭目养神。
这些日子,他们三个的关系有点尴尬,林薇不理宋晔,宋晔不理吴铭,这种冷战的气氛就很奇怪。
吴铭又自顾自地说道:“林薇让你帮她去催一下港督,让他赶紧把弗里曼给踢回英国。”
宋晔仍旧没什么反应。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交给别人了,反正人是有的是,”吴铭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翻开笔记,开始写他台湾之行的计划,“我马上就要去台湾了,你以后就是想和我说话,都没人理你了。”
宋晔睁开眼,嗓音嘶哑:“早点滚。”
吴铭却是愣了愣:“你这是怎么了,上这么大的火?”
宋晔不再说话。
吴铭多少有点愧疚,劝道:“不至于,她都没把你赶出去,我要是你,就做点什么挽回一下,想办法让她消消火。”
“你以为我没做?”宋晔顶着个破锣嗓子,他停了一下,又道,“都是你害的。”
不知道为什么,吴铭听他这个声音,突然有点想笑,这个人平时清高冷傲得狠,再加上手段狠辣,给人的感觉很阴冷,这会儿嗓音一变,杀伤力感觉直线下滑,非常无害,甚至是有点好欺负的感觉。
吴铭想了想,说:“其实你也没那么坏,我还以为你会报复我。”
“你以为我不想?”宋晔嗓子像是刀割了一样。
吴铭放下笔,看向他:“所以你现在还是没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你根本不明白林薇在气什么,仅仅是因为欺骗吗?你对她的好,她看不到吗?”
宋晔睁眼看向他,乌黑沉黯的目光,冷淡中透着一丝忧郁。
吴铭说道:“看一个人不是看他对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而是看他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你现在对她好,难保有一天你不喜欢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要是不能改变,永远不可能真正靠近她,林薇不缺爱,你的这种偏爱并不能打动她。”
宋晔慢慢地收回视线,嗓音低哑:“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吴铭问。
“世界不一样。”
他想要的就是偏爱,给的也是这样的偏爱,林薇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身上带着光,他看不到别人。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改变才算是改变,只是行为上算不算?
吴铭没听懂,不过他没有继续问,宋晔这个嗓子听着很严重,他转头给医院里的林薇打了个电话。
盛美筠的病房配了电话,林薇听完之后,挂了电话,发呆了一会儿。
“怎么了,公司出什么事情了?”盛美筠出声问道。
“没有,”林薇转过身,笑着道,“公司都没开工,能出什么事情?”
盛美筠皱了皱眉:“这都快两个月了,这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如果按照上一世,那就真的还早,要到年底了,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林薇坐下来,想了想说:“可能还要等一阵子吧。”
“你不担心吗?”盛美筠问。
“担心呐,”林薇叹道,“要不是你身体太弱,我现在都想把你弄到法国去。”
万一这些人冲到医院来怎么办?这是林薇比较担心的。
盛美筠:“……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公司,现在很多人开始陆续离港了,你想没想过离开。”
“离开?不至于,”林薇突然顿住,她看向盛美筠,“你想离开?”
盛美筠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看向自己的腹部,说道:“我不想孩子以后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法国确实不错,或许那里更适合我们。”
林薇看着她,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想去法国生活?”
“你觉得那里怎么样?”盛美筠问她。
林薇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私心里是不喜欢盛美筠去法国定居,如果那样,赫姿这边一时之间没人接手。
但林薇还是说:“挺好,你要是喜欢那里,过去也可以,法国以后是赫姿的欧洲总部。”
盛美筠摇头:“我是想离开赫姿。”
什么?
林薇神色一怔。
盛美筠轻声说道:“我之前一直很忙,但在医院的这些天,我突然觉得现在这种慢下来的感觉很好,拼搏了这么多年,钱赚了不少,可是我都没有好好地享受过,我就想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呢?我完全可以去好好地去享受生活。”
林薇彻底呆住了,这个走向,她是怎么都没想到。
她不理解:“不是,为什么啊?之前的工作让你很不开心吗,还是说有了孩子之后你的想法就变了?”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盛美筠摇头道,“和孩子没关系,孩子只是让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和你在一起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开心的,但有时候也会让人感到很累。”
林薇连忙道:“那这样,以后你的工作量可以减少一点,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你就好好休息,等生完孩子,休个产假,完全休息好了,你再回公司,可千万不要因为孩子就放弃工作,产生那种去做家庭主妇的想……”
“不是所有女人都和你一样,”盛美筠打断她,她缓了一下声音,说道,“不是必须活得像你一样才算是成功,以前我没有家庭,没有亲人,所以拼命地赚钱,试图去填满自己,但现在我有家人了,就不想再那么拼了,我想是时候停下来了,好好地享受人生。”
林薇有些词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她本能地不希望盛美筠这么做,搜刮着所有的说辞,去反驳:“再怎么也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才行,你这么优秀不觉得可惜吗?如果以后他对你不好,那你怎么办?”
盛美筠闻言笑着摇头:“我也不寄希望于他会对我有多好,人都是会变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已经三十七岁了,没有那么天真,我不是因为想要结婚嫁人才离开,现在我已经攒到了足够的钱,完全可以去享受一下了,有没有他,我和孩子都会过得很好。”
林薇疯了,盛美筠说得越平静和理智,她就越慌,这是真的要走啊。
她上辈子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得力干将离开,如果是为了钱,那还好办,最怕的就是盛美筠这种,赚够了钱就想跑的。
那真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盛美筠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情形,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我的股份就按照当时入股的价格退出吧。”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薇后悔,早知道年底不那么大手笔了,把钱都花出去就好了,几百万的分红,那确实是赚够钱了,加上盛美筠的资产已经有小千万了。
林薇捂着胸口,痛心道:“你还是占我便宜吧,你来真的啊?你就不想看到赫姿站到顶峰的模样吗?万里长城才迈出第一步,以后的赫姿一定会在国际上大放异彩的,那样辉煌的未来,你都不期待吗,这么退出去,你忍心吗?”
盛美筠看了她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不想打击你,我承认你把赫姿做得很成功,但你看现在,我们努力这么久的结果,轻易就被毁掉了,法国也是一样,热度正在逐渐散去,没有羽绒服的加持,销售额已经稳不住了,中国人想要染指时尚界,没那么容易的,你之前和我说想要收购法国品牌,你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是法国本土的品牌,一旦被收购,就会被打上中国的标签,马上就会从神坛跌落,你说的那个未来太远了,我想象不到。”
林薇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她缓了缓呼吸,才道:“我说真的,你再好好想想,万一是你怀孕身体激素不稳定,影响了你的判断呢?还是冷静一下,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这么优秀,这么早就退休,太可惜了。”
“我想得很清楚,”盛美筠看着她一脸憋闷忍耐的表情,说道,“需要冷静的是你。”
林薇想,这要是真的放她年轻的时候,估计都要吵起来了。
好好的,才三十多岁,就想回归家庭,怎么想的啊?
但她还不至于和一个孕妇去吵架。
她确实需要冷静下,心火是忍不住地上涌,无论前世还是现在,面对人才的离开,她一时之间都很难接受。
林薇最后是跑到医院的楼顶的天台去冷静的。
但这很难冷静下来,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哪里去好抓第二个,还要从头开始。
唯一安慰的是,还有时间,赫姿可能要明年才能恢复营业,这段时间是不用担心了。
她现在不用上学,实在没人,她可以亲自顶。
再则,赫姿现在招人没有以前那么难了,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只是港城这个地界还是太小了,人才有限。
要是人人都像纪成君那样就好了,一门心思地想要搞钱,脚步不停,野心膨胀,永不满足。
林薇坐在天台的石头上愣神,除开同事关系,盛美筠还是她的朋友,她不太能接受朋友为了家庭和她疏远。
上一世,她的很多朋友都是这么和她关系变淡的。
人生活的重心一旦变了,人际关系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起风了。
林薇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她突然感到身上一暖,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回过头,发现是吴铭。
林薇愣了愣,神思有一瞬间的飘远,上一世留在自己身边,一直没离开的只有吴铭一个人。
他们两个都没结婚,林薇是没遇到那个合适的人,而吴铭是不婚主义者。
有那么一瞬间,林薇想问他,这辈子,他是不是也会陪在她身边,不会离开。
但估计对方会被她吓到。
她不喜欢分离,总喜欢把身边人的都聚在一起。
越是这样,越不能完满。
“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吴铭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吴铭坐到石凳上:“我怕你和宋晔置气,不给他拿药,他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听到宋晔的名字,林薇扭过头,过了一会儿,她说道:“盛美筠要走了。”
然后她把盛美筠的事情和吴铭说了。
吴铭“啊”了一声,说道:“正常啊,人各有志,不用强求。”
林薇目光看向远处,幽幽地叹息:“我创业前期的时候,特别不理解我的员工们为什么不喜欢加班,有钱拿,做得好还能晋升,为什么要这么懒,一点都不知道努力呢?”
吴铭无语:“你这是资本家思维啊,难怪喜欢压榨我。”
林薇没有反驳他,接着说道:“后来有人和我说,这是因为身份的错位,身份和位置决定一个人思考的方向,人家就是一个打工的,没必要为你没日没夜地干,我觉得也有道理,后来我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意识到这样的工作强度,身体和精神都会吃不消,所以慢慢地开始对员工的要求放宽。”
吴铭一愣,问道:“你身体怎么了?”
林薇没回答他,继续说道:“可刚才我发现,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我们所处位置的不同,也不单单是健康问题,更多的可能是观念不同,追求不同,对幸福的理解也不同,有人觉得事业成功,有钱有势才算幸福,有的人觉得家庭美满,儿女双全才是幸福,追求不一样,标准就不一样。”
吴铭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倒是想得挺深远。”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上……会有人说我可怜,人是很难接受和自己观念不一样的人,我觉得他们很失败,活得太平庸,他们觉得我可怜得只剩下钱,没有孩子,没有男人爱,其实值不值得,幸不幸福都是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标准,不应该被别人的标准束缚,自己开心才最重要。”说完林薇觉得竟然很有道理,然后自己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这一套言论。
她决定原谅盛美筠和她的不同,毕竟她要做个包容的人。
要走就走吧,强扭的瓜不甜。
“你跑这里来体悟人生了?”吴铭看着她,一脸难以置信,“就这么一会儿,你能想得这么深?”明明盛美筠说她才出来一会儿。
林薇站起身,拍了手的土,说道:“走吧,回去。”
吴铭笑了一下,这人倒是会自我安慰,还以为她会自己躲上来哭鼻子。
“快点啊,还要开药呢。”
等吴铭跟上,她说道:“你走之前,多找几个人盯着九龙航业的股票,看看票仓都在什么人手里。”
上个月,中东战争爆发,封锁了苏伊士运河,航线拉长,全球油轮需求增加。
港城这帮船运大佬纷纷开始购置油轮,从英国和日本拉回来不少船,包括袁国栋,为了稳住船王的称号,又买了不少船。
林薇估计他手上的现金流也吃紧了。
那还怎么搞九龙航业?
多好的机会,这个当口,楼房价格下滑,股票每天都往历史最低点跑。
伊顿夫人又不争气,先是时装展损失千万,又花重金5亿去购置债转股,现在房产大跌,福升损失巨大,四处堵窟窿,现金流肯定周转不开。
这要是收购战打起来,她不得哭啊。
袁国栋不来,那她就亲自来。
说好的三重大礼,她一个都不能落下。
“你怎么不找宋晔,他更……”
吴铭话没说完,就被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他下意识地道歉。
但下一瞬,他愣住了。
林薇也是一样,两人看向那个与他们错身而过的女孩。
秦思馨?
她怎么会在这儿?
林薇已经好久都没见过秦思馨了,开学之后,秦思馨很少来学校,缺课情况比女神活动时候还严重,她班长的职位也被撤了,而且主管教务的老师已经发出警告,打算开除她了。
大家都说是女神比赛让她变了,把她的心养大了,让她不能再静下心来学习。
吴铭看着秦思馨一脸恍惚地往天台上走,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她怎么了?”
林薇摇摇头,下一瞬,她惊道:“快,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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